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牯朱蛤?
孫玉樓和李九針面面相覷。
魏小寶沉聲問道:“能還是不能?”
“盟主,這莽牯朱蛤乃是傳說中才存在的毒物,被稱為萬毒之首,比九色蜈蚣更難尋得,即便能,也…”孫玉樓想說魏小寶太過異想天開。
去找莽牯朱蛤,還不如去抓下毒的人。
只要弄到下毒之人手里的九色蜈蚣之毒,興許還能想辦法配藥保住李長青的命。
如果去找莽牯朱蛤,李長青必死無疑。
再看李徵憔悴的臉色,只怕想再生個龍子的希望,非常渺茫。
可即便能夠暫時壓制住李長青體內的毒,李長青也很難平安長大。
感覺現在做什么都是毫無意義的,還不如早點給李長青料理后事。
但這種話,孫玉樓絕對不敢說出口。
李九針發現魏小寶的神情無比認真,當即說道:“盟主,若真有莽牯朱蛤的話,或許我們可以做次嘗試,說不定能壓制住九色蜈蚣,讓太子殿下活下去。”
這話無疑給了李徵等人希望。
李徵兩眼冒光,道:“小寶,無論如何,都要找到…”
李徵都沒記下莽牯朱蛤的名字。
魏小寶點頭道:“臣遵旨。”
“盟主,太子殿下危在旦夕,我能施針暫時壓住毒性。”李九針感覺若不做點什么,李長青很可能活不過三天。
那賊人給如此年幼無辜的孩子下這種毒,簡直是喪盡天良。
也許那賊人跟李徵有著深仇大恨,故而才會如此,就是要讓李徵嘗盡痛苦。
孫玉樓都想罵李九針。
給太子施針,稍有差錯,就是萬劫不復。
但李九針話已出口,現在阻止也是晚了。
魏小寶看向李徵,問道:“陛下,可否?”
李徵握著拳頭,半晌才緩緩點了點頭。
李長青危在旦夕,這時候有任何希望,都得牢牢抓住。
李九針取出銀針,在蠟燭上消過毒,第一針將銀針輕輕插進了李長青的曲池穴。
看著銀針刺入李長青的身體,黃芙心如刀割,再次落淚。
但她立即轉過身,拿衣袖偷偷抹掉眼淚。
哭是沒有用的。
第九針。
李九針眼眸堅定,小手很穩,將銀針送進李長青的百會穴。
這一針下去,本在熟睡中的李長青,猛地張嘴哇哇大哭,手舞足蹈,顯得很痛苦。
即便是孫玉樓,也被嚇得不輕。
李九針迅疾拔出所有的銀針,舒了口氣,道:“太子殿下體內的毒,暫時被壓制住了,但能壓制多久,我也說不準。”
黃芙急忙過來,抱起李長青去哄。
李長青呆在娘親的懷抱里,聞著熟悉的味道,很快就不再哭鬧。
李徵和孫太后都聚過來,看到李長青竟然朝他們露出笑臉,兩顆心都快要熔化了。
李徵很快回過神,激動地說道:“姑娘不愧是神醫,說吧,想要什么賞賜?”
“民女只是救死扶傷的醫者,但求能治病救人,不求賞賜。”李九針笑著說道。
李徵微微點頭,若天下醫者都有這種覺悟,民間將會少很多疾苦。
魏小寶靠近李徵,附耳低語幾句。
李徵有點懵,但還是點了點頭。
魏小寶帶著孫玉樓和李九針離開寢殿,在外面等候,很快李徵便走了出來。
李徵行走時,步子很飄,看著就是病入膏肓的模樣。
回到乾坤宮,李徵便躺到榻上,氣喘如牛。
現在他不上早朝,只會在去看李長青時出門,在外面不管身體有多痛苦,都得死死咬牙堅持。
只要回到乾坤宮,整個人就會在瞬間無力。
這種感覺非常恐怖。
孫玉樓沒有問,而是先給李徵把脈。
李徵的脈象很微弱,用病入膏肓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但詭異的是李徵還能行走,有時候看起來就很正常人似的,這很反常。
孫玉樓把過脈,半晌都沒說話。
李九針沒忍住,也給李徵把了把脈。
事實上,李徵現在更信任李九針。
“陛下的這病,耽擱了。”李九針無比惋惜地說道。
李徵苦笑道:“太醫院的太醫,號稱天底下最好的醫者,結果呢?”
