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寂寞。
寂寞高手。
王離不勝唏噓。
竹山湖周遭的擺攤大會都擺得差不多了,之前讓蘇扶搖等人幫忙交易的靈骨也都已經交易出去。
遙想孤峰清點白骨洲的收獲還近在眼前,現在卻是已經可以等著新一輪的收獲了。
那些修士送來的禮,再加上這些靈骨交換的所得,肯定又是一筆驚人的財富啊。
更何況他的信徒還在不斷的增長,他現在自己不煉化靈砂修行,都好像有七八個王離在不斷煉化靈砂修行。
許久沒有出現新的挑戰者。
就連幫他送傳功玉符的圓臉女修安歌都回來了。
蘇扶搖和安歌等人也覺得恐怕不會有新的挑戰者出現了。
畢竟修真界從不缺戰力驚人的天才,但有誰能夠像王離一樣,在煉氣期就給諸多的修士傳道解惑?
他們不知道中神洲有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天才,但可以肯定的是,東方邊緣四洲的歷史上,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人物。
看著王離有些無聊的模樣,蘇扶搖和安歌上前,蘇扶搖輕聲卻懇切的說道:“王道友,方才有不少修士傳話過來,想你說上兩句戒勉的話。你如皓月在天,你隨便說上兩句,或許便能激勵諸多在困境之中掙扎的東方邊緣四洲修士。”
王離一怔,腦海之中下意識就出現了“我不服”三字。
若是要他說,他最想說的,當然就是這三個字。
但他理智尚存,他若是出口這三個字,便真的是太不給三圣面子,距離早夭就更近了。
他腦海之中出現三圣,便只恨這言不能言的現狀,只覺得那真是三坨狗屎。
“狗屎!狗屎!狗屎!”
他便忍不住出聲。
“狗屎,狗屎,狗屎?”
蘇扶搖疑惑,他重復王離的話語,聲音傳了出去。
“你就算不知道說什么,也不要隨口說狗屎好不好?”何靈秀鄙夷的傳音道。
但讓她想不到的是,就在此時,竹山湖周圍的修士就像是吃了大補的靈藥一樣,瞬間就振奮起來,瞬間“狗屎、狗屎、狗屎”的叫聲響徹天地。
王離都驚了,難道這些信徒都能直接聽得到他的心聲,能夠感受他的感受?
并非人人是智者。
還是有不少修士和王離一樣疑惑不解的。
他們忍不住問身旁大喊這三句口號的修士,“恕我愚鈍,道友,王圣師連說這三句狗屎是什么意思?”
“還不簡單?”
那名狂熱的呼喊口號的修士振奮道:“若無志氣,和一坨狗屎又有什么區別!既已落谷底,和狗屎無異,那為何還不能有豁出去的勇氣?若混吃等死,還不如吃狗屎!”
“原來如此!”疑惑不解的修士頓時豁然開朗,熱血沸騰,“王圣師之前連連以狗屎狀法寶對敵,原來那時就已有深意。不錯,修士自修行開始,便是逆天而行,若無逆天之勇氣,不懂抗爭而蜷縮于地,和狗屎又有何區別!”
“不錯,王圣師便是要我等修士奮起,跟上他的腳步,視眼前一切難事為狗屎。”一名修士近乎咆哮,“原先一切讓我們畏懼退縮之事,都是狗屎而已!”
“狗屎!狗屎!狗屎!”
在這些解讀之下,這三聲口號震蕩天地,風云色變。
李道七被震得渾身顫抖,他激越萬分,同時也羞愧萬分,“我之前在玄天三十一峰,真猶如狗屎!或者說,玄天三十一峰,皆是狗屎!”
唯有王離和何靈秀面面相覷。
王離心想這世道是怎么了?
我明明只是想到三圣,暗罵了三圣三聲狗屎,明明名言警句我還沒有說呢!
我們東方邊緣四洲各宗門修士的腦補也補得太厲害了吧?
這都能強行解讀,弄得我自己都快信了。
我明明是想說,寶劍鋒自磨礪出,梅花香從苦寒來啊啥的。
何靈秀也是無語。
她覺得…大約,或許,王離應該逃不過狗屎真人的尊號了吧?
等到竹山湖畔這響徹天地的口號終于停歇,數個時辰之后,有消息傳來,萬羅天宗的云青畫出聲,“我無比敬佩王離道友,我愿為王離道友執戈衛道!要想挑戰王道友者,先過我云青畫這一關。”
這消息傳來,竹山湖周遭又是轟動。
竟然已經出現護道者!
要知道在修真界之中,往往只有真正的道子,甚至是有極大希望走出自己的道的圣子,身邊才有可能出現護道者!
