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靠山門真的派元嬰老怪過來,只能是為了那株八色佛蓮。
元嬰老怪的任務就是看護好佛蓮,至于別的事,交由門中的其余弟子去做便是。
石霜葉知道魏小寶說得對,不管他們想什么辦法,也無法將蓮蓬山中的靠山門弟子全都引出來。
“魏公子,我只是想幫點忙。”石霜葉對那八色佛蓮的渴望,已經沒那么強烈。
假若她的這些救人恩人想要,那她不會去爭。
忍痛割愛絕非報恩。
魏小寶輕輕一笑,道:“想知道有沒有元嬰老怪其實很簡單,就是抓一個稍有地位的家伙,嚴刑逼供。”
石霜葉聞言愣住,朝廷慣用的手段,她竟然沒想到?
“但要確定那家伙所說是真是假,還得麻煩石姑娘來判斷。”魏小寶的這話,宛如一縷陽光,直直照進了石霜葉的心田。
就在她感覺自己一無是處的時候,魏小寶卻告訴她她無比重要。
本來她很奇怪,魏小寶年紀輕輕,但身邊的那些人,卻都對他言聽計從。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魏小寶這家伙身上有著一種獨特的魅力。
日西沉,暗夜無光。
群山俱籟。
魏小寶卻是坐在屋頂,看著遠處的葫蘆山。
盡管什么都看不到,但他能夠想象得到葫蘆山之巔的那個小葫蘆,正在黑暗中拼命生長。
相比蓮蓬山的八色佛蓮,他更稀罕葫蘆山的青色葫蘆。
一夜過去,次日天空中飄浮著細雨。
蓮蓬山隱入雨霧中,頗顯神秘。
“督主,天剛亮,蓮蓬山中有數人離山去了葫蘆山。”負責監視蓮蓬山的童貫,一大早就跑來匯報。
魏小寶微微點頭,道:“繼續盯著,靠山門再有異動,立即通稟。”
“是。”童貫答應一聲,迅疾離去。
既然有人落單,正好將其捉來,慢慢拷問。
魏小寶叫上令狐嬋等人,迅疾從南城門出城,直奔葫蘆山。
“靠山門難道還想占據葫蘆山?”到葫蘆山外時,令狐嬋憤懣地說道。
鐵飛雪道:“沒人會嫌銀子多。”
話糙理不糙。
就算靠山門是石國的第一大修仙門派,占據著眾多靈氣充沛的仙山,他們也不會嫌所擁有的仙山太多。
直到今日,張恨蝶仍未回來。
此前能夠順利在葫蘆山之巔完成簽到,靠的正是張恨蝶累垮了許強。
又過去數日,按理說張恨蝶早就拿下了許強。
但她遲遲未歸,說不定是遇到了新的麻煩。
現在靠山門弟子也進入了葫蘆山,這讓魏小寶甚至猜測,那些弟子其實是去找張恨蝶的。
“小寶,話說這幾天,怎沒看到張恨蝶?”令狐嬋突然想到了張恨蝶。
魏小寶準許張恨蝶加入他們的小團隊后,張恨蝶就像是從長安城蒸發,再也沒了蹤影。
南宮羽裳道:“我也覺得奇怪,雖說我很討厭她,可她既然已經成了我們的自己人,也不能對她的生死不聞不問吧?”
看幾人終于肯關心張恨蝶,魏小寶頗感欣慰,笑道:“恨蝶有非常重要的任務,那就是拿下許強。”
“她在葫蘆山?”令狐嬋頗為震驚。
其余人同樣面露疑色,有點聽不懂魏小寶這話的意思。
魏小寶道:“許強畢竟是個正常的男人,恨蝶出馬,他大概率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相公,可是時間過去這么久,她還沒有回來,該不會被許強給殺了吧?”南宮羽裳很是擔心。
魏小寶倒是不擔心這個。
在張恨蝶的攻勢下,許強早已淪陷,恐怕已然無法離開張恨蝶。
許強想要報血仇的信念,或許也已蕩然無存。
踏進葫蘆山,眾人的腳步很輕。
山中的雨,明顯比山外要大,空氣更加陰冷。
“小寶,你快過來看。”走在最前面的令狐嬋,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說道。
她的聲音里透著恐懼,這很罕見。
眾人趕緊過去,看到在窄路處,竟然有具尸體。
那尸體殘缺不全,尤其是腦袋不翼而飛,流出的鮮血被雨水一沖刷,形成了大片的殷紅。
魏小寶看了一眼,皺眉道:“看這家伙的服飾,應該是靠山門弟子,殺死他的多半是山中猛獸。”
猛獸并未將其尸體全部吃掉,多半是去追擊其余人了。
靠山門弟子趁著下雨,想要偷偷摸進葫蘆山,結果剛進山,就遭到猛獸的襲擊,如意算盤顯然打到了火坑里。
眾人加快速度,很快又看到了一具尸體。
這具尸體更慘,只剩下內臟和一些骨頭散落在雨中,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怪味。
童貫的情報里共有五人離開蓮蓬山,最終進入了葫蘆山。
已經發現了兩具尸體,剩余的三人,恐怕也兇多吉少。
“有一點我想不明白,我們進入葫蘆山時,山中的猛獸并沒有這么瘋狂啊,可是他們進山怎就被…”南宮羽裳的疑惑,也是眾人的疑惑。
魏小寶微微皺眉,只覺這絕非許強的行事風格,倒是跟張恨蝶的本性非常像。
想到此,他再次提速,直奔許強的洞府。
在那洞府下的空地上,有兩個靠山門弟子跪在地上,身軀劇顫。
而在洞府口,張恨蝶翹著腿,手里端著一碗茶,俯視二人的臉上,掛著讓人發瘆的詭笑。
不過魏小寶一眼看到的卻是蹲在旁側的白虎。
那白虎瘆人的眼眸,死死盯著靠山門的弟子。
在白虎的爪子下,還有一人,幾乎被踩成了肉泥。
張恨蝶喝了口茶,格格笑道:“這葫蘆山是我的地盤,你們肆意闖入,其罪當誅。”
“仙姑饒命,我們知錯,我們知錯了。”兩個靠山門弟子連連磕頭。
他們的額頭早被撞破,滲出鮮血,無比凄慘。
張恨蝶瞥了一眼白虎,擺手道:“貓兒,再吃掉一人。”
白虎聞聲猛地跳起,一爪抓起其中一人,熟練地塞進嘴里。
白虎體型巨大,吃個人還不夠它塞牙縫的。
剩下的那人趴在地上,一張臉緊緊貼著地面,襠部成河,比雨水都猛。
張恨蝶輕輕轉動著茶碗,輕笑道:“就剩你啦。”
“我、我說,我全都說…”那人猛地抬頭,歇斯底里地吼道。
張恨蝶嬌笑道:“這才乖嘛。”
“此次靠山門來大、大魏,共有六十多人,由三個結丹境師叔帶領,師叔讓我們先過來探探情況,好將葫蘆山也…”那人的聲音顫抖得厲害,有時候一個字需要支吾半晌才能吐清楚。
張恨蝶不耐煩地擺擺手,道:“行了行了,我想知道的不是這些,而是你們是如何來到大魏的?”
