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魏小寶到來,鐵飛雪知道肯定是為桂花而來。
桂花不斷被丟進那些男囚的牢房,剛開始桂花總是發出凄慘的叫聲,但到后來,她就如一具尸體般,不動也不吱聲。
看著幾乎奄奄一息的桂花,鐵飛雪心有不忍,便將桂花從牢里帶出,暫時安置在偏房。
魏小寶出現在錦衣衛大門口時,就有錦衣衛率先通知了鐵飛雪。
鐵飛雪本想將桂花送回詔獄,但想了想,還是沒有那么做。
欺瞞魏小寶的后果,她心里當然很清楚,理智不會讓她這么做。
鐵飛雪帶魏小寶來到偏房,低聲道:“她還是什么都不肯說。”
桂花躺在床上,蓬亂的頭發搭在枕頭上,身上蓋著一條薄薄的毯子,眼睛睜得很大,眸中淚水涌動,胸口不住在起伏。
魏小寶沒有責怪鐵飛雪,推門進去,道:“桂花,感覺如何?”
“你這禽獸。”桂花惡狠狠地瞪了魏小寶一眼。
她在詔獄里的遭遇,堪稱人間地獄,縱然再不愿回想,可是只要閉上眼睛,就能閃現出那些畫面,然后觸發身體的記憶,讓她一次次墜入地獄深處。
所以即便她現在很困,很想睡,但她根本不敢閉上眼睛。
魏小寶微笑道:“隨你怎么說,但你自己做過的那些事,你心里清楚,上天也一直看著,對一個襁褓中的孩子下毒,我相信死后一定會下地獄,遭受比這恐怖百倍的折磨,而且永無終止。”
桂花的眼眸里明顯透著恐懼。
有些人就是很信鬼神之說。
“桂花,你還有機會,只要你老實交代,我保證未來你會過上好日子。”鐵飛雪趁機說道。
任誰聽了魏小寶的這番話,都會認為魏小寶還是想要撬開桂花的嘴。
桂花還在猶豫,但心已然有所動搖。
魏小寶繼續說道:“跟你說這些,只是想讓你知道,在你死后,我照樣能讓你不好過,比如我打算在殺死你后,將你的衣服扒光,然后懸掛在城樓上。”
桂花身軀劇顫,想要怒罵魏小寶,卻是找不到合適的詞匯。
鐵飛雪聽得心頭發毛。
如果魏小寶真的這么做了,那桂花肯定會死不瞑目。
“飛雪,我想那些男囚這會兒很想念她,送回去吧,到死方休。”魏小寶說完轉身便走。
鐵飛雪臉色陰沉,無奈地點了點頭。
桂花會遭受現在的折磨,無疑是她自找的。
鐵飛雪覺得自己對她的同情,非常可笑。
身為捕快,身為錦衣衛指揮使,豈能如此心軟?
“魏公公,我…招。”桂花突然開口。
走到門口的魏小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桂花,輕笑道:“說吧。”
“是瘋狼讓我那么做的,毒藥也是瘋狼給的。”桂花的聲音細若蚊鳴。
鐵飛雪寒聲道:“人家讓你做這種惡事,你就做?”
“我必須得做。”桂花道。
鐵飛雪很是無語。
但她隨即想到,瘋狼是誰?
魏小寶笑了笑,靠在門口,問道:“你是怎么認識風浪的?”