護道者是要以自身的戰力,護衛他認定的道子、圣子前行,直至自己生命終結,或者他護衛的道子、圣子真正走出自己的大道。
云青畫也是整個東方邊緣四洲最為杰出的天才修士之一,據說他已經筑基六層,如此的驚才絕艷,卻竟然直接發聲,要成為王離的護道者。
“竟然能夠到如此腦殘的份上?”何靈秀聽到這樣的消息,都懷疑這東方邊緣四洲的天道法則是不是都已經崩壞了。
王離雖然行事其實并不囂張,很想低調,但被推倒風頭浪尖,很容易早夭。
這種和王離素未謀面的天才修士,竟然直接喊出要為王離護道,豈不是也想直接早夭?
是不是腦子有病?
她不知道的是,云青畫這個時候也是欲哭無淚。
他哪里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當日沈莉前來和他做交易,他性致勃勃的就答應了。
筑基六層對付一個煉氣八層的修士,還不是手到擒來?
但現在,明顯不是這回事啊。
他只覺得被沈莉坑慘了。
就連薛沐年手持滅星古鏡都不是王離的對手,他怎么可能是王離的對手!他恐怕會被打得屎都飛出來吧?
更何況他也不知道含光洞天那顆昊天金丹是包藏禍心,他只知道含光洞天都徹底慫了,王離只要煉化昊天金丹,那不是妥妥的筑基修士?那到時候不是隨手都能捏死他?
更何況王離已經出聲,筑基之日,就要沈莉去給李道七做侍妾。
沈莉這名含光洞天的女修睚眥必報,性格乖張暴戾,他雖然覺得玩弄這樣的女修很有意思,但關鍵在于,保不準她請了自己之后,已經到處宣揚,說不定很多人都知道,都傳到王離的耳朵里去了。
就算現在沒有傳到王離的耳朵里,沈莉做了李道七的侍妾,要看李道七的臉色生活,那說不定就直接和盤托出和自己的交易。那到時候王離還不對付自己?
王離連星河宗的厲害修士都敢直接殺死,難道還不敢殺自己?
云青畫很有自知之明,萬羅天宗早就覺得他遲早招惹禍事,都恨不得和他劃清界限,說不定王離只要公開說要對付他,萬羅天宗第一時間就反而把他綁了給王離送來。
想想那樣的畫面,都覺得凄慘和可怕。
他腦袋轉得也夠快,覺得以目前自己的狀況,只能先公開發聲,只能先表忠心了。
若非如此,他覺得以王離的囂張程度,恐怕離了竹山湖就要直接殺到自己的洞府。
現在自己納頭便拜,整個東方邊緣四洲全部知曉,王離當然也不可能再對付自己了。
他此時是萬般無奈,覺得自己真的被沈莉坑得要死要活,但此時的沈莉,卻更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讓我給李道七做侍妾?我侍他個頭!”
“什么,云青畫這頭豬!言而無信,明明答應我殺死王離,現在竟然納頭便拜,真的是連禮義廉恥都不知道。”
沈莉聽到消息傳來,要她給王離做侍妾,她就已經歇斯底里,再聽到云青畫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她頓時氣得有吐血的沖動,連連咆哮。
“呂師姐呢!她人在哪里,宗主都未發話,她憑什么直接答應王離,讓我去給李道七做侍妾!”
“我要見宗主!”
“王離欺人太甚,宗主都已賜給他一顆昊天金丹,他竟然不依不饒,這是想騎在我們含光洞天頭上么?”
她施展飛遁法寶,想要直接求見宗主余白錦,想要余白錦主持公道。
然而余白錦在宗主殿中大皺眉頭,她看著身前的畫幽真人周畫幽,寒聲道:“沈莉雖然修為進境還算不錯,但這心性著實不行,等會你差人將她送去窺蟲觀直接面壁思過,不得我令不能出來!現在不能讓她知道昊天金丹的真相,否則她到時候又志得意滿,說不定走漏了消息,那王離棄這顆昊天殘丹不用,反而浪費了你和我的一番算計。”
“不要再咆哮山門了!”數名含光洞天的修士很快出現在了沈莉的面前。
這幾名修為遠超沈莉的修士直接就制住了沈莉,押送至含光洞天專門責罰修士閉關所用的窺蟲觀。
這種道觀內里如永恒黑夜,不得光亮,只有數個孔洞可以往外窺天。
“宗主的決定豈是你可以非議!你身為含光洞天真傳弟子,咆哮山門,目無尊長,先閉關思過,等待發落。”
“什么!”沈莉渾身發抖起來,“怎么可能!我含光洞天怎么可能這么懼怕王離!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玄天宗修士,他…..”
“給我閉嘴!不然用狗屎堵住你的嘴!”一名含光洞天的修士冷冷的呵斥。
沈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但是毫無用處。
她被丟進黑漆漆的窺蟲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