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月之輕紗 一劍割破大嗓門盜賊喉嚨一側的血管,晨曦輕點廂蓋借一借力,轉身凌空飛起一腳,踢在同樣只顧著尖叫下落的萊德侯爵夫人屁股上,將高挑豐滿的她整個人都給踢飛了。
這一腳飛踹的力量夠大,速度夠快,自然也改變了目標原本直線下墜的方向,尊貴的侯爵夫人感覺翹臀都快被少女踢成了兩半,幾乎和地面平行般筆直朝著前方飛了出去,最終以一個相當不雅的狗啃屎姿勢,直接與大地母親來了個親密的接觸。
人千萬不能忘本,不然一旦懲罰之日到來,是要連本帶利一塊收回來的。
萊德侯爵夫人享受慣了,別說十指不沾陽春水,連腳踏實地都嫌地面骯臟,常常抱怨會弄臟昂貴的紗質裙子和定制的繡花鞋,平日里是能免則免,這下倒好,張大嘴巴尖叫著撲街的后果,無疑要結結實實啃上一嘴的泥巴。
“不想死的話,就乖乖待在山邊的凹陷處別動。”
晨曦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萊德侯爵夫人顧不得叫痛,三口兩口吐掉嘴里的泥土,嘴角粘著青草,便匆匆爬起來,抱著屁股四處一看,果然在幾步之遙的山壁那里,有一個微微凹進去的地方,勉強可以讓一個成年人躲過去,無疑就是晨曦所說之處,她連忙三步并作兩步,沖進了凹位。
到了此時,驚魂未定的侯爵夫人才總算有閑暇看顧自身,全身上下光溜溜的不著寸縷,又羞又怒,偏又無從發泄,只能蹲下來縮成一團,雙手抱住自己遮護私密部位,免得被其他盜賊發現。
她那凄惶的眼神,不住四下亂閃,和受驚的小兔子一般楚楚可憐,心臟砰砰直跳,然而再怎么說,這地兒好歹算是遠離了激戰的中心,風暴席卷之下,一處無法苛求的安全地帶了。
目光回到另一頭,初步完成解救萊德侯爵夫人的任務,晨曦雙足連點,又飛快的回到諾爾默的側后方,互為掎角,擺出了一同對付麥迪娜全力一擊的防守架勢。
只是少女心性,臉上笑嘻嘻的,毫不掩飾成功戲耍敵人的快感,讓麥迪娜看了就氣不打一處來,不知不覺中,怒氣益盛的她又入了少女的彀中。
原來搞了半天,之前所有的鋪墊,不過是一場戲,一場為了欺騙自己,使自己誤以為對方真的已經放棄萊德侯爵夫人的把戲。
其實只需冷靜下來,稍微一琢磨,就知道根本不可能。像這類明知存在重大威脅與風險的護送之旅,雙方在簽訂雇傭協議的時候,都會專門擬定保底條款,也即是常說的“止損”約定。根據這項約定,萬一在護送的過程中,隊伍遭遇遠遠超過預期的敵方強大力量,肩負重任的傭兵一方,有權選擇執行保底條款,屆時只需集中有生力量,將雇主最重要、最核心的人物或者貨物護送至指定地點,即可免除部分,甚至是大部分的賠償金。
只要事后的“復盤論證”獲得通過,任務便不算徹底失敗,雇主固然不至于陷入絕望的境地,傭兵團也避免了元氣大傷。
咋一聽,這項條款似乎存在過分考慮傭兵一方的利益,對雇主不負責任、不公平的嫌疑,實情并非如此。
須知決定護送任務的危險系數、具體金額、所需傭兵人員的等級、數量以及武器配備,均是根據雇主一方提供的信息,進行細化考量之后得出,講究的是童叟無欺,公平合理。倘若雇主一方錯誤估計了潛在的敵人以及危險程度,連帶著影響了傭兵一方的判斷,甚至是明知敵人強大到某種可怕的地步,卻出于少付傭金等方面的私心,刻意誤導了傭兵方的負責人,那可不是開玩笑的,輕則害得護送人員傷亡慘重,雇主同樣遭受損失,重則導致全軍覆沒任務失敗,典型的兩敗俱傷。
像這一回護送萊德侯爵家眷返回王都的任務,乃是專程通過“傭兵之家”發布和派送,金額巨大,當然也是最正規、最嚴格的那一種,被直接列入了“高危險”的范疇。
那么在雙方簽訂的協議里頭,必定對侯爵府相關人員做出了相應的價值評估,約定一旦事有不諧,每一位重要成員所占賠償金的比重。例如侯爵的嫡長子、萊德侯爵夫人各占多少比例什么的。面臨極度危險的情況下,傭兵每保全一位重要人物,就能獲得相應比例的賠償豁免。
以萊德侯爵夫人的尊貴身份,單單她一人少說也要占到兩成左右。
既然這樣,憑什么會貿貿然就將如此高價值、能免除大量賠償費用的核心人質當成個屁,直接給放棄了?
簡直就是沒腦好吧。
“好,好,好。這戲演的好,演的妙啊!”
麥迪娜恨聲說道。
一開始的三個“好”字,盜賊團長可是拖長了聲調,說得無比艱難。經過一輪交手,她總隱約覺得,此刻自個兒的腦門上面,很有可能已經刻有了“傻帽”或者“低能”的字樣,正閃閃發亮,四處晃悠,并朝著家喻戶曉、人盡皆知的地步進發。
而這一切,正是拜眼前的兩名少年所賜。
她摸了摸臉頰,那兒火辣辣的,想必是先前被少女劍尖劃過之處,如今暫停廝殺,才有工夫關心一下臉蛋是否被劃破的問題,這會一看指尖,上面并未出現血漬,多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不敢當。全靠團長大人您襯托。”
少女一副不敢居功的模樣,還特意用上了“您”的敬詞稱呼,怎么看怎么乖巧,只是“全靠同行無能襯托”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了。
“哈哈哈哈......”