魏小寶朝后面趕來的人擺擺手,示意她們呆在原地,不要出聲。
剛才那個靠山門弟子所說的消息,張恨蝶不敢興趣,卻剛好是魏小寶想要知道的。
此次靠山門并沒有派來元嬰老怪,絕對是他們的幸運。
張恨蝶接下來的問題,也至關重要。
必須先得找到靠山門的傳送法陣,將其毀掉,才能跟呆在蓮蓬山的那些家伙決一死戰。
“我們靠山門有自己的傳送法陣,最遠能夠傳送十萬里。”那弟子顫聲答道。
張恨蝶饒有興致地問道:“傳送法陣在哪?”
那弟子額頭觸地,遲疑著沒有回答。
張恨蝶輕嘆道:“看來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別以為就剩你一個,我就不會殺你。”
那弟子悄悄扭頭,看了一眼蹲在旁邊的白虎,膽都快被嚇破了。
張恨蝶緩緩起身,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就、就在蓮蓬山。”那弟子咬牙切齒,吐字卻很清楚。
張恨蝶皺眉道:“具體點。”
蓮蓬山并不小,群峰并起,若不知道傳送法陣的具體位置,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得到。
“蓮蓬峰之巔。”那弟子遲疑著答道。
張恨蝶正要讓白虎弄死那個靠山門弟子,陡然看到魏小寶從一側走來。
那白虎發現魏小寶后,喉頭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但在張恨蝶的喝斥下,白虎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
令狐嬋等人隨后趕過來,白虎看張恨蝶沒有任何表示,便繼續趴著不動。
魏小寶來到那靠山門弟子的面前,哂笑道:“死神面前,你都不老實?”
“我、我說的都是真的。”那弟子不敢直視魏小寶的眼睛。
魏小寶哈哈一笑,問道:“蓮蓬峰之巔有什么,你可知道?”
那弟子頓時支支吾吾,不敢亂答。
魏小寶哂笑道:“你們恐怕連蓮蓬峰之巔都上不去,還妄想在之前將傳送法陣建在那里?”
那弟子怕死怕得要命,但若泄漏本門機密,仍是死路一條。
他猛地一拍儲物袋,袋中頓時有短刀飛出,直直刺向他自己的心臟。
魏小寶一彈指,便將那短刀擊飛。
現在才想到要死,未免也太晚了。
魏小寶伸手接住斗笠上滴落的雨水,翻掌便化為生死符打入了那個靠山門弟子的體內。
下一瞬,那人便在身上開始亂抓,嘴里不斷發出慘嚎。
“就在葫蘆山外的一片樹林里。”那人邊抓邊叫,嘶聲求饒。
魏小寶揮掌鎮住生死符,對鐵飛雪說道:“飛雪,帶他去確認一下。”
楊思夢不放心,跟著鐵飛雪同去。
魏小寶這才抬頭看向張恨蝶,問道:“恨蝶,許強呢?”
“在睡覺呢。”張恨蝶格格直笑。
南宮羽裳無法理解張恨蝶的決定,皺眉問道:“你要跟許強那種人過日子?”
“恨蝶當然沒夫人命好,能夠找到督主這么好的如意郎君。”張恨蝶拿手背抹了抹眼角,實則她的眼角沒有一滴淚水。
看這白虎對張恨蝶言聽計從,魏小寶便知道張恨蝶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大半,但她想要完全掌控這些猛獸,很可能還需要許強的幫助。
一旦許強失去任何利用價值,張恨蝶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將其殺掉。
想到這里,魏小寶輕笑道:“那你萬事小心。”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張恨蝶媚笑道:“督主安心便是。”
眾人離開時,那白虎站起身,燈籠般的眼眸殺氣騰騰。
張恨蝶回轉洞府,看了一眼在被褥上睡得香沉的許強。
再過幾天,她就不需要許強了。
這許強也是有本事,竟能收服白虎獸王。
“相公,你相信張恨蝶還會回來嗎?”南宮羽裳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魏小寶輕笑道:“她體內的生死符還沒有解。”
只要張恨蝶還想繼續留在人間,就不敢忤逆魏小寶。
走出葫蘆山,楊思夢從一側奔來,說道:“找到傳送法陣了,就在那邊的林中,奇怪的是沒人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