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嬋睜開眼時,南宮羽裳別提有多開心。
但這開心維系不過一瞬,她便驚恐地看到令狐嬋的雙眸同時變紅,那張美麗的臉也變得無比猙獰。
南宮羽裳鬼叫一聲,迅疾逃出屋子,并將房門鎖上。
奇怪的是房間里的令狐嬋,并沒有做出任何過激的行為,而是安安靜靜坐在床頭,一動不動。
魏七膽子雖大,可面對這種情況,也不敢進屋查看,只能來找魏小寶。
回到魏府,看到南宮羽裳站在院中,嬌軀輕顫,臉色慘白,顯然被嚇得不輕。
“相公,嬋兒她是不是中邪了?”南宮羽裳想要撲進魏小寶的懷里,但因還有不少人在場,只得忍住。
魏小寶輕輕拍拍她的后背,大步走進屋子,順手關上房門。
令狐嬋就坐在床頭,長發遮面,煞是詭異。
“嬋兒?”魏小寶輕輕叫了一聲。
但令狐嬋依然坐著沒動。
魏小寶微微皺眉,幾步靠近,一把掀開令狐嬋蓋在臉上的長發。
長發下的那張臉上,居然滿是紅點,密密麻麻,非常瘆人。
正如南宮羽裳所說,她的眼睛也是赤紅的,頗為嚇人。
“我這就讓李九針過來。”魏小寶說著轉身便走。
令狐嬋急忙喊道:“不要。”
她并沒有瘋,只是無法接受自己的臉變成了這副鬼模樣。
魏小寶嘆了口氣,走回來坐到令狐嬋的旁邊,道:“攻擊你們的是拜血教的血煞玄武,如果再碰上,我定將他挫骨揚灰。”
將血煞玄武挫骨揚灰又能如何?
魏小寶握住令狐嬋的手,輕輕把脈。
她的脈象很正常,看著不像是中毒。
如果是中毒的話,此前她還在昏迷時,李九針應該能看出來。
那她眼睛泛紅,面生紅點,到底是怎么回事?
“督主,我想一個人靜靜。”令狐嬋說著將手抽回,又將長發遮到臉上。
魏小寶無奈地嘆口氣,起身離開。
外面等候的眾人都很著急。
魏小寶笑著對他們說道:“嬋兒沒事,只是太累了,大家都回去吧,讓她好好休息,過幾天就好了。”
“相公,嬋兒的眼睛都那樣了,真的沒事嗎?”南宮羽裳還是很擔心。
魏小寶笑道:“沒事,別去打擾她。”
魏小寶隨即離開府上,親自去請李九針。
李九針正在太醫 院翻閱醫典,想要找到該如何清除心內的蟲卵。
華瘋子有時候就是個真瘋子,所說的神農碗并不可靠,或許還有別的方法可以清除蟲卵。
聽到魏小寶的訴說,李九針也是一臉懵逼,搞不懂到底是什么情況,當即背起藥箱,隨魏小寶來到魏府。
令狐嬋很抗拒,但最終還是同意讓李九針看看。
李九針仔細檢查,納悶地道:“沒毛病啊,這是怎么回事?”
魏小寶道:“九針,再仔細看看,說不定能有新的發現。”
李九針也很頭疼,看著魏小寶滿懷期待的眼神,只得再次認真診斷。
令狐嬋露出一抹苦笑,道:“李太醫,要是不行,就算了吧。”
“等等,我記得拜血教有一部《血經》,里面記載著許多稀奇古怪的功法,這些功法都是拜血老祖融合各派所長后自創的,非常厲害,拜血老祖真是千年難得一遇…”李九針說著說著就開始吹噓拜血老祖。
魏小寶皺眉道:“說重點。”
“好好好,說重點,重點是在《血經》里有一種功法,名為‘天女散花’,我覺得玄武用在令狐教主身上的就是這一招。”李九針有點沾沾自喜。
能夠想到這點,足以證明她的冰雪聰明。
魏小寶問道:“可有解法?”
