第六十五章罪魁禍首 “咦,這是怎么回事?”老城主眉頭一皺,看著窗外院子里的情形,相當的不悅。
伯爵夫人也湊到窗前,向下一看,院子里盡是密密麻麻的下人,正在努力的往中間的空地上搬運木頭,堆砌到一起,只是目前尚處于開始階段,確定不了是在堆什么東西。
“夫人方才可曾吩咐他們做些什么?”老斯迪皮爾德問道。
“這卻不曾”,伯爵夫人一臉茫然,午間徘徊思量了許久,才做出今夜就邀寵的決定,然后就一個勁忙著打扮修飾自己,保養肌膚,確定服飾等細節,換了不知多少套情趣衣裳,連洗白白用的花瓣浴種類都親手安排,哪有閑心去理會別的事情,她回應道:“會不會是伊凡的示意?”
家里頭隨便說了算的,兩位就在此處,剩下的就只有城衛軍大統領了,不如此,很難解釋下頭熱火朝天的忙碌景象。即使賽爾斯在世,他那么受寵,也做不到不經請示就能驅使這么多下人,深夜里頭齊齊出動。
“不像是伊凡的主意。”老斯迪皮爾德眉頭越發皺得厲害,這當兒,當務之急是加大府中的防守力度,但從木頭堆砌的形狀看,不像是防守專用的器械,擺放的位置更是不對。
隨著最下面兩層木頭完成鋪排堆放,他越看越是心驚,形狀怎么那么像火葬專用的制式呢?
“來人......”老斯迪皮爾德威嚴地喝道,話音未落,厚實的房門便被人一腳踹飛,門扇直接鑲嵌到臥室的墻上!
寒風立時肆無忌憚的呼嘯著,順著敞開的門洞刮進臥室,氣勢凌厲,吹得一干蠟燭左搖右晃,滅掉了好幾根。
伯爵夫人被寒風這么一吹,頗感吃不消,她拉了拉衣襟,雙臂緊緊摟住自己身體,今夜熟婦一身打扮盡得“薄、透、露”之閨房私密精髓,適合露出豐腴身體吸引男人目光之余,卻完全喪失了最基本也最重要的保暖功能。
老斯迪皮爾德才沒有閑工夫理會挨凍的妻子,他一個健步沖到墻邊,拔出了架上的長劍,警惕萬分地盯住門口,這架勢不用問都知道,敵人已經殺上門來了。
晨曦、諾爾默、普利坦德,三人先后步入城主那寬敞豪華的臥室,品字形站好,一言不發。
居中的少女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一番室內的裝飾,目光還在伯爵夫人春光外露的肉體上逗留了一下,嘴角不屑地翹起一個美麗的弧度,這才開始正眼看向此行要找的正主兒。
“你們好大的膽子,究竟還有沒有將王法放在眼里,竟然像強盜一樣沖進本城主的家里?”
老斯迪皮爾德實在壓制不住心頭的怒火,少女一行太欺負人了,所作所為簡直就是目中無人,同時看向他的目光冷得就像千年不化的寒冰,驚恐萬分之余,他不得不企圖用言語擠兌住來者不善的三人組。多年作威作福之下,這一句喝問倒是頗具威嚴。
晨曦笑了,“哦?伯爵大人還知道有王法啊!”少女怒極反笑,向著老斯迪皮爾德輕啟蓮步,輕輕說著:
“那我真要好好請教一下伯爵大人了。請問哪條王法規定,只要你的兒子看上了某個女子,不管她是否已經婚配,都可以隨意出手搶奪,哪怕是光天化日之下、鬧市之中都毫無顧忌?”
“哪條王法規定,在你的子嗣們公然搶奪女子時,一旦該女子的父兄、丈夫出手反抗,就可以任意給他們冠上‘反叛’之名,不經審判便予以就地格殺,隨后抄其家滅其門?”
“請問又有哪條王法,給了你的小兒子權利,可以雇傭傭兵,夜間伏擊身懷武藝不愿臣服的婦人,意欲將其拿下后再行奸污?”
“有哪條王法規定,你的長子有權下令奸污未經定罪的婦人,將她公然活活輪番奸污致死?隨后侵吞她家的房產?”
“還有哪條王法,允許你的長子隨意欺凌商賈,搶奪他們的財物、房產,稍有不從便給人扣上‘盜賊’的帽子,公然殺人越貨,侵吞財產?”
“又是誰給了你們權力,膽敢調動軍隊伏擊入城的貴族,企圖將他們一舉擊殺?”
“哪一條王法批準你的長子隨意虐待、凌辱掠奪回來的女子,逼迫她們淪為玩物,甚至將她們活生生剝皮、制成飾品供他收藏擺設,不時把玩的?”
少女言辭如劍似槍,邊走邊說,越說語氣越森寒,越說神情越嚴肅,到最后已經抵近老城主不足一米之地,目光凌厲,粉臉帶煞地質問老斯迪皮爾德道:“好一個遵紀守法的城主大人!只是,這王法該不是你家專為方便自個施暴制定的吧?”