“瘋狼是我爹。”桂花答道。
魏小寶點點頭,桂花這么說,那他就能理解,為何桂花會如此聽風浪的話,先后對李徵和李長青下手。
只是風浪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僅僅是得知魏小寶在宮里混出了名堂,擔心有朝一日會被魏小寶找到并殺死,風浪完全沒理由冒這種險。
換做任何正常人,都會選擇躲起來,而不是主動出擊。
原本以為風浪只是個鏢局的線人,現在看來,這家伙一點都不簡單。
“瘋狼是誰?”鐵飛雪還是沒忍住。
桂花道:“是我爹。”
“這個我知道,我是想問,他除了是你爹,還有什么別的身份?”鐵飛雪只能問得更詳細點。
桂花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從小她就生活在風浪的淫威中,即便進宮多年,對風浪要求的事,還是不敢不做。
然而現在回想起來,她才知道自己真的不是人。
李長青那么小,那么可愛,她卻將那么恐怖的毒藥灌進了他的小嘴巴里。
“風浪在哪藏身?”魏小寶嘆了口氣,問出最后一個問題。
不出意外桂花并不知曉。
果然看到桂花搖頭,魏小寶擺手道:“給她一個痛快。”
在魏小寶離開后,鐵飛雪一劍抹了桂花的脖子。
若魏小寶突然反悔,那等待桂花的還是非人的折磨。
鐵飛雪隨后追出來,道:“督主,我會多派大手,盡快找到這個瘋狼。”
“飛雪,錦衣衛還很弱,需要繼續壯大,至于瘋狼的事,我來處理。”魏小寶拒絕了鐵飛雪的提議。
鐵飛雪感覺魏小寶有點奇怪,但具體是哪奇怪,她也說不上來。
回到武侯府,魏小寶居然感到很疲憊。
沒有吃飯,他便睡下。
南宮羽裳等人都沒有去打擾。
最近宮里朝中發生太多的事,魏小寶日夜奔波,本就難得有休息的時候,非常辛苦。
這一覺,竟然睡到了次日。
若非令狐嬋來叫,魏小寶可能還不會醒。
身體從未如此疲憊過,但在休息過后,周身有著說不出的舒暢。
魏小寶洗把臉,打開門,看到令狐嬋站在門外,笑問道:“何事?”
“餌已經撒出去了,就看魚兒會不會上鉤了。”令狐嬋輕笑。
魏小寶頗感錯愕,無奈地問道:“就為這事?”
“有《九色佛經》的消息了。”令狐嬋斂起笑容,低聲說道。
魏小寶深吸口氣,壓下心頭的欣 喜,問道:“在哪?”
“在北元皇宮。”令狐嬋答道。
第九本佛經居然會在北元皇宮?
魏小寶微微皺眉,又問道:“消息準確嗎?”
“尚不清楚,這消息是北元故意放出來的,也可能是餌。”令狐嬋感覺這消息更像是魚餌,就跟他們現在所做的事一樣。
魏小寶低頭想了想,囑咐道:“多派些人過去,繼續打探消息,一定要探清虛實。”
“好。”令狐嬋欲言又止,轉身離去。
北元現在幾乎由拜血教掌控,拜血教知道魏小寶對《九色佛經》的渴望,在沉寂一段時間后故意放出這樣的消息,目的昭然若揭。
禮部很快就定好新帝登基的日期,就在三日后的臘月初九。
李徵聽到這個日子,也很開心。
臘月初九,意味著大魏江山能夠長長久久,李長青的生命更能長長久久。
這兩天李徵的身體大為好轉,不再臥榻,連著上了兩天的早朝,處理了很多積壓的國事,然后還能在御花園里逛逛,賞賞梅花。
陪在李徵身邊的人是黃芙。
在黃芙去陪伴李徵時,李長青則由孫太后和安平郡主李薇共同照看。
盡管李徵一直在趕黃芙,就是擔心他的病會傳染給黃芙,那樣的話,他們的孩子就會先后失去雙親,太過可憐。
黃芙卻是不依不饒,死活纏著李徵。
漫漫長夜,兩人顛鸞倒鳳,極度瘋狂。
李徵心里很清楚黃芙的目的,黃芙這是想再要個孩子,如此一來,李長青也會有個伴兒。
所有的精力都被黃芙榨干,李徵就算想廣撒網,也是有心無力。
到臘月初九登基大典那天,李徵的臉色,明顯很憔悴。
反倒是黃芙,滿面紅光,一看就知道得到了很好的滋潤。
金鑾殿上,兩人同坐在龍椅上,面帶笑意。
李薇抱著李長青出現時,百官盡皆跪倒,高呼萬歲。
登基大典非常隆重。
隨著李長青的登基,李徵也退到幕后成為太上皇。
皇后黃芙一下子就變成了皇太后。
孫太后成為了太皇太后。
唯一沒變稱號的只有李薇,依然是安平郡主。
尚在襁褓中的李長青,所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改元貞康,大赦天下。
大典尚未結束,長安城中,卻有多處起火。
冬天天干物燥,極易走水。
站在皇宮的高樓上,能夠看到那些騰空的濃煙,無比壯觀。
“回太上皇,是拜血教。”鐵飛雪很快就調查清楚,前來稟告。
李徵臉色陰寒,道:“賊人如此猖狂,你們就不能做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