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問心站在最后面,一直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但聽到魏小寶詢問,他抱拳行禮,恭聲道:“回九千歲,學生也會選擇拒不執行。”
百姓都活不下去了,就算再拼命,又能從他們身上壓榨出什么?
朝廷真要變成那樣,他倒是覺得他可以解甲歸田,當個閑云野鶴,沒有繼續為那種朝廷效命的必要。
魏小寶并不點評,而是看向其余人。
其余學子都在沉默。
此前他們已然做好準備,要應對殿試上的考題,但他們做夢也沒想到,殿試居然會是這種形式。
魏小寶朝鐵飛雪使個眼色,鐵飛雪心知肚明,當即出去將李長青帶了回來。
李長青正在外面玩得開心,陡然被打擾,嘟著嘴顯得很不開心。
但他還是乖巧地坐在魏小寶懷里,不哭不鬧。
魏小寶微笑道:“我看這狀元,就給張問心吧。”
“陛下圣明,九千歲圣明。”百官全都沒有異議,高聲附和。
張問心聽到這話,滿臉驚訝,似乎不敢相信。
但在旁邊學子的提醒下,他急忙走上前,跪地謝恩。
魏小寶讓張問心起身,又說道:“那黑臉的,榜眼是你。”
“學生包學拯,謝陛下、九千歲隆恩。”黑臉學子趕緊跪地謝恩。
魏小寶又抬手一指,道:“你為探花。”
被指的那人,正是最后鼓起勇氣說出拒絕執行的那個學子。
“學生紀曉青,謝陛下、九千歲隆恩。”那學子趕緊謝恩。
確定三甲后,殿試基本上算是完成了。
再往后,就是狀元的游街。
但這些事,魏小寶都不會參與。
下朝后,魏小寶抱著李長青來到了蘭心宮。
黃芙的身體大有好轉,已經能下床活動,此刻就呆在院子里,看著蹣跚學步的李長月。
“小寶,你看,長月都快學會走路啦。”陡然看到魏小寶,黃芙笑得更加燦爛。
黃誠被殺的事,似乎已從她的腦中消失。
現在她全部的心愿,就是能陪伴兩個孩子健康成長。
李長月的眼睛非常大,水汪汪的,十足一個美人胚子。
魏小寶笑著夸獎了李長月幾句,就將李長青交給黃芙,然后便轉身離去。
“長青,今天上朝做什么了?”黃芙將李長青拉過來,笑著詢問。
李長青手舞足蹈,卻只說有好多人。
黃芙不由暗嘆一聲。
李長青到底要到什么時候才會長大成人呢?
感覺這段旅程太過漫長,可能她都無法撐到那時候。
午后的狀元游行,倒是非常盛大。
長安百姓全都來到街上,欲要一睹狀元的風采。
但當他們看到狀元竟是一個奇丑無比的中年男人時,都很懵逼,同時在心里納悶,九千歲怎會選擇這樣的人當狀元?
如此丑陋的人,真能成為為民做主的好官?
在狀元游行時,魏小寶回到府上,思來想去,最終確定了狀元等人的官職。
前三甲進士肯定得留在長安,擔當要職。
魏小寶將確定好的官職寫在紙上,準備交給鐵飛雪去辦。
卻在這時,鐘夢走了進來。
“魏兄,我按照你說的方法去修煉,結果還是不行。”鐘夢沒精打采地坐在魏小寶對面,眸光黯淡。
鐘夢選擇來到罪島,自然是為了修行。
她知道以她現在的實力,很難完成心中所想的事。
但想要提升功力,談何容易,就算付出百倍努力,回頭發現也只是在原地踏步罷了。
魏小寶笑問道:“我說的功法,你可有考慮清楚?”
“魏兄,如果要改習天魔功,就得放棄我現在的武功…”鐘夢想要變強,卻也不想放棄自身的武功。
無論如何,現在她都處在一個極為艱難的選擇中。
最終會作何選擇,這都是鐘夢自己的事,魏小寶也不再催促,而是說道:“明天我會出趟遠門,到時候你隨我一起去,先出去散散心,或許就能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又得麻煩魏兄了。”鐘夢顯得很不好意思。
魏小寶輕輕一笑,喊來童貫,讓童貫將他寫好的紙條送去給鐵飛雪。
朝中的事,只能交給鐵飛雪和狄龍。
魏小寶要做的只是在大方向上做好掌控。
得知魏小寶要去萬蟲島,南宮羽裳、令狐嬋和楊思夢也要同去。
魏小寶并未拒絕,次日一大早,眾人便乘坐奢華的馬車離開長安,一路南下。
越是往南,天氣越暖,大地也越綠。
在馬車上,南宮羽裳緊挨著鐘夢而坐,兩個人靠得很緊。
南宮羽裳甚至還會挽住鐘夢的胳膊,笑著對鐘夢講述大魏的風土人情。
這樣的畫面看在令狐嬋和楊思夢眼里,無疑非常奇怪。
再看趕馬車的魏小寶,即便看到南宮羽裳挽著鐘夢的胳膊,也是面帶微笑,毫無怒意。
“羽裳,我說你和鐘夢是怎么回事?”令狐嬋實在是沒能忍住,皺著眉頭詢問。
南宮羽裳依然挽著鐘夢的胳膊沒有松開,詫異地道:“嬋兒,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楊思夢笑著指了指南宮羽裳的手。
南宮羽裳扭頭看了一眼,還是滿臉迷茫。
再看鐘夢的神情,也很正常。
“鐘夢,羽裳傻,不懂事,可是你呢?”令狐嬋轉而開始數落鐘夢,搞得鐘夢很是郁悶。
聽到她們的對話,魏小寶只是一揮馬鞭,好讓馬兒跑得更快。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馬車里卻是有四個女人,一路上總是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令狐姑娘,楊姑娘,其實我是女人。”鐘夢冷不防冒出這么一句。
本來在說笑的令狐嬋和楊思夢,雙雙愣住。
開什么玩笑?
