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山將一沓銀票用紅繩綁好,面值從百兩到千兩不等。
數錢的速度極快。
總共是五萬兩銀票。
王晨山只是六扇門的一個捕頭,俸祿并不高,就算是內閣首輔白慕良,想要隨便拿出五萬兩銀子也很困難。
但大魏朝堂腐敗,百官拉幫結派,中飽私囊,歪風邪氣極度嚴重。
普通的縣令若想斂財,只要瘋狂魚肉百姓,也能聚下萬貫家財。
王晨山在平時辦案時,若遇到富賈人家,只需稍作通融,就能得到豐厚的回報。
魏小寶抽空將銀票放到芙蓉宮。
芙蓉宮如今是徹頭徹尾的鬼宮,九色佛經的消息消停后,再沒有人去那里。
如今不算那些金銀珠寶,只銀票,就超過了二十萬兩。
前一世沒當個富人,這一世倒是富得流油。
但若能自己選擇,他寧可過得窮點,也想做個完整的人。
數日間,選后的消息,傳遍各地。
各地的達官顯貴,紛紛想盡辦法,想將自家閨女送往長安。
除了富家千金,那些小家碧玉,也想被選去長安。
新帝選后,這是足以改變許多人命運的大事。
李徵呆在深宮里,無從得知外面的消息。
孫太后也很聰明,李徵來請安時,也是絕口不提選后的事。
但孫太后知道東廠跟禮部聯手,已在整個大魏尋找適齡美人,心里還是頗為高興。
輾轉半月過去,鐵飛雪從江湖中招攬了上百亡命之徒,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女人。
他們或為江湖浪客,或為朝廷登記在冊的逃犯,但在選擇加入東廠后,他們的案底都被焚毀,身份徹底洗白。
期間,鐵飛雪數次碰到王晨山。
升任六扇門總捕頭后,王晨山非常得意,每次看到鐵飛雪,都會冷嘲熱諷一番。
這天午后,鐵飛雪剛從東廠出來,旁側就閃出王晨山攔住了她的去路。
“鐵大人。”王晨山笑著行禮。
看王晨山如此客氣,鐵飛雪就知道這家伙肯定有事。
王晨山笑得更加燦爛,輕聲道:“鐵大人,六扇門這幾天碰到了一個案子,很棘手,我覺得鐵大人能幫上忙。”
鐵飛雪冷笑道:“王大人不是說我鐵飛雪一個娘們,就該在家奶孩子,當什么官,破什么案…”
“您大人大量,就別跟我這種糙漢較真了。”王晨山滿臉尷尬。
取代鐵飛雪后,他的確說了很多難聽的話,但那時候他做夢也想不到,這么快就需要求鐵飛雪幫忙。
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此番的經歷,著實給王晨山好好上了一課。
鐵飛雪道:“王大人,如今您是六扇門的總捕頭,六扇門大大小小的案子,都歸您管,而我只是東廠的一個小衙役,連官品都沒有,您王大人找我幫忙,就不怕讓陛下覺得您無能嗎?”
王晨山仍然在笑,但笑得很勉強。
鐵飛雪抱拳道:“王大人,小人還有緊急要務,先告辭了。”
“騷娘們,欠…”王晨山望著遠去的鐵飛雪,眸光陰鷙,低聲怒罵。
鐵飛雪其實閑的沒事做,只是想到處走走,散散心。
但就算王晨山跪下來求她,她也不會幫王晨山的忙。
王晨山將話說得很好聽,說什么請她幫忙,實則定是要拉她擋箭。
只要她參與其中,一旦案子牽連過大,黑鍋就會重重扣到她的頭上。
在大魏官場混跡多年,這點伎倆她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的。
沒逛多久,就有東廠衙役找到她,說是督主有請。
鐵飛雪匆匆來到東廠,卻見魏小寶穿著錦衣,喬裝成一個富家公子。
童貫扮成小廝,跟在身邊。
魏小寶仔細打量著鐵飛雪,半晌后笑道:“不錯,就這身。”
鐵飛雪有點懵,低頭看了看。
她穿著白色長襖,脖子處有上等的雪貂皮毛,在冬季里穿著很暖和。
按道理以她六重樓的功力,不至于如此怕冷,但不知為何,她受不得半點風寒。
一旦寒氣入體,就會臥床不起。
“督主,我們這是要去哪?”坐在馬車上,鐵飛雪不敢看魏小寶。
迫于無比尷尬的沉默,她知道不該問,但還是選擇詢問。
魏小寶輕笑道:“光明頂。”
“光明頂?”鐵飛雪大驚。
光明頂可是明教總壇,距長安有數千里之遙,就他們三人去闖,兇險程度可想而知。
魏小寶道:“我剛收到消息,便立馬動身,此次我們的目的是幫圣姑當上明教教主。”
“督主,我知道明教圣姑,聽說此女有著蛇蝎心腸,狠辣無匹…”鐵飛雪對江湖中事非常熟悉。
明教內部的爭斗非常慘烈,尤其是圣姑跟光明左使公孫愁之間,更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前任教主陽無禁被殺后,明教徹底陷入混亂。
明面上教務由紅衣圣姑把持,實則光明左使公孫愁也很有勢力,更有明教三佛自立為王,內部的爭斗也極大地削弱了明教的實力。
魏小寶能夠理解鐵飛雪的擔心,笑問道:“飛雪,如果能讓明教成為咱東廠在江湖中的眼睛,你覺得如何?”
“那當然好,只是…”鐵飛雪猛地警覺,難道說明教圣姑已被魏小寶控制?
上回魏小寶被明教所擒,卻平安回歸,有傳言說明教血佛曾親自給魏小寶趕車。
鐵飛雪從這些傳聞中,很快就判斷得出明教圣姑跟血佛兩人,其實都已被魏小寶控制。
一定是生死符。
若非魏小寶用生死符控制了白慕良,李徵也不可能坐穩龍椅。
數日后,西域昆侖山下。
琉璃鎮。
童貫趕著馬車緩緩駛入鎮子。
寬闊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疾風吹動遍地的垃圾。
童貫深吸口氣,悶聲說道:“督主,這好像是座鬼鎮。”
鐵飛雪掀開車簾,朝兩側看去。
鎮上沒有活人生活的痕跡,用鬼鎮來形容倒也貼切。
按照計劃,血佛會派人在琉璃鎮接應。
現在出現這種情況,只能說明計劃有變。
“去琉璃客棧。”魏小寶低聲說道。
長街森冷。
童貫邊趕車邊看向兩側,很快就看到了琉璃客棧的招牌。
客棧的招牌被一刀劈成兩半,懸在兩側,若不細看,很難發現。
魏小寶跳下馬車,一腳踢開客棧的門,頓時有利箭迎面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