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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流光

  轟——

  荒的識海深處,仿佛有一道無形的枷鎖被那毀滅的壓力徹底碾碎。

  一股源自生命本源最深處的力量洪流,再也無法遏制,決堤而出!

  他周身的流光之力,如同受到最強烈的刺激,徹底狂暴!

  嗡——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粘稠,又無比清晰。

  荒的眼前,不再是那逼近的毀滅魔爪,不再是破碎的大地,不再是浴血的同伴。

  一條浩瀚無垠、奔流不息的長河,驟然在他意識中展開!

  那是時光的長河!

  長河之中,浪花翻涌,每一朵浪花,都是一個時空的碎片,一段生命的軌跡!

  他看到前世地球的鋼鐵叢林,車水馬龍,凡人的喜怒哀樂如浮光掠影;

  他看到羅峰拼死擊殺吞噬獸,拯救了地球人類;揚州城外的血戰、天才戰上的毫情、地球人類在宇宙中崛起…

  甚至是剛剛過去的慘烈戰場,云中君在流光下衰老的驚恐,鎮國神王在黑洞中湮滅的絕望,以及下方荒神山脈強者們浴血奮戰的每一張染血面孔…

  無數記憶碎片,無數時空光影,如同億萬顆星辰,在時光長河中沉浮、閃耀!

  它們并非無序,冥冥中,一條貫穿所有碎片、所有光影的“線”,清晰地浮現出來。

  那是時間的軌跡!

  是萬物生滅、因果流轉的本質脈絡!

  “原來如此…流光…時間…存在的痕跡…萬物皆在流逝…唯道永恒!”

  荒的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明悟之光。

  所有的迷茫、所有的滯澀,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流光大道!給我——凝!”

  他對著意識中奔騰的時光長河,對著那無數閃耀的記憶星辰,對著那道貫穿始終的時間軌跡,發出了靈魂的吶喊。

  嘩啦啦——

  時光長河陡然掀起滔天巨浪!

  無數閃耀的記憶碎片,如同受到至高意志的召喚,瘋狂地向著那道時間軌跡的核心匯聚、坍縮!

  一點極致璀璨的光芒,在坍縮的中心誕生!

  它比太陽更熾烈,比星辰更古老,蘊含著時間誕生與終結的終極奧秘。

  那,就是流光大道的核心本源。

  是荒以自身全部生命印記、全部道法感悟,在時光長河中凝聚出的道種!

  荒的神魂,如同撲火的飛蛾,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猛地撞向那一點極致的光芒!

  轟隆——

  靈魂深處,仿佛開天辟地的巨響。

  荒的整個意識被那極致的光芒徹底吞沒,又在下一瞬,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圓滿”感所充斥!

  外界,現實時空。

  就在那纏繞著滅世魔焰的猙獰巨爪,即將觸及荒神殿本體、觸及荒的額頭的剎那——

  荒一直緊閉的雙眼,豁然睜開!

  嗡——

  兩道無法形容其璀璨的光束,從他雙瞳之中爆射而出。

  那不是純粹的光芒,而是流動的時光!

  是無數時間碎片在其中生滅、流轉的具象!

  他周身原本明滅不定、瀕臨崩潰的流光屏障,驟然凝固。

  不,不是凝固,而是以一種超越了現實時空的速度在瘋狂流轉、壓縮、凝練!

  億萬道細微的流光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瞬間編織、纏繞,在他身前凝聚成一柄古樸、虛幻、卻散發著斬斷歲月、寂滅萬古氣息的——流光之刃!

  這柄刃,沒有實體,卻比任何神兵利器更鋒利;

  它無形無質,卻蘊含著足以讓神王都為之腐朽的恐怖偉力!

與此同時,一股浩瀚  、蒼茫、仿佛自混沌初開便已存在的恐怖氣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巨獸徹底蘇醒,自荒的體內轟然爆發。

  這股氣息出現的瞬間,天地變色!

  整個戰場,無論是破碎的大地,還是翻涌的能量亂流,甚至是那遮天蔽日的毀滅魔爪帶來的恐怖威壓,都仿佛被按下了短暫的暫停鍵。

  神王之境!

  荒,終于在這滅頂之災降臨前的最后一刻,于時光長河中抓住那唯一的契機,凝聚流光大道,破開桎梏,一步登臨神王!

  “斬——”

  沒有怒吼,只有一聲冰冷如萬古寒冰的敕令。

  荒握住了那柄由純粹流光大道法則凝聚的虛幻之刃,對著已近在咫尺的毀滅魔爪,對著那魔爪之后、黑洞深處食國君王那模糊而暴虐的巨大身影,簡簡單單,一斬而下!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沒有刺目欲盲的光華。

  只有一道細微、筆直、仿佛將時空本身都切開的“線”。

  這道線,是時光被斬斷的痕跡,是流光之刃行進的軌跡!