從神武大陸到大魏,她們跟鐘夢相處這么久,居然沒有發現鐘夢是女人。
“我不信。”令狐嬋說著就去摸鐘夢的胸,嚇得鐘夢尖聲直叫。
南宮羽裳笑道:“嬋兒,看一眼就行了,要是下手的話,也太…”
在令狐嬋的堅持下,鐘夢很不情愿地解開領口。
確認過后,令狐嬋無語道:“鐘夢,你這也太不厚道了。”
“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不管怎么說,我都是騙了你們…”鐘夢想要道歉,卻不知道該如何道歉。
令狐嬋笑著拍拍鐘夢的胳膊,道:“你不用跟我們道歉。”
說出此事,鐘夢頓時覺得輕松不少。
“鐘夢,也許在神武大陸,你有不得不女扮男裝的理由,但這里是大魏,你不用再這么辛苦,等前面有鎮子了,我們就讓你恢復女兒身。”令狐嬋也不管鐘夢答不答應,已然在跟南宮羽裳商量鐘夢穿什么顏色的衣服最好看。
魏小寶倒是也很好奇,恢復女兒身的鐘夢,能有多驚艷。
到傍晚時,前方出現了一座小鎮。
本是做晚飯的時候,奇怪的是全鎮到處都看不到一絲炊煙。
馬車緩緩駛進鎮子。
街道上寥寥無幾的行人,看到有馬車進鎮,跑得比賊還快。
寬闊的青石街道上,卻是翻滾著大量垃圾。
兩側的店鋪全都大門緊閉,有的甚至從外面上了鎖。
無論怎么看,這座小鎮都不正常。
“我肚子都餓了。”令狐嬋摸著肚子說道。
鐘夢掀開窗簾,看著對街,皺眉問道:“這座鎮子是怎么回事?”
說話間,前方出現了一家客棧。
客棧的大門也緊關著,但魏小寶一眼便看到,在那門后面,有雙眼睛在偷看。
他將馬車趕過去,在客棧門前停下,跳下車走過去敲了敲門,道:“老板,天色已晚,我們想在這里住一晚,可否開門?”
站在門后的客棧老板聞言嚇了一跳,趕緊連連向后退去,想不到躲在門后面偷看,竟也會被發現。
魏小寶一揮手,門閂便向上挪開,旋即掉在地上。
客棧老板還沒反應過來,魏小寶已是推門走了進來。
“老板,我們只是想住一晚,順便能有口吃的,你為何要閉門不做生意?”令狐嬋瞪著不遠處瑟瑟發抖的客棧老板。
客棧老板身材矮小,花白的頭發稀稀疏疏,宛如籬笆。
他的雙手緊緊抓在一起,瞳孔暴增,嘶啞著嗓子說道:“幾、幾位客官,小店已經打烊了,你、你們還是去別的…”
“我就沒聽說過還有打烊的客棧。”令狐嬋語聲森冷。
客棧老板怕得快要尿褲子。
魏小寶在旁側的桌子旁坐下,輕笑道:“老板,我們只是過路的,絕不會傷害你們,先弄幾個好菜,再切幾斤肉,再來幾壇酒…”
說話間,魏小寶便從懷里摸出一錠金子,隨手拋到了客棧老板的面前。
看到那錠黃燦燦的金子,客棧老板兩眼冒光。
這世上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
客棧老板很快就撿起金錠,笑瞇瞇道:“幾位客官稍候,飯菜馬上就好。”
說完便飛奔著跑去后廚。
很快客棧老板就端著茶水出來,笑著招呼道:“先用茶,我這就去搬酒。”
“老板,那邊的架子上擺著的難道不是酒?”令狐嬋指著一側的架子問道。
在那架子上,可是擺滿了酒壇子。
客棧老板嘿嘿笑道:“那酒太差,配不上幾位客官,我那酒窖里,還藏有上等的竹葉青。”
“快去拿來。”魏小寶催道。
客棧老板答應一聲,小跑著離去。
“魏兄,也不知道他們在害怕什么。”鐘夢感覺整座鎮子很壓抑。
魏小寶微笑道:“不是山匪,就是強盜。”
最近大魏朝廷發生巨變,早已消失的山匪,再次重現江湖,搞得許多地方的百姓苦不堪言。
客棧老板倒是很快回來,而且用推車推著三大壇酒,一開封,酒香醉人。
魏小寶連喝了三大碗,方才笑問道:“老板,這座鎮子是怎么回事?”
“看幾位客官面善,不像是壞人,我就跟你們說實話,劉大人要來了。”客棧老板將聲音壓得很低,唯恐會被外面過路的官差聽到。
魏小寶微微皺眉,問道:“哪個劉大人?”
“就是縣令劉有槍。”客棧老板的聲音變得更低。
南宮羽裳笑著問道:“老板,你們還怕縣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