“我記得藥王山的典籍里記載,但凡身中此招者,雙眸赤紅如血,遍體紅疹如簇,此謂之‘天女散花’,欲解此招,再中一次,對,就是再中一次。”李九針的記憶力非常驚人。
再中一次?
“我現在就去找玄武。”令狐嬋說著站起身。
魏小寶攔住她,道:“玄武被我擊退后,迅速逃遁,之后下落不明,你上哪去找?”
“我讓明教眾弟子全都去找,一定能找到他。”令狐嬋寒聲說道。
魏小寶道:“嬋兒,此事急不來,我們先好好準備準備,等殺進拜血教的老巢,自然能夠找到玄武,而且我相信那些真正的拜血教高手,會此招的人絕非玄武一人。”
“令狐教主,我覺得盟主說得對,你就乖乖聽話,別給盟主添亂。”李九針能夠理解令狐嬋的心情,但現在不是沖動行事的時候。
任何時候沖動都是魔鬼。
令狐嬋重新坐下來,知道李九針說得對,她這樣出去亂碰運氣,的確是在給魏小寶添麻煩。
魏小寶朝外擺擺手,示意李九針先回去。
“令狐教主,切忌少動怒啊,不然…”李九針察覺魏小寶殺人般的目光,急忙逃離。
魏小寶站起身,輕笑道:“嬋兒,我現在就給你解除生死符。”
“督主不可,我…”令狐嬋很想說,生死符是魏小寶種在她體內的,漫漫長夜,一想到體內的生死符,就如同是魏小寶在陪著她。
只是這種羞人的話,她可沒臉說出口。
猶豫中,魏小寶已是迅疾出掌,接連在令狐嬋的身上拍了十幾掌。
卡在令狐嬋經脈中的生死符,在瞬間融化消失。
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讓她舒服得幾乎呻吟出聲。
令狐嬋遲遲無法突破到樓外樓,原因很可能是生死符。
生死符卡在經脈和大穴中,多多少少會對修行有所影響。
如今鐵飛雪都突破到了九重樓,服下淬體丹后,很可能會在近期踏進樓外樓。
魏小寶坐到房中的椅子上,笑道:“一本佛經,沒能釣出瘋狼,卻釣出了血煞玄武這樣的大魚,還是很值的。”
“督主,接下來你想怎么做?”令狐嬋對此頗為好奇。
魏小寶倒了杯水,端過來遞給令狐嬋,輕聲道:“殺進北元皇宮,搶奪佛經。”
真正的拜血教老巢,極有可能就是北元皇宮。
“督主是想滅掉北元?”令狐嬋大為震驚。
看到魏小寶點頭,她心里很是不安。
就算魏小寶想滅北元,可眼下大魏難得有休養生息的良機,只怕李徵絕不會同意對北元發動戰爭。
魏小寶笑了笑,道:“我會說服李徵的。”
目送魏小寶離去,令狐嬋端著水碗,看著水里她的那張臉,心想魏小寶這么做的背后,有幾分是為了她?
將近年關,朝中事務繁忙。
作為輔國大臣的閆學禮和劉尚文,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
但他們不敢有絲毫的怨言。
反倒是李徵,退居為太上皇,年紀輕輕就開始享受天倫之樂。
李徵現在每天就是看看李長青,然后便跟黃芙你儂我儂,很像當時跟張恨蝶在一起的時候。
魏小寶進宮時,李徵剛從蘭心宮回到乾坤宮,正準備小憩片刻。
得知魏小寶想要消滅北元,李徵頗為震驚,久久無法醒神。
半晌后,李徵說道:“小寶,你是認真的?”
魏小寶點點頭,道:“太上皇,別看現在北元很老實,但真正掌控北元皇室的正是拜血教,等他們準備好發起入侵,我們就只能被動應對,與其那樣,還不如主動出擊,奪得…”
“這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勝算幾成?”李徵關心的只有勝負。
若貿然挑起戰爭,結果卻以失敗告終,恐無法向天下人交代。
魏小寶搖頭答道:“北元國力強盛,又有拜血教相助,我實在無法…”
“小寶,那我再問你,欲滅北元,你可藏著私心?”李徵似乎沒想得到魏小寶的回答,轉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