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飛雪能有這種懷疑,讓魏小寶倍感欣慰。
自始至終,他都覺得和花小榮加入黑心門著實過于簡單,簡單到不可思議。
只要靜下心好好想想,就能知道其實是有人在暗中操控。
當他登上武當,乃至跟花小榮碰面,然后結伴前往黑心鎮,那一路上肯定有一雙眼睛在死死盯著。
但也存在著另一種可能,那就是花小榮。
別看花小榮只有十二歲,其實已經是個人精。
鐵飛雪也聽從魏小寶暗中的囑咐,派人盯著花小榮,但這花小榮倒是很老實,每天就在小院中練箭,很少離開。
即便離開,也只是到街上去逛逛,什么都不買,便即回到錦衣衛。
然而花小榮越是如此,越說明這家伙大有問題。
日落西山,有幾只鳥兒撲棱著翅膀,飛向遠空。
魏小寶從天邊收回目光,掃了一眼地上的尸體,道:“好好處置這些尸體,之后我會讓魏七過來幫忙。”
鐵飛雪長舒口氣,感覺只要魏小寶肯出手,那手頭的這案子很快就會完結。
離開錦衣衛,魏小寶步行回府。
已經到了宵禁的時間,長街上不見一人。
遠處傳來兵士巡邏的鑼聲,聲音綿軟悠長,非常詭異。
“魏督主留步。”旁側的小巷里,遽然傳出一個陰冷的聲音。
魏小寶停下腳步,扭頭看去,只見一人從小巷里走出,身上的白袍宛如白雪,臉上的面具更似用冰雕成。
魏小寶笑了笑,道:“不知白袍大人駕到,真是有失遠迎。”
那雪白的面具跟紅袍送心使的面具非常像。
由此可見,此人便是黑心門的白袍送心使。
這些送心使的功力太過深厚,即便張恨蝶的功力也很不錯,但還是奈何不了送心使。
“不愧是魏督主,一眼就猜到了我的身份,佩服佩服。”白袍送心使大笑,又向前走了幾步,距魏小寶更近。
一股寒氣從他的身上撲出,倒是讓這悶熱的夜晚涼爽不少。
魏小寶不由得打了個噴嚏,笑道:“不愧是從北國來的。”
“魏督主來我極樂谷,我沒有好好招待,這才來到長安,向魏督主請罪。”白袍送心使言辭誠懇,說話間,還真的朝魏小寶微微鞠了一躬。
但魏小寶卻聽出,白袍送心使想說的是魏小寶在極樂谷中的所作所為,他們全都看在眼里,只是沒有出手阻止罷了。
魏小寶抬起腳,笑著走向白袍送心使。
白袍送心使頓時很緊張,下意識向后退去,趕緊說道:“魏督主不要誤會,我此次來長安,乃是誠心跟魏督主道謝的。”
魏小寶哂笑道:“跟我道謝?”
“我跟紅袍是死對頭,魏督主殺了紅袍,自然便是我的恩人。”白袍送心使說著一揮手,掏出一大疊的銀票,笑瞇瞇看著魏小寶。
魏小寶擺擺手,道:“這玩意兒我多得是。”
破山劍雖然練成,但魏小寶并沒有真正破山,而是在等待機會。
白袍送心使的出現,無疑就是最佳的機會。
“魏督主想要什么,盡管開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都行。”白袍送心使此刻自己都愿意相信,他的確是來報恩的。
魏小寶舉起右拳,冷聲道:“我正覺無聊,不如你我打上一架?”