  嗤——

  細微得如同裂帛的聲音響起。

  那纏繞著無盡毀滅魔焰的巨大魔爪,在觸碰到這道“線”的瞬間,其最恐怖的能量核心,如同被投入了時光的磨盤,無聲無息地…湮滅了!

  不是爆炸,不是崩碎,而是最徹底的、從存在層面上的抹除。

  仿佛那部分爪指從未存在過一般!

  纏繞其上的黑色魔焰劇烈地扭曲、跳動,發出無聲的哀鳴,隨即被無形的時光之力侵蝕、黯淡、熄滅!

  “吼——”

  黑洞深處,傳來食國君王一聲混合著驚怒與難以置信的痛苦咆哮。

  顯然,這流光之刃斬滅的不僅是魔爪的部分能量,更直接傷及了他附著其上的意志與本源。

  荒神山脈的所有人,目睹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幾乎忘記了呼吸。

  少主…竟真的在絕境中破境成王,還一劍斬傷了食國君王那毀天滅地的魔爪?!

  然而,神王與神王之上,終究隔著天塹!

  “螻蟻!安敢傷吾!”

  食國君王的咆哮如同億萬座火山在靈魂深處同時爆發。

  那被斬滅小半的魔爪不僅沒有退縮,反而爆發出更加狂暴、更加兇戾的氣息!

  剩余的部分魔爪猛地一振,其上熄滅的魔焰轟然重燃,并且比之前更加漆黑粘稠,帶著一種吞噬萬界、腐化時空的恐怖意志!

  魔爪周圍的虛空徹底塌陷,化為一片吞噬一切的絕對黑暗。

  它不再僅僅依靠力量碾壓,更裹挾著一種屬于更高維度的、近乎規則的“吞噬”之力,

  這是食國君王的本源大道,他已是悟道者,雖未跳出樊籠,卻也在黑暗中走出了自己的路。

  未來,是存在跳出樊籠的可能。

  大道施展,速度暴漲,無視了荒剛剛斬出的時光裂痕,帶著更加決絕的殺意,再次狠狠抓向荒。

  這一次,目標直指荒手中那柄剛剛凝聚的流光之刃!

  他要將這威脅徹底扼殺、吞噬。

  流光之刃與毀滅魔爪再次碰撞。

  這一次,不再是無聲的湮滅。

  如同兩顆燃燒的恒星對撞!

  恐怖的能量風暴瞬間炸開!

  刺目的強光與毀滅的黑暗交織、撕扯,形成一片混亂的能量絕域!

  “呃啊——”

  荒渾身劇震,握刀的右臂發出令人牙酸的骨裂聲,虎口瞬間崩裂,金色的神王之血狂噴而出。

  他剛剛凝聚的流光之刃劇烈震顫,上面流轉的光華瞬間黯淡了大半。

  陰冷、霸道、帶著無盡吞噬之意的恐怖力量,順著刀刃瘋狂涌入他的神軀!

  咔!咔!咔!

  荒那剛剛晉升、本應堅不可摧的神王軀體,在這股力量的沖擊下,發出密集如炒豆般的爆響。

  肌膚表面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痕,如同即將破碎的瓷器。

  淡金色的神血從無數裂痕中飆射而出,將他瞬間染成一個血人!

  甚至連他體內剛剛凝聚的流光大道核心本源,都在這恐怖的吞噬之力下劇烈搖晃,光芒明滅,仿佛隨時會被扯出體外。

  境界的絕對差距,在這一刻顯露無疑!

  縱有流光大道這逆天大道,縱有荒神殿加持,新晉神王面對一位含怒全力出手的神王之上存在,依舊如同怒海中的孤舟,隨時可能傾覆。

  “少主!”大祭司荒昕目眥欲裂,不顧自身重傷,強行催動最后的神力,化作一道守護金光試圖撲向荒。

  “滾開!老東西!”

  黑洞深處,食國君王冷酷的聲音傳來。

  一道細微的黑色魔焰分支如同毒蛇般射出,輕易貫穿了大祭司的金光,狠狠撞在她的胸口!

  “噗——”

  大祭司如遭重錘,身形倒飛而出,胸口一片焦黑,本源氣息瞬間跌落谷底,徹底失去了再戰之力。

  “荒神山脈的小雜種!本君要一寸寸碾碎你的骨頭!抽干你的神血!將你的神魂永鎮在食國煉獄的最底層!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食國君王的聲音充滿了殘忍的快意,那毀滅魔爪再次加力,要將荒徹底捏爆!