“如果再早幾個月,我便有辦法讓陛下活到半百。”李九針說起話來,倒是毫無忌諱。
李徵內心很受觸動。
現在他不過二十出頭,若真能活到半百,也還有二十多年的時間可用。
至少在這二十多年里,李長青會長大成人。
到時將大魏江山親手交到李長青手里,他也安心。
李徵想著笑問道:“現在呢?”
“讓我出手的話,能保陛下再活三年。”李九針說得很保守。
她不敢將這個時間說得太長,免得惹來災禍。
李徵喃喃說道:“三年的話,也行。”
李徵甚至都覺得自己撐不過這個年了。
“陛下,聽我把話說完,如果是我師父出馬的話,可保陛下十年內,性命無憂。”李九針神情凝重,一點都不沾沾自喜。
畢竟對一個皇帝來說,做夢想的都是長生不老,所謂的多活十年,更像是諷刺。
李徵本來面如死灰,聽到這話,眼睛冒光,翻身坐起,嘎聲問道:“此話當真?”
李九針連連點頭。
孫玉樓無奈地直搖頭。
李徵內心激動,催道:“有勞李神醫去請令師,到時令師不管提出什么要求,朕都答應。”
“是。”李九針答道。
李九針也不閑著,接下來給李徵施針,頃刻間,就將李徵壓在胸中的淤血,全都催出。
看著地上的血跡,李徵雖覺頭皮發麻,但身體感覺很暢快。
李徵站起身來,感覺力量又回來了,笑問道:“李神醫,可愿來太醫院?”
“這、這我得請示師父,師父他老人家同意了才行,要是師父不同意,我也沒…”面對李徵的邀請,李九針頗為心動。
傳聞太醫院有著天底下最多最全的醫典,若能在太醫院任職,自然就能翻閱那些醫典。
孫玉樓沒有說話,回頭只要讓師父別同意就行,現在開口拒絕,只會得罪李徵。
離開乾坤宮,李九針的心情極好。
孫玉樓再也忍不住,開始滔滔不絕地數落李九針。
但對這些數落,李九針毫不在乎,美滋滋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魏小寶帶他們來到愛晚亭。
很快就有宮女送來茶水和點心。
魏小寶笑著說道:“兩位先隨便吃點,墊墊肚子,然后我們好談正事。”
“這也太好吃了吧?”李九針的確餓了,抓起一塊點心送進嘴里。
那塊點心絕對是她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點心。
但在吃下一塊時,這個“最”字就不準確,因為這塊才是。
眼看點心都快被李九針吃完,孫玉樓也急忙加入戰團。
魏小寶笑看著他們,道:“喜歡吃的話,回頭我讓御膳房多做點,你們帶回去慢慢吃。”
“這怎么好意思呢?不過盟主如此厚愛,小女子就恭敬不如從命啦。”李九針嘻嘻笑道。
吃飽喝足,孫玉樓便問道:“盟主當真知道莽牯朱蛤的下落?”
藥王山從未放棄尋找莽牯朱蛤,只是代代相傳下來,連莽牯朱蛤的叫聲都沒聽到過。
魏小寶笑了笑,道:“莽牯朱蛤的確有,但我也只擁有過一只。”
“在哪?”李九針呼吸急促,瞬間覺得嘴里的點心都不香了。
魏小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輕笑道:“被我給吃了。”
“吃了?”李九針騰地站起,如看鬼般看著魏小寶。
孫玉樓也覺不可思議,心想莽牯朱蛤能吃嗎?
那玩意兒全身都是劇毒,稍有不慎,就會被毒死。
莽牯朱蛤非常迅猛,斷然不會讓人生生吞掉。
只是魏小寶沒道理會跟他們撒謊。
魏小寶道:“若非我吞服了莽牯朱蛤,我也不會百毒不侵,在少林寺,也無法應付萬蟲谷。”
孫玉樓和李九針相互看了一眼,聽魏小寶這么一說,他們倒是能夠理解,為何那些毒物都會畏懼魏小寶了。
李九針深吸口氣,問道:“盟主,你是怎么吃掉莽牯朱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