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水鎮。
這座小鎮位于深山之中,非常偏僻。
即便是那些喜歡浪跡江湖的俠客,也很少會經過這里。
然而此前魏小寶南征南明,討伐李昊,為了方便行軍,命令大軍將山中小挖寬。
從那以后,往來南北的商隊就會選擇這條道路,并在上水鎮停留,讓上水鎮也逐漸變得熱鬧起來。
劉有槍雖是縣令,但絕大多數日子,他都呆在上水鎮。
原因無他,只因上水鎮的氣候太養人了。
現在白白嫩嫩的劉有槍,以前可是一個十足的黝黑糙漢。
同樣有看中了上水鎮的氣候,想要在這里種植一種花。
這種花盛開的時候,非常美麗,花香襲人。
當鮮花凋落,就會結出一種奇怪的果實。
果實香味更加撲鼻,任何只要吃上一口,就會回味無窮,畢生難忘。
盡管那人給上水鎮的百姓開出了極其豐厚的待遇,但上水鎮的百姓還是想在地上種植莊稼。
面對這種情況,劉有槍不得不出面,欲將上水鎮的人全都趕走。
至于種植鮮花的人,完全可以從別的地方調派。
再過幾天,就是劉有槍給上水鎮百姓的最后期限。
劉有槍今晚過來,自然是想再逼上水鎮百姓一把。
但上水鎮的百姓如今全都將家門緊關,很少外出,似乎鐵了心要跟劉有槍抗爭到底。
若非不斷有商隊往來,只怕劉有槍早對上水鎮的百姓下手。
盡管朝中正在大換天,但劉有槍覺得上水鎮天高皇帝遠,魏小寶的手再長,也伸不到這里來。
鬼知道魏小寶竟會親赴上水鎮,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上水鎮被官兵嚴格盯守,鎮上的百姓想逃出去,絕無可能。
“吃了會讓人上癮的花?”令狐嬋秀眉緊蹙,無法想象那是什么花,竟會如此神奇。
劉有槍吧唧著嘴巴,贊美道:“沒有吃過的話,永遠也想象不到這世上會有那么美味的東西,只要吃上一口,就還想再來一口…”
看到有口水從劉有槍的嘴里流出來,眾人都覺得惡心。
魏小寶心里卻想到了罌粟,劉有槍所說的東西,極有可能就是這個。
也有可能是別的植物,但跟罌粟非常像。
總而言之,這玩意兒絕非什么好東西,要是讓這種東西在大魏傳播開來,大魏就徹底完蛋了。
“我府上還有一點成品,幾位要不要嘗嘗?”劉有槍內心惶恐,都不知道該拿什么來賄賂魏小寶。
魏小寶微微一笑,問道:“讓你種花的家伙呢?”
“麥克過幾天才會再來。”劉有槍如實說道。
那個麥克非常神秘,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有時候劉有槍正在跟小妾在床上舞槍弄棒,麥克會突然現身,直言有急事,搞得他們興趣索然,慘淡收場。
魏小寶眉頭一挑,寒聲問道:“這個麥克不是大魏人?”
“雖然麥克先生戴著怪異的面具,但他的頭發是金色的,非常好看。”劉有槍非常緊張。
大魏的西邊是西楚,繼續往西走,就是萬里沙漠。
即便是曾經的西楚勇士,也沒有勇氣穿越那片荒漠。
故而在那荒漠的盡頭,到底是陸地,還是海洋,無人知曉。
而在東邊卻是海,海的盡頭是神武大陸。
魏小寶知道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就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
“相公,有什么不對嗎?”南宮羽裳看魏小寶臉色陰沉,忍不住問道。
其實在她心里,還真的想嘗嘗那種花的果實。
劉有槍將那玩意兒說得那么好吃,任誰聽了都會流口水,想要嘗上一嘗。
魏小寶心頭覺得不安,卻是沒有多說,道:“我們在這里多呆幾天,也好會會那個麥克。”
“九千歲,下官的寒舍就在…”劉有槍也不想邀請魏小寶去他的家里,但又不得不這樣說。
就算他現在的言行都很小心,也擔心魏小寶會突然出手,直接將他的腦袋打爆,或是取走他的命根子。
魏小寶哂笑道:“我看上水鎮的百姓,對你這個父母官很是感激啊。”
“為民造福,是下官應盡的職責,這也是九千歲再三教導…”劉有槍的臉皮非常厚,完全沒聽出魏小寶話中的反諷。
魏小寶沒心思聽劉有槍拍馬屁,轉而朝后廚揮手道:“老板,再拿幾壇好酒來。”
客棧老板此刻滿心驚駭,簡直不敢相信,那個清秀的美男子竟然會是長安城中的九千歲。
但看劉有槍的反應,又讓他不得不相信,當即跑進酒窖,將他珍藏的女兒紅拿了出來。
能夠拯救上水鎮的人,或許只有九千歲。
老板娘想阻攔,卻是不敢。
得罪九千歲的罪名,可比得罪劉有槍嚴重恐怖得多。
客棧老板送來他擁有的最好的酒,撕開酒瘋,香味醉人。
魏小寶倒了一碗,嘗了一口,笑道:“老板,你不厚道。”
