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
結束了。
“結束了結束了結束了啊…”
里昂念念叨叨的,一屁股坐在紫薯精抽搐的無頭尸體背上。
從口袋中拿出一包煙,里昂的表情平靜且麻木,只是拆包裝的手有點不怎么靈活。
在場的所有人就那么看著他。
紫紅色的血液粘稠的粘滿了他一側的頭發,把本來深綠色的燙發染成一種惡心的顏色。
身上的藍色條紋襯衫滿是泥土,灰褐色的束身馬甲也在腰側破開了口子。
他的指節上也到處都是鮮血,點煙的時候,很多人都看到了里昂手指的顫抖。
但是表面上,他依然很平靜。
“呋…”
長長的吐出一口煙氣,連帶著他挺直的脊梁都彎了下去。
手肘撐著膝蓋,指縫中夾著煙,滿身傷痕與血跡的里昂坐在無頭的巨大尸體上,看起來,好像悲傷極了。
沒有人見過這個狀態的里昂,也沒有人猜到他現在在想什么。
只有托尼和美隊他們這樣的老朋友知道,終于解決了他一直以來無比恐懼擔憂的那個問題,里昂現在的情緒,會有多么的復雜難言。
“斯特蘭奇,這個給你。”
垂首片刻,里昂手中的煙都燃掉了一半,灰白色的煙灰積的老長。
他突然想起來什么一樣,伸手去口袋里掏東西,動作有些大,煙灰掉在了他的鞋子上。
“啊?”
斯特蘭奇有些“驚慌失措”的接住了里昂扔過來的東西。
綠色的,時間寶石。
“這東西還是放在你這里比較好。”
里昂用夾著煙的那只手蹭了一下眼角,抬腳抖掉了上面的煙灰。
“放在我這,呵…我又不會魔法,阿戈摩托之眼不是就廢了么。
還是交還給至尊圣殿吧。
哈哈哈哈,最多,以后我餓了的時候,再去找你要。哈哈哈哈哈!”
里昂突然間好像笑的很開心,不過他的笑聲干巴巴的,奇異博士想跟著笑,但是笑不出來。
“里昂,你真的不再需要這個了么。”
奇異博士還有些擔心。他從古一的筆記上看到的內容中,宇宙里想要對地球做點什么的恐怖玩意兒,簡直不知凡幾。
相比于如今的紫薯精,很多記載中的怪物,論實力,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奇異博士相信,到時候如果他們這些人解決不了問題,可能最后還是要里昂出場。
“我?呋…呵忒!咳!嗯…不用了。那邊還有三個,我拿著那三個就行。”
里昂很不高人風范的隨地吐痰,眾人看向里昂指著的方向,一只巨大的暗金色手套就放在他們不遠的地方。
手套的背面,三顆不同顏色的寶石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異樣的迷人光芒。
尤其,是那顆紅色的…
依然坐在那里沒動,里昂抬起眼皮看向那邊都在看著無限手套的眾人。
“想要啊你們。”
樹根從地底凸起,卷起那只吸引著眾人眼球的手套。
沒向里昂這邊來,反而托到了他們那邊。
“我倒是不會那么霸道。這些寶石,誰想拿,就拿去好了。”
里昂又拿出了一顆煙,叼在嘴里,不過沒有點燃。
他咬著煙,含糊不清的說道:“誰拿都可以啊。拿了,沒準就能變成頂級的大佬。
不過我有一句話要說在前頭。誰拿了,誰負責。
出了什么事,我不管。
真到了我管的時候,拿了寶石的人,也不會想見到我的。”
里昂的話說的不是很明白,但是大家都聽得懂。
他們也知道,里昂向來是說話算話的。
說了不會計較這些石頭的去向,他就真的不會在意。
說了出事的時候不管,也真的不會管。
而那句拿了寶石的人,以后也不會想要見到我更是幾近于直白的挑明了。
不少人其實是真的很動心的。
比如對一切未知的東西都好奇的托尼,他就很想把寶石拿來做戰甲的動力源嘗試一下。
驚奇隊長對紫色的那顆比較在意。
索爾對現實寶石也很有興趣。
奇異博士很想研究一下靈魂寶石,毀滅博士則對每一顆寶石都有興趣。
不過,他們都沒有選擇伸手去拿。
寶石的力量很強大,這個他們很清楚。
然而寶石的力量也很有限,這個他們也清楚。
神盾局曾經擁有空間寶石,然而那好像并沒有帶來什么好的結果。
阿斯加德同上。
時間寶石一直就在奇異博士的胸口掛著,嗯…也就那么回事兒吧。
這東西,還是要分人的。
掌握不好方法,無法驅使寶石的力量還是小問題。一不小心把自己反噬而死掉,可就是大問題了。
索爾、斯特蘭奇、驚奇隊長,都無意中提到過這些事情。
想要一步登天,利用寶石,好像并不是一個很有用的辦法。
而且…
幾乎完美的掌控了三顆寶石的紫薯精,不也是身首異處,挺尸在那里。
拿了一顆寶石,有一半的幾率走到里昂的對立面,傻子才特么選呢。
“沒人要么。這就麻煩了。”
樹根卷著那只手套,又回到了里昂的手里。
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里昂把手套帶在了手上。
“這玩意兒還會自動適應手型呢!高科技呀!”