  死亡的冰冷,再次如潮水般將荒淹沒。

  身體在崩解,神魂在吞噬之力下刺痛欲裂,連大道本源都在動搖。

  然而,就在這萬般皆休的絕境之中——

  一直懸于荒頭頂,承受了絕大部分沖擊的荒神殿,猛地一震!

  并非能量的爆發,而是一種沉寂了無盡歲月的…蘇醒!

  古老斑駁的青銅殿身之上,那些早已模糊不清、無人能夠辨識的古老刻痕,驟然間亮了起來。

  不是璀璨的神光,而是一種深沉內斂、仿佛蘊藏著宇宙生滅輪回的混沌青光!

  青光流淌,瞬間覆蓋了整個殿身,并順著無形的聯系,如同奔涌的江河,轟然注入荒那瀕臨破碎的神軀之中。

  這青光入體的瞬間,荒體內肆虐的吞噬之力如同冰雪遇見了烈陽,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嘯,竟被強行逼退、消融!

  他那布滿裂痕、即將崩潰的神王戰體,在青光流轉之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肌膚上的裂痕彌合,骨骼重塑,噴涌的神血倒流。

  甚至連神魂受到的侵蝕與震蕩,都在青光溫潤的滋養下迅速平復!

  更讓荒心神劇震的是,那青光流淌過他的流光大道核心本源,仿佛為其注入了某種古老而浩瀚的意志。

  原本因境界差距而顯得虛幻的流光之刃,瞬間凝實了數倍。

  刀身之上,無數細密的、蘊含著時間至理的混沌神紋自動生成、流轉。

  一種與荒神殿同源,但更加深邃強大的力量感,油然而生!

  “這是…荒神殿真正的本源之力?!”

  荒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他一直以為自己掌控了荒神殿,如今才知,他之前所調動的,不過是這座古老殿堂力量的冰山一角!

  唯有當他真正凝聚大道,踏入神王之境,這沉寂了不知多少紀元的本源,才被真正觸動,為他所用!

  “吼!什么鬼東西?!”

  黑洞深處,食國君王也感受到了荒神殿這突如其來的異變和那混沌青光的詭異,驚怒交加。

他那毀  滅魔爪上的吞噬之力竟然被強行驅散,這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趁此間隙,荒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戰意!

  他猛地一振手中光華大盛的流光之刃,體內剛剛被修復的神力與荒神殿注入的混沌青光完美融合,化作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偉力。

  “給我——開!”

  荒一聲暴喝,雙手擎刀,對著那再次抓來的毀滅魔爪,悍然逆斬而上。

  不再是防御,而是主動的進攻!

  這一次的刀光,不再是細微的“線”,而是一道橫貫天地的、奔騰不息的時光長河虛影。

  長河之中,浪花翻涌,每一朵浪花都在演繹著生滅、枯榮、輪回!

  時間加速!

  時間遲滯!

  時間切割!

  時間回溯!

  種種流光大道的玄奧,盡數融于這一刀之中!

  轟——

  流光長河與毀滅魔爪第三次碰撞。

  這一次,是真正的法則對轟!

  是時間與吞噬的較量!

  恐怖的爆炸再次席卷,但這一次,毀滅的黑色魔焰與混沌的時光長河相互侵蝕、湮滅,竟呈現出短暫的僵持之勢。

  空間徹底化為一片混沌的漿糊,法則的碎片如同破碎的琉璃四處飛濺。

  僵持僅僅持續了一瞬。

  流光長河終究在絕對的力量層級上有所不及,開始被那狂暴的毀滅魔焰緩慢地侵蝕、壓縮。

  荒的身軀再次劇烈顫抖,嘴角溢出金色的神血。

  但他眼中的光芒,卻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明亮、都要瘋狂!

  “不夠!還差一點!差一點就能真正傷到他!”

  荒在心中咆哮,瘋狂壓榨著體內每一分力量,溝通著荒神殿深處那浩瀚的混沌青光。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荒神殿那扇緊閉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巨大青銅殿門,在混沌青光的流轉下,竟然…

  緩緩地、無聲地向內打開了一道微不可查的縫隙!

  一股無法形容其古老、其蒼茫、其浩瀚的氣息,如同沉睡了億萬紀元的洪荒巨獸睜開了眼,從那一線門縫之中,悄然彌漫開來…

  這股氣息出現的剎那,整個戰場,時間、空間、甚至那狂暴碰撞的能量亂流,都出現了一瞬間的絕對凝滯!

  食國君王那從黑洞深處傳來的、充滿暴虐與貪婪的咆哮,第一次…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驚悸?!

  “那是…什么?!”

  (本章完)

大熊貓文學    吞噬星空之超越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