“草民斗膽請九千歲為上水鎮百姓做主。”客棧老板卻是猛地跪下,連連磕頭。
魏小寶起身將客棧老板扶起,笑道:“有話咱起來好好說。”
“老板你就放心吧,這事既然讓我們給碰上了,我們肯定不會坐視不管。”令狐嬋的話給客棧老板吃了定心丸。
魏小寶端著酒碗,輕輕搖晃,看著碗里晃動的酒水,輕笑道:“劉大人,上水鎮百姓有冤屈,現在正是你這個父母官給他們做主的時候。”
“陳老板,你有何冤屈,可跟本官說,本官定會為你做主。”劉有槍不懷好意地看著客棧老板。
那意思非常明顯,就是客棧的陳老板敢亂說話的話,他劉有槍就會要了陳老板全家的性命。
陳老板微微抬頭,滿臉驚恐地看著劉有槍。
他只是想賭一把,賭九千歲真會如傳言中說的那樣,無論如何都會為民做主,即便是國舅那樣的皇親國戚,也因欺壓百姓被九千歲砍了頭。
但他此刻卻恍然察覺,那些故事都是虛假,這世上更多的是官官相護的故事。
陳老板想到這里,趕緊面朝劉有槍,磕頭道:“劉大人息怒,草民腦子不清楚,總愛說些胡話…”
“我家當家的腦子就是不好…”老板娘此刻也從廚房里沖出來,跪地求饒。
劉有槍面如死灰,那神情就跟吃了粑粑似的。
陳老板夫婦倆這樣搞,顯然是在說,他劉有槍就是個欺壓百姓的狗官。
他不敢怠慢,急忙去扶這夫婦二人,卻是嚇得夫妻二人雙雙向后倒地,眸子里盡是絕望的恐懼。
在客棧外面,全是劉有槍帶來的官兵。
此刻他們全都好奇地看著客棧大門,大門關著,里面是什么情況,沒人知道。
他們相互低語,想要討論出那幾個年輕人的來歷,都是沒有結果。
“下官該死,下官該死…”劉有槍再也不敢有半點的孤傲,趕緊向魏小寶磕頭求饒。
陳老板夫婦倆卻是滿臉懵逼。
魏小寶將碗中的酒倒了一點在掌心,看著酒水慢慢凝結為薄冰,笑問道:“劉大人可知道這為何物?”
“生、生死符…”劉有槍滿心驚恐。
魏小寶手掌一翻,三片生死符便射進了劉有槍的體內。
劉有槍本來想躲,但那生死符的速度實在太快,剛看到寒芒一閃,就覺身體一涼。
完了。
這下真是完了。
那個麥克先生非常強大,他還想著借助麥克先生的手來對付魏小寶,沒想到魏小寶卻先給他種下了生死符。
但凡身中生死符者,渾身奇癢難耐,不死不休,唯有乖乖聽命。
對付貪生怕死之人,生死符無疑是最好的武器。
劉有槍聽說過關于生死符的傳說,此刻自己也被種上生死符,在胡思亂想之時,傳說中的奇癢果然很快到來。
他不敢伸手去抓,聽說這種奇癢就算功力再深厚的人,也無法壓制,而且越抓越癢。
“九千歲,下官真的知錯了,下官以后再也不敢了,下官…”劉有槍身軀扭動,滿臉大汗,快要無法忍耐。
陳老板夫婦看得莫名其妙,他們沒能看到魏小寶對劉有槍出手,但劉有槍卻被嚇成這樣,難道這就是九千歲自帶的威壓?
魏小寶猛地出掌,在劉有槍的身上拍了幾掌。
劉有槍頓時感覺不到奇癢,只覺渾身舒暢,但他心里清楚,再過一段時間,他身上的生死符就會再次發作。
而且再次發作時,威力將會比現在猛烈百倍,就是神仙也難以承受。
“多謝九千歲不殺之恩,下官定當肝腦涂地,以報答九千歲…”劉有槍拍馬屁的功夫,自然也是爐火純青。
魏小寶只是問道:“接下來該怎么做,你可知道?”
“下官明白,下官這就想辦法,將麥克帶到九千歲的面前。”劉有槍一直都是個聰明人。
魏小寶朝外擺擺手。
劉有槍識趣地離去,然后帶著外面的兵士,匆匆去辦事。
“九千歲,您當真會為我們上水鎮的百姓做主?”陳老板到此刻仍然不大相信。
魏小寶道:“像劉有槍這樣的蛀蟲,在大魏各地還有很多,這次是你們運氣好,剛好讓我們撞上了,可要是我們不來,你們難道就任由劉有槍欺壓?”
“九千歲,我們是民,民哪能斗得過官呢?”卻是老板娘邊抹淚邊說道。
南宮羽裳笑著說道:“但你們可以求助啊,派人去長安,到附近的縣城找東廠的公公,全都可行。”
陳老板夫婦都沒有說話,去長安也許可行,但找縣城里的東廠公公,未免太過冒險。
一夜平靜。
到次日時,陳老板給眾人準備了豐盛的早餐。
陳老板也是聽從魏小寶的提議,壯膽打開客棧的大門做生意。
街道上仍然沒有行人。
劉有槍播種在上水鎮百姓心中的恐懼,已然生根發芽,正在茁壯成長,想要根除,需要時間,更需要大事件的發生。
不到晌午時分,劉有槍便帶著大隊人馬,再次出現在上水鎮的街道上。
這回他們很是高調,敲鑼打鼓,吆喝著讓眾百姓走出家門。
但凡不聽令者,格殺勿論。
百姓們都很害怕,都想呆在家里不出來,但聽到格殺勿論,自然怕了。
官兵想要殺進他們的家里,實在是太容易了。
斷斷續續有人走出家門,死寂的街頭總算有了活人,增添了少許生氣。
感謝大赫1988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