握著拳頭試了一下,沒什么意思。
里昂伸手捏住寶石,一顆一顆的把它們扣了下來。
“里昂,現在,所有的寶石,應該都在這里了吧。”
托尼站出來:“三顆在你這,一顆在斯特蘭奇身上,一顆在幻視身上,還有一顆呢,之前放在你這的空間寶石,還在你身上吧。”
“啊…對啊…”
里昂又咧開嘴笑了起來:“它啊,還在我身上。哈哈哈哈哈!”
這次的里昂是真的笑的開心,就是…
幻視總覺得里昂看自己的眼神有點不太對勁。
怪滲人的。
可能,他覺得我太不爭氣了吧。明明以前就告訴過我這些事情的,我卻還是沒能幫上忙,還成為了拖累。
幻視低頭又抬頭,回給了里昂一個堅定且真摯的眼神。
這個眼神,讓里昂笑的更大聲了。
所有人都被里昂“趕走”了。
包括瓦坎達的國王,黑豹和他的護衛隊成員。
索菲亞跟著托尼一起回了家,小姑娘懂事的很,知道他老爹這時候情緒不太對勁,臨走的時候還特別體諒的把守鶴和毒液也扯著耳朵帶上了飛機。
這時候,除了一具尸體,就只剩下里昂和哨兵一個活人了。
“喂,你繼續裝死的話,我就幫你真死一次。”
聽到里昂這句話,哨兵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誠惶誠恐的跪到了里昂的面前。
“你這個人吧…蠢。不是壞,只是蠢。
殺了你,好像也沒什么用。”
直到今天,想殺掉哨兵,依然不是很輕松的事情。這家伙的生命力超級強大,里昂在抽他大嘴巴的時候,一點力氣都沒留,要是紫薯精,沒準那幾個巴掌下去,人就已經被打成傻子了。
但是這個家伙,只是付出了半口牙和幾大口血的代價而已。
里昂不太愿意費那個心思去弄死哨兵。
不過哨兵并不知道這個,他本來就膽子不大,膽小懦弱又心志不堅。正如里昂剛才所說的,他不是壞,只是蠢而已。
“你離開地球吧。”
里昂依然坐在無頭的尸體背上,他看著手中的無限手套,口中說道:“反正你也不喜歡這里,這里的人也不喜歡你。
他們打不過你,拿你沒辦法。
你打不過我,也不敢去對付他們。繼續留在地球,他們難受,你也難受。
最重要的是:我不想看到你。”
里昂終于抬頭看向哨兵,正好和抬起頭的他眼神對上。
哨兵趕緊低頭,里昂卻沒怎么在意,繼續說道:“你離開地球吧。宇宙之大,隨你去哪。
不要再讓我看見你,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說的,夠清楚了么。”
剛剛殺掉了紫薯精,里昂身上的殺意還沒有完全褪去,哨兵一點都不懷疑,眼前這個看似平靜,十分好說話的里昂,下一秒就會抽身而起,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
并沒有多說什么,哨兵滿懷欣喜的從地上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腳下的土地,抬頭的時候,眼睛里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留戀。
高舉著兩只小拳拳,哨兵離開了地球。
里昂坐在原處,等了一會兒。
“你要看就看,要出來就出來嘛。一直藏在哪里算是怎么回事啊。”
沒頭沒尾的說了這么一句話,可下一秒,里昂身后的位置,空氣中翻卷著升騰起一團濃厚的綠色濃霧。
濃霧慢慢擴散,最后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圓團,從中伸出了一只,提著東西的手。
“你真的強大了很多。上次你在阿斯加德,如果也有這么強,我可能就死掉了。
別那么看著我,我知道你不會在乎阿斯加德到底是否存在的。”
手中的東西扔在地上,那一頭的銀色長發和鐵王冠,很明顯的證明了他的身份,正是戰斗一開始就直接逃跑的帝凡。
而弄死他的那個人,就是眼線依然化不好的阿斯加德大公主:海拉。
“你動作有點慢啊。”
里昂沒有回頭,夾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平靜的說道:“我還以為,你會對這個家伙比較感興趣,能早早的下來和我一起對付他呢。”
海拉笑著走到里昂身前,皺著眉毛看著他:“你一向都是這樣么?”