麥迪娜被懟得一臉鐵青,她干脆怒極反笑,銳利的目光從諾爾默臉上,轉到晨曦漂亮的小臉蛋上,最后又轉回少年那兒,然后帶著無盡的冷意說道:“真不愧是英雄出少年。雖不知道你們師承何處,小小年紀,便能讓老娘連續吃癟兩次。今日之后,你們倆的師父也足可自傲了。”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強行給自個兒加戲啊?這有什么好驕傲的?收拾你這樣不入流的小角色,還夠不上給我倆師門添光彩的程度。不是早告訴你了嘛,就憑你那兩把爛刷子,根本就奈何不了我們!你偏偏就是不信。”
晨曦聳聳肩膀,老氣橫秋地點評道,一臉的純良與無辜。
一次又一次被兩名少年算計成功,等于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公然打臉,“啪啪”作響,此際連斗嘴都落在下風,生平嘚瑟慣了的麥迪娜,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再也按捺不住心頭那股越來越旺的無名火,凜然喝道:“少廢話!看我‘月之輕紗’的厲害!”
爆喝聲尚未完全落下,彌漫著藍色斗氣的光幕已經閃至諾爾默的面前,長刀一亮,明著看是橫掃少年的腰腹,其實外放的斗氣足足延伸至刀尖外面將近一米,連一旁的晨曦也囊括在內,殺傷力十足的藍色鋒芒,更是給刀刃額外增多了十幾厘米的寬度。
畢竟是正式九級戰兵含憤之下,蓄足勢全力揮出的絕技一刀,即便有著多重法術的額外加成,其本身的威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終于出大招了。
“月之輕紗”,多么富有詩意的名字啊!竟然被行事霸道乖張,從事見不得人黑暗勾當的敵人這么爆喝著說出口,諾爾默暗中腹誹,大叫有辱斯文的同時,手上絲毫不敢怠慢,再次挺槍迎擊,堅韌的槍桿忽的一抖,寒光到處,竟在空中交織成一個標準的三角星來,除了三個角上亮度相同,中間的核心位置上特別的明亮。
仍是與襲擊者“老四”交手時,曾經使出的那一招,不同的是經過與同樣善使長槍的“老四”一番殊死搏殺,諾爾默對槍法、戰技的理解又有了新的突破,尤其是對空間上點與點之間的聯系,似乎隱隱有了更深一層的感悟。
然而說是新的突破和領悟,偏偏又讓少年覺得仿佛曾經見識過,甚至有種與生俱來刻在骨子里的感覺。這種既陌生又熟悉、既矛盾又一致的奇妙感覺,玄之又玄,一時間很難用語言具體描述,促使他決定此戰過后,定要找個合適的地點、空閑的時間靜下心來,仔細琢磨琢磨,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當然,此時此刻最重要的,是將眼前這個囂張婆娘給解決掉才行,不然的話,一切都無從說起。
帶著淡淡的綽約之美,光幕已然欺近諾爾默的身前。
既然能被麥迪娜當成足以依賴的大殺招,“月之輕紗”當然是有過人之處的,看似單薄的藍色斗氣,與她身上的斗氣戰甲戰袍一樣,其實分為了內外兩層,內側專注于提高鋒芒的殺傷力,外層則充滿欺騙性,朦朦朧朧地罩在長刀外頭,飄忽游動,很容易使人產生乃是刀身反射出來的一部分光亮的錯覺,一旦放松警惕,被如同輕紗般隱隱約約的外層光芒掠中,照樣是皮開肉綻、血花四射的下場。
白芒星一往無前,沖進了殺氣彌漫的藍色紗幕之中,彼此互不相讓,上演著狠狠沖擊與死死糾纏的情節。
“叮叮叮叮”四下輕輕的兵刃敲擊聲響起,迅速被四周震耳欲聾的廝殺聲給淹沒,隨著兩色光芒散去,只有交手后迅速退開的兩人才深深知道,看似輕松的過程中掩蓋著怎樣的危險,剛才這一招,誰應對的稍微差上那么一點,這會子已經分出了勝負,判定了生死。
麥迪娜沒有再廢話,欺身近前,手中的長刀揮舞出一道又一道藍光,形成連綿不斷的光幕,結合她腳上特意邁開的“之”字路線,繞著少年將他裹在里頭,光幕之連續與稠密,從外頭看上去很像一顆繭,一顆藍色光芒編織而成的繭。
這便是法典盜賊團團長威震黑道的招式,“月之輕紗”的威力加強版,“二重紗”。在她不惜斗氣與體力揮毫描畫之下,很少有人能逃脫身軀慘遭大卸八塊的下場。
散發著妖異之美的光繭,刀刀幾欲見血,堪稱謀殺的經典手法。
少年卻是軒眉一揚,長嘯而起,隨著綿長的嘯吟,長槍飛舞,白色光芒彷如漫卷的綾羅,散而不亂,護住了全身上下,看似沒什么章法,實則每一槍都刺在了“輕紗”的薄弱之處,將殺機四伏的美麗紗幔撕扯出一道道缺口,頓時一條又一條藍色碎紗到處亂飛,大號破抹布的形象,很是煞風景。
宣泄著遇強越強的白綾,槍槍正面破敵,正是英勇不屈的代言。
戰斗直接進入了白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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