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神殿的巫師,為何要在人間打著地府的名號作惡。
那些被拘走的魂魄,又到底去了哪里。
大規模的逆天改命,又是為了什么?
東極青華大帝,本該在追殺大司命,為何大司命出現在了這里,東極青華又去了哪里?
巫神與道家神,還有儒門,到底在謀劃什么?
一切的秘密,或許會在櫟陽陵宮內被揭開。
宮墻后,曾經讓孔寒安感到震撼的兵俑方陣早已東倒西歪,破碎一地。
牛馬修羅,擁有著冥界最強的體魄,當然不會是泥土塑成了兵俑所能對抗。
而櫟陽宮的域,也早有楊林的天火燃燒了起來。
得楊林的回稟,孔寒安知道他之前判斷錯了。
櫟陽陵宮覆蓋的氣場,并不是鬼仙境大乘境初生的域,而是重傷之下的神域。
里面的大司命,正奄奄一息。
隨著越來越多的兵俑被打碎,其間的魂魄被押往地府,也有消息傳了過來。
秦俑中的這些亡靈,都是這段時間活躍在上郡與北地郡的巫師們,拘拿的魂魄。
黎三此次并未跟來,他在這方天地外與孟愈糾纏。
顧老爺老胳膊老腿,也當了一回傳信使。
駟老頭,是秦惠王嬴駟,也不是嬴駟。
他是嬴駟的天魂,被大司命做法趕出了陵宮。
所以,他能掩蓋守衛王陵的秦俑知覺,卻無法徹底掌控這座櫟陽城天地。
“這些惡人,本是秦惠王拉來為他建墳守墓的,即可安置不服命令不聽變法的遺族,使他們不在人間作亂,又給這些人留下了一道生機。”
“但他沒想到,這方天地剛剛形成,大司命便奪取了其中了控制權。”
顧老爺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胳膊腿,開口說道。
一旁早已發泄完,撤了下來的牛斗問道。
“可是時間對不上,這王陵怎么也存在了七八十年了,大司命那么早便謀奪了王陵的控制權,又為何出去被東極大帝追殺?”
孔寒安抬頭瞇眼看著漫長的階梯道。
“咱們上去,便知道了。”
他隱隱有了一種猜測。
東極大帝與大司命,在演戲。
漫長的石階一行自不必說。
這一路走來,倒是讓不少妖魔鬼怪覺得,此宮殿與地府有緣。
因為這階梯修的實在太長了。
石階之頂上,已經離地許遠。
漫漫長階終有盡途,眼前終于出現了一座壯闊的宮殿。
櫟陽宮宮門大開,一眼便能看清其間。
大殿很簡潔,沒什么裝飾,倒不如秦廣昔日的陵墓那么奢華。
只是一間空蕩蕩的大殿,其間只有一個巨大的棺槨。
棺槨前方,盤膝坐著一個黑袍人。
黑袍人帶著高冠,容顏看起來極其平凡。
這應該便是巫神大司命了。
他看起來極其虛弱,用不辯男女的聲音的說道。
“我知道你終歸會來,但沒想到你來的這么快。”
沒有任何啰嗦,孔寒安的天罰劍已刺穿了對方的胸口。
金色的血液自傷口滲出,孔寒安心底升起了隨時可以滅殺對方的感覺。
如今敵人生死已在自己掌控,他開口問了一句廢話。
“你為何不躲?”
大司命赫赫而笑。
“我的權柄已經給了青華,以此交換來了巫與道的聯手,沒有法則,我的戰力甚至不如你身后的畜生,躲有何用?”
孔寒安之前早有猜測,此時反而不慌,他繼續問道。
“你這么做又是為了什么?”
大司命抬頭,嘴角向耳旁咧開,皮笑肉不笑道。
“為了這天下蒼生呀。”
這就是個偽命題。
“為了蒼生,所以殘害生靈?那些被巫師拘走的魂魄,那些被你們改命的人,能從你們這場謀劃中得到什么好處?”
大司命繼續發出著毫無感情的笑聲。
“你可別這么說,這樣對你也有好處,甚至對你的地府,也有好處!”
“憑什么,世間三界,九重天,三層地,時間流速不一樣?憑什么越往上,便越能感悟大道?”
“憑什么冥界眾鬼,魙,妖魔們,此生難以渡劫?”
孔寒安起了皺眉頭,這話聽得很耳熟,孟愈也曾如此問過。
大司命血流不止,卻越發癲狂。
“小子,太陽曾說,你看透了我們巫神的本質,沒錯,一切都如你所料,我們只能活在信徒的祈愿中。”
“可你知道,人間向我們祈求最多的是什么?”
“人所求更多的,是力量啊!改變自己命運的力量啊!”
“但力量從何而來?從這世間的道里來!從這九重天上的大道中來!”
孔寒安愣住了。
這卻是實實在在難以辯解的命題。
世間規矩有窮,而人的欲望無窮。
修煉為了什么?變強為了什么?
最終劃到根本,也是為了欲望,為了打破規矩的束縛。
他孔寒安現如今有勢力有力量,所以才可以在冥界再地府定規矩。
歸根到底,他也渴求力量。
不然為何昔日對東岳大帝納頭便拜,為何此時追求與天魂合一,想要成為道圣的關門弟子?
人只要有想法,便終歸要以能力,以力量來實現。
孔寒安竟一時無言以對。
但他心間又生疑惑。
人追尋祈求力量,巫神追尋祈求力量,儒家追求力量…
那這世間的道家諸神,占據了九重天,他們求的是什么?
櫟陽天地外,黎三與孟愈沒再爭斗。
論硬實力,黎覓海拿不得孟愈,但論速度與隱藏,孟愈對黎覓海也無可奈何。
孟愈的目的是讓孔寒安陷入櫟陽天地之中,而黎三的目的,是以自身為“坐標”,讓冥界的孫三角方便挖通通道。
雙方都認為自己的目的達成了,于是就此罷戰,甚至聊了起來。
孟愈感知到櫟陽天地中的變化,嘆氣一聲。
“想不到孔老弟麾下人才濟濟啊,早在當時衡山之上,我便該知道,即便他再度陷入小天地內,也不至于身側沒人。”
黎三得意的不得了。
“那是,那畢竟是我家府君,豈能容你暗算的?”
孟愈卻展顏。
“誰說我是在暗算他,我是在幫他,儒道佛巫和朝廷一起下的這盤棋,他現在可參合不了,不信,你抬頭看看這天?”
黎覓海異常警惕。
“別想騙我,我又不是三歲的孩童。”
孟愈自己卻抬起了頭,面露驚嘆。
“真壯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