這回輪到里昂沒聽懂了。
“什么?哪樣啊?”
海拉搖頭,似乎是不想繼續說這個。
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紫薯精那顆面孔朝下,貼著土地的腦袋,轉過頭對里昂說:“我不知道這個人對你而言意味著什么,不過,你心情好像很不錯。”
里昂聳肩:“在我還可能被人用槍打死的時候,我就知道某一天這個家伙會來地球搗亂。
可能是帶著一顆寶石來,也可能是帶著六顆寶石來。
你曾經見過他么?”
海拉點頭,略過了這個話題繼續問道:“那,你現在解決了自己的心頭大患,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宇宙中闖蕩一下。”
里昂沒說話,只是用拇指只向身后:“雖然這個家伙現在已經不喘氣了,不過,他是收藏家,是宇宙長老會的一員,死亡女神…不是說你,是說真的那個…
我也不是說你就是假的…反正就是你們這些各轄區的死神統一的頂頭上司吧。
那位,曾經收走了帝凡的死亡特性,也就是,某種意義上,賜予了他永生。
你就是把他燒成灰,他也會很快的在虛無之地還是什么地方重生。
這人,有一個超級好的朋友,叫高天尊。那個家伙和他一樣瘋,但是要更強一些。
畢竟,帝凡只是有點收集癖而已,充其量是頂級大佬中的宅男,高天尊就不一樣了,他打發時間的方式是舉辦全宇宙級別的格斗比賽。
那個瘋子肯定會找你報仇的。你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里昂的提醒算是很善意的,但是海拉根本不在乎,也沒當回事。
“你這樣的人,竟然稱呼別人為瘋子,真是太有趣了。
回見吧。既然你不愿意離開地球,我也沒有什么辦法強迫你。
高天尊對吧。正好無聊,我去他那看看。
哦對了,高天尊的家,大么。”
里昂太懂海拉在想什么了。
“你不用想這個了。你們倆年紀差太多,沒準兒還有生殖隔離,不會有好…
哎!你怎么走了!我話還沒說完呢!!”
沒禮貌。
原地,又只剩下里昂自己了。
他就那么坐在那里,一直沒有其他動作。
“瑪德,怎么還不來,再不來我特么也要回家了。”
里昂嘀嘀咕咕的罵人,到底還是伸出手指,點出一點火苗,想把嘴里的煙點上。
正當此刻,里昂周圍的景色突然變換,在一片恍惚的變幻中,里昂和他屁股下面的凳子,一起出現在了一個寬闊而黑暗,陰沉恐怖的石質大廳里。
里昂并沒有什么意外,反而像是終于等到了他想等的東西一樣,淡定的繼續用手指尖的火苗點燃了手上的煙。
“你好像…一直在等我啊…”
循著聲音回頭看去,石質大廳的深處盡頭,破敗的石椅上,一個身披斗篷,以白骨手臂撐著頭顱,歪著頭的人,正在看著里昂。
“哈哈哈,你好呀。”
里昂很有禮貌的用手夾著煙打了個招呼。
“尊敬的,死亡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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