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覓海最近很歡脫。
他進階了鬼神境,已經能熟練運用恐懼,消除恐懼了。
最近地府雖然有戰事,但又用不著他,君上在神殿里打坐感悟神通,他便得了閑。
相比中元節的忙碌而言,他們反而覺得平日里更輕松一些。
可惜這世上只有一個享受過“福報”的穿越者,不然一定會告訴黎三,他已掌握了躺平的真諦。
孔寒安上輩子大部分工作,哪個不是節假日忙脫水,平日里才有時間摸魚。
黎覓海是東海郡的校尉,他要摸魚,自然在東海郡摸。
東海郡又比鄰東海,常有一些新鮮事兒,正好合了黎三的心思。
前些時,有一個姓徐的修士,修了大船,帶著童男童女要出海尋找長生不老的仙丹,引得一陣議論。
黎三對此嗤之以鼻,覺得滑稽可笑。
那信徐的若是真修士,怎么可能不知道,長生不老就是個愚民的謊言。
多是一些自己都迷失的人對神仙無根腳的崇拜。
人若真能長生,怎么沒有萬年前的大人物在世間行走?
哪怕一個也行啊。
那修士它也瞅了瞅,不過是一個江湖騙子,沒有修為在身。
估計是感覺到大齊暗流涌動,所以騙了一些人,準備逃往海外某座像蚯蚓一樣的島上去開荒。
還有,遼東那塊兒有些扶余人準備建國了。
他們好像也感覺到了大齊的動蕩,自不量力的宣揚,說儒家文化起源于扶余,甚至還說道圣和孔圣是扶余人。
孔寒安昔日鬧海時法相之軀過于巨大,他們也看到了,也將孔寒安認為是扶余的海神。
瘦死的駱駝肯定比螞蟻大,大齊的遼東郡守派兵給他們好一通收拾。
夜乞嗣作為地府遼東校尉,當時喊上了黎三,也去玩了玩。
比起夜乞姣靠表象勾起欲望,夜乞嗣已經能夠熟練的控制欲望。
當然,它只能控制色與妒,畢竟夜乞族的欲界只有色欲。
扶余人裝備相比大齊要差很多,大齊的邊防軍隊本就是碾壓,夜乞嗣和黎覓海真就只是玩玩罷了。
比如恐懼籠罩心頭,當起逃兵。
比如嫉妒戰友吃飯的時候比自己多了兩塊泡菜,然后大打出手。
當然,更可怕的是讓他們莫名其妙的感覺燥熱,一柱擎天。
誰讓他們亂改人籍貫,尤其是改了他們君上的籍貫。
這事兒后來也成了趣聞傳入東海郡,導致東海郡的人民總覺得扶余人少姑娘,深怕自家姑娘被騙去扶余。
但畢竟國力差距在那,即便扶余人巧舌如簧,也不會有姑娘愿意去。
當然,玩鬧歸玩鬧,黎三也有正經事兒。
除開日常工作,重中之重的,當然是宣揚地府威望。
不過,東海郡有孔寒安顯圣過,相比只在和尚嘴里出沒的佛和菩薩而言,百姓們顯然更認可孔寒安一些。
但黎三如今不在東海郡,而在東海郡附近的北平郡。
并不是黎覓海又在摸魚,而是北平郡情況相對復雜,他被調來北平了。
按之前儒門和道統的默契,佛門傳教只在南邊。
可北國五郡,也不全是道門信仰。
這邊也有不少妖族活動,結合一些古老的巫祭之術在民間流傳,俗稱請神。
他們沒有固定的教派,只是請妖精鎮宅或上身,對社會穩定也起了一定的效果。
但人與妖,畢竟有不同,思考問題的立場也不一樣,北郡五國也偶有詭事。
如今道統衰落,儒門沉默,當朝天子都被和尚們控制,所以,這里也有佛門活動的蹤影。
地府原北平郡校尉牛斗,并不在北平鎮守…
地府勢力已經在魙界鋪開,魙界需要鬼將帶領安排建設。
在地府的計劃里,地獄和負責科研的鬼修、墨鬼都會搬到魙界去。
魙界時間流速慢,科研人員可以在魙界能有更多的時間研究技術。
地獄就更不提了,可以給惡鬼們帶來極致的享受。
這本和牛斗無關,但魙界有忘憂湯所需材料,忘憂湯乃孟氏三姐妹熬制,孟氏三姐妹有孟小婉…
所以,在中元節那天,孔寒安帶著麾下們去魙界團建了一陣之后,牛斗自命請愿,去了魙界。
北平郡這邊,就是黎三來了。
但來了北平郡,不代表黎覓海不能繼續歡脫。
孔寒安當初鬧的東海,距離北國五郡也不遠,彼時許多妖族放棄了亡魂,交割給地府,以換取和平。
牛斗在此之時,它們也賣了不少面子,黎覓海跟活潑一些,與它們常有交道。
人間妖族恐懼的味道與人又有不同,雖然這些恐懼和憤怒對它修行無益,但不妨礙它換換口味嘛。
北國五郡之間更多的矛盾不就是人與妖么?
他這也算是間接的為北平郡的安危提供了保障不是?
北平郡的山不多,黎三在這里也能跑的很歡快。
妖風呼嘯過北平郡治所薊(念濟)縣,它忽而頓了頓。
因為它聽到地府的字眼。
這是一間茶樓。
并不是只有南方人好飲茶,北方人的茶樓文化也不淺。
相較于南方的安靜,北方茶樓則有一些喧囂,其中會有一些說書的事兒供茶客消遣。
臺上有兩個說書人,一個捧一個逗,屬于大齊新型藝術形式,是孔寒安閑極無聊讓天師道弄出來的,叫做相聲。
他倆自然不是黎覓海停下的原因,這個世界的相聲既然有孔寒安干預,那自然也會宣揚地府相關的消息。
這兩個說書人如今正在被人為難,而這個人,才是黎三的目標。
這人一身書生打扮,言辭卻沒有書生的風度,反而顯得咄咄逼人。
“你們既然說地府,為何不說一說佛門的陰曹地府?”
兩個說書人并不是天師道信徒,但他們學的是這一行,自然也會對“祖師爺”孔寒安有那么點恭謹,怎么會刻意宣揚偽地府呢。
逗哏陪著笑說道。
“那陰曹地府的閻王長得丑陋,哪有陰司地府的酆都大帝看著舒坦?”
捧哏下意識的接道。
“那可不嘛,閻王是個王,總得比帝低一頭不是?”
那書生哼了一聲。
“只憑樣貌,卻不論功績,你們這般宣揚陰司,是收了人家鬼差的好處么?”
捧哏又習慣性的接道。
“那您說說陰曹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