“既然是恩公的要求,我當然會滿足。”白袍送心使收起銀票,笑得有點猥瑣。
但下一瞬,他的身軀一晃,已是出現在魏小寶面前,枯瘦的手如閃電般抓向魏小寶的眼睛。
白袍送心使有個癖好,那就是在殺人前,一定會先抓瞎對方的眼睛。
魏小寶站著沒動,猛地右手向上一翻,雙指直取白袍送心使的眼睛。
白袍送心使大吃一驚,雙腳迅疾發力,身子向后翻起。
“白袍大人,不過如此。”誰知魏小寶的聲音,竟從他的身后傳來。
白袍送心使看也不看,身子再次翻轉,周身頓時有白芒疾射而出,密密麻麻,光芒奪目。
魏小寶飄身后退,雙掌轉動,將那些白芒凝到一起,剛欲送還給白袍送心使,卻見白袍送心使竟從眼前消失。
“魏督主,你能殺了紅袍,全因有張恨蝶那賤人幫忙,現在我要殺你,易如反掌,等我解決了你,回去會讓那賤人死得很安詳。”白袍送心使的聲音突然從四面八方飄來。
魏小寶一揮手,凝聚在空的白芒,頓時落地消失。
他背著手,神色輕松,揶揄道:“我站著不動,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白袍送心使哈哈大笑,滿空都是他陰邪的笑聲。
自大到魏小寶這種地步,也活該會今晚死在這里,白袍送心使不再玩貓捉老鼠的游戲,雙手揮動,白芒如雨,徹底罩死魏小寶的所有生路。
魏小寶緩緩閉上眼睛,耳朵微微顫動。
那些白芒破空所發出的聲音,比蚊鳴更弱,但現在卻如雷鳴,在他耳邊嗡嗡作響。
白芒后方白袍送心使輕微的心跳,也如擂鼓一般,非常聒噪。
魏小寶哂然一笑,猛地右掌向右側輕輕一推,掌心一道白芒疾射而出。
這道白芒更加耀眼,更加迅速。
白袍送心使剛看到白芒,就覺得心口一疼,低頭看去,心口赫然滲出鮮血,身體的溫度也在快速流失。
魏小寶避開所有的白芒,一晃出現在白袍送心使的面前,惋惜地道:“可惜了你的這身功力,不過能幫我破山,你也算死得其所。”
“這是什么武功?”白袍送心使自知難逃一死,只想死個明白。
剛才明明是他占據上風,可魏小寶只出一招,就洞穿了他的心臟。
只怕再過數息,他的生命就會到頭。
魏小寶道:“辟邪劍法。”
白袍送心使瞬間想了很多,確定他從未聽過這種劍法,還想再問,卻是一頭栽倒,魂歸天外。
魏小寶一把拎起白袍送心使的尸體,跳上墻頭,越脊回府。
回到府上,他將白袍送心使的尸體隨便丟在院中,便盤腿坐下,雙掌揮動,操控丹田里的破山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九重山。
破山破山,不破不立。
看似雪白的破山劍,卻在此刻爆射出璀璨的九色奇芒。
轟隆。
破山劍撞上九重山的瞬間,丹田里爆發轟鳴,如同天崩地裂。
九重山在瞬間被擊得粉碎,炸開的灰塵竟是遮掩不住破山劍的九色奇芒。
當九色奇芒漸漸暗淡下去,丹田里頓時變得清澈透明。
那一瞬間,魏小寶竟然看到了一片天。
是實實在在的一片天,藍天中飄浮著幾朵白云,祥和寧靜。
一重天?
看到這片天,魏小寶雖感意外,但這也在意料之中。
樓外有山,山外自然有天。
呆坐半晌,他一直在看那片天,心境從未如此平靜過。
過了許久許久,他才起身,來到白袍送心使的尸體旁邊,一伸手,便將其體內的黑心吸出來。
盡管夜已深,但他還是喊來魏七,讓魏七親自將白袍送心使的尸體送給鐵飛雪。
白袍送心使慘死后,黑心門在長安城的活動定會有所收斂。
在抬走尸體前,魏七仔細摸索著白袍送心使的尸體,將其身上的所有東西全都翻了出來。
“師父,這里有一封信。”魏七看到那信件還沒拆封,徑直拿到魏小寶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