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此時的顧易臉色蒼白,看上去像是氣血虧空。
臉上還帶著濃濃地怒意和怨氣。
人還未上來,他便開口罵道:“你是故意的吧!”
“喔?顧兄這是什么意思?”
“你早就知道甄富被鬼上身了,所以你刻意不放繩子下來,挑戰那只小鬼的忍耐力,逼它現形。”
“啊,甄富被鬼上身了。”他故作驚訝。
顧易見徐安這副模樣,頓時恨得牙癢癢。
徐安見此不禁暗笑一聲。
其實他剛才確實有意想要試探顧易。
要知道他們一群人當中,除了甄富以外,就只有顧易看上去最弱,可偏偏只有他是獨自一個人相安無事的闖過迷霧,來到這里的,之后更是全程打醬油。
徐安他們死了兩人,而另一隊至今生死不明,而甄富那支鏢隊更是只逃出來三個人。
防人之心不可無,徐安也是不放心。
現在看來,顧易果然不是沒有手段的。
“顧兄,下面發生什么了,怎么這么焦急?”
“發生什么你沒點數?”
“那我現在是要拉還是不拉呢?”
“拉吧。”
聽到顧易的回答,徐安感到出乎意料。在他的計算中,要么就是顧易殺死小鬼,要么就是小鬼跑掉,再不然就是顧易受傷,這都是他聽著聲音算好的。
從他呼救到扔下繩子之間的時間其實并不是長。
但現在聽顧易的回答,難道小鬼還沒有跑掉?
他放下繩子試著拉了拉,還真有重量。
疑惑下,他不由加快了速度。
片刻便見到了那個地縛靈,但他一上到地面就消失不見,估計是輪回投胎去了。
隨后他便見到繩子的一頭綁著甄富,而其額頭上竟然貼著一張黃符。
“你會符箓?”徐安有些詫異。
顧易也不回答,就站在一旁。
他疑惑上前看了看那道黃符,可誰知他只是輕輕一碰,黃符竟然化作灰燼。
而甄富在這剎那間猛然睜開大眼,隨即一把抓住了徐安的手,極其用力,仿佛回光返照。
瞬間,他的手腕被抓出傷痕,深可見骨,仿佛想要直接將徐安的手腕折斷,若非他沒有感覺,恐怕已經要哇哇大叫了,手腕直接廢掉。
與此同時,他便感覺到有股陰邪涌入身體中,甄富也突然沒有了動作,直直倒下,而他自己的身體竟隱隱有些不受他控制。
“鬼上身!”
一眨眼的功夫,他便看見自己的臉被什么東西拉扯,并不是在表面,而是在皮膚底下撫摸著。
孩童的聲音從心底響徹到耳邊。
這道聲音在拉扯著他,隨即便出現了下墜的感覺,好像底下是看不見光芒的深淵。
徐安知道自己快要出事了,恐怕一旦往下掉就難以救回。
難道顧易的報復?那道一碰即散的黃符…
他用余光看向顧易,只見他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道黃符,沖了上去,看樣子是想要貼在他的身上,只是此刻在徐安的眼中一切都變得無比緩慢。
原來顧易也想要試探他。
“那可不能丟人!”
徐安發狠一咬舌尖,想讓自己清醒過來。
并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舌尖屬心,心乃動力起源之地,咬舌尖能讓人一瞬間歸魂、鎮魂。
轟——
無形的氣流從徐安身中沖出,九陰氣勁徒然爆發,在體內翻涌。
期內本有的陰氣化作九陰氣勁,不斷流轉,整個身體都變得刺骨陰寒,竟然有種被冰冷灼燒的錯覺。
一聲刺耳的慘叫從徐安身后發出,響徹整個古宅。
與此同時,一道殘影被撞出了徐安身體,那股藏在皮膚底下的觸摸感立即消失。
徐安冷哼一聲,大手一張,直接握著了小孩的腦袋。
這小鬼的劣性比想象中還要大,竟隱隱要掙脫他的控制。
“哼!”
九陰神爪!
配合氣勁爆發,一瞬間便將小鬼的頭顱硬生生地捏爆,成了黑霧。
看見后的顧易猛地踉蹌,止住了腳步,一臉的不敢置信。
“這…還有人這么滅鬼的?”
“沒有么?”徐安聳了聳肩。
“呃,硬生生用力量的確實沒有見過,按理說沒有刻意鍛煉過氣血、內力、真氣的,或者不夠強盛的,連邪祟都不可能碰到,更別說是捏爆了,況且你…”
顧易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徐安知道自己的情況可能真的被他給猜到了一點,人有了疑心就會嘗試追查下去。
他暗自握了握拳,心中起了殺意。
顧易會道術,估計是修道之人。
正派人士一向嫉惡如仇,或許現在因為實力問題而不表露出來,但過后必然暗下絆子。
危險要扼殺在搖籃里。
顧易突然打了一個哆嗦,心有所感,抬頭便是見到徐安那兇狠的眼神和殺氣,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徐公子,你想要干嘛?”
“徐公子,不要。”
“是我做錯什么了?你要冷靜啊。”
徐安冷笑一聲,一步步的走上前去。手指發出骨骼撞擊的聲音,形成爪型。
此時他無比慶幸自己靈機一觸,冒出試探顧易的想法,要不然還真被顧易那文質彬彬的書生氣給蒙蔽。
顧易一驚,看著徐安那手腕上露出的白骨,以及對方的起手式,心中莫名生寒,雖然他早早便感受到了一些,但看這這一幕還是有些悚然。
他咽了口唾液:“徐公子,你不要過來,要不然你可是會很倒霉的。”
“真的,雖然最后你能揉捏我、打死我,但之后你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徐安不禁冷笑一聲。
“徐公子別不信。”
“怎么,你還死過一次不成?”
“呃…這倒是沒有,但我可是為了徐公子好,若起了殺心,你就倒霉了。”
徐安和顧易的距離竟有三步,一開始他擔心顧易有什么招數,貿然沖過去會有危險,但現在這個距離,只要施展身法,一步就能殺到對方面前,打個措手不及。
徐安眼睛一瞇,下一刻腳步便重重的踏出。
發出巨響。
可并不是他發出來的,而是來自一旁。
徐安都愣住了。
他們二人都直直的看去。
只見某個廂房中突然破門而出一個滿身骯臟、披頭散發的赤腳女人。
死寂的眼神從頭發中穿過,看著他們。
瞬間,一股刺骨的驚悚刺入皮膚,徐安感覺自己掉入了零下負度的千年冰河當中。
這是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這是真正的惡鬼。
“完了,都說讓你不要硬來,現在好了,要見血了…”顧易一臉苦澀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