老斯迪皮爾德被質問得啞口無言。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所問的一樁樁一件件,無一不是他無法正面回應的罪名,任何一個國家的法律,都不可能公然縱容貴族這般,毫無約束和原則的欺凌百姓,掠奪商賈,虐殺女子,徹底凌駕于法律之上,否則定是國將不國。
自家兒子們什么德行,將方圓百里禍害成什么模樣,他當然是一清二楚,看著正氣凜然雙眼就快要噴火的少女,他貴為一城之主,竟然一時間無言以對,心虛地移開了瞪住少女的目光。
城主大人無言以對,不代表斯迪皮爾德家沒人回應。須知晨曦指責的罪行,至少一半是伯爵夫人親生的兩個好兒子所為,做娘的倘若平時不縱容、不包庇、不支持,“恐怖的伊凡”又怎能養成草菅人命的習慣,隨便就將活色生香的女子當成母畜,公然在家中予以活剝?在她的眼里,這些所謂見不得人的事情,滔天的罪行,完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因此伯爵夫人冷笑著懟了回去:“簡直是荒謬!那不過是些下賤的女子,天生就是男人的玩物。我兒看上了她們,是她們的福氣,還敢嘰嘰歪歪嘚嘚瑟瑟,不知死活!好比那叫什么戴妮絲的賤貨,膽敢勾結你們謀殺我家賽爾斯,我伊凡孩兒沒第一時間揭了她的皮都算是過于仁慈了。我們家是貴族,貴族生來就是高高在上的,弄死幾個下賤的奴婢算什么事?怎么弄死她們更不是事!輪得到你這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為她們出頭?你又算是哪家的野種?”少女的指責讓她瞬間頭腦發熱,竟是極盡嘲諷之能事。
“壞了!”妻子一說話,老斯迪皮爾德便暗叫一聲。
所謂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同樣出自貴族家庭的妻子所說的這些“道理”,和他一貫的內心真實想法是高度一致的。山高皇帝遠的曼尼福斯特城里頭,誰不知道他斯迪皮爾德家就是王法,他老斯迪皮爾德就是最高的王法代言人,長子伊凡.斯迪皮爾德就代表著強權與正義?如何解釋所謂的王法,全在斯迪皮爾德家一念之間,向來就只有斯迪皮爾德家橫行霸道的理,沒有無辜平頭百姓伸冤說法的道!
不欺壓百姓,如何以納稅為名搶奪他們的辛勤勞動成果,自己全家過上豪宅名車寶馬美食不斷的奢豪生活?
不搶劫商賈,怎么將他們走南闖北千辛萬苦掙到的金克恩據為己有,自己滿門始終保持高貴優雅的上流生活品質?
不強搶民女,又有哪家的漂亮姑娘傻到愿意伺候伊凡,委身于己,自己怎么左擁右抱妻妾成群到老還享盡齊人之福?
我斯迪皮爾德家過得好就是王法!
我斯迪皮爾德家過得好,才是王法!
理是這么個理,問題是在自己一方處于絕對劣勢的情況下,話不能這么說,至少不能這么公然打少女的臉,用話擠兌少女是為了讓她且慢動手,他正在絞盡腦汁搜羅有利己方的論調,試圖組織語言和少女一方談判,妻子這么一亂攪和,激化了矛盾,叫他還怎么與殺氣騰騰的少女說下去呢?
果然,“野種”二字真的把晨曦氣壞了,搖著頭說道:“原來是這樣,不愧是‘恐怖的伊凡’的親生母親,拿貴族以外女子的命不是命,難怪能教出這么狼心狗肺、殘忍冷血的畜生兒子來。話說他喜歡活剝女子人皮的毛病,該不是你一手教的吧?”找到顯然是罪魁禍首的元兇,少女已然動了真火。
一想到這里,凜冽寒風中的城主大人瞬間冷汗都流了出來,他嘴巴哆嗦著問道:“你......你......你該不是已經去過伊凡那里了吧?”長子就是栽在對方的手里,此番倘若見面,那氣氛該有多么“熱烈友好”,可想而知。
“呵呵,目光總放在沒怎么穿衣服的女人身上,到現在才想起來要關心兒子啊。來啊,還不快快將‘尊貴’的伊凡大統領呈上來!”晨曦冷聲吩咐道,滿滿的譏諷。
“是......”
臥室外的城主府管家硬著頭皮應了一聲,強迫自己捧好托盤不要失翻,他一直站在外頭的風口處,差點就要被凍成一坨冰棍,雙手都凍僵了,但他要是有機會選擇的話,寧可在里頭分出勝負之前站在外面吹風,永遠不要插一腳進去好了。
映入老斯迪皮爾德夫妻眼簾的,是基本整齊擺成幾排放好的將近二十顆腦袋,鮮血淋漓,面目猙獰,居中的頭顱,就是寄托了一族復興希望的長子,伊凡.斯迪皮爾德!滿盤血色中,他那顆獨眼茫然、驚恐而不甘的凸出在外,清冷的月光下,面目顯得極是恐怖。
“我可憐的孩子!”
伯爵夫人一聲悲鳴,呼天搶地的就要撲上前,老城主眼急手快,一把挽住了妻子的上臂,將她拖了回自己身邊,此刻他比妻子更加憤怒,一口惡氣堵在胸口,憤懣的無處發泄。
僅僅草草掃了一眼,老斯迪皮爾德就認出了十個八個熟悉的面孔,那通通都是他的各房子嗣,人再蠢,也能意識到來人是要將自己滿門誅殺,怎么舌燦蓮花都是枉然。
他深深吸了一口凜冽的寒風,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說道:“好,好,好!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出手竟然如此歹毒,竟一口氣殺盡我全家老小。”
虎毒不食兒,眼見所有子嗣都被少女誅殺殆盡,陰狠毒辣如老斯迪皮爾德,也痛徹心扉難以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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