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氏族老胥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他回顧了他的一生。
從呱呱墜地,到兒時頑皮。
從被發現有修煉天賦,到艱苦訓練,成為胥氏一族的秘衛。
從各種任務,到護衛一方。
從成為胥童的左膀右臂,到隨胥克出走,投奔大齊。
最后光榮退休,成為了一名族老。
沒錯,族老胥金,曾是胥氏秘衛。
胥氏秘衛一直以金銀銅鐵來命名,只有最杰出的秘衛,才能享有名字。
族老胥金也有修為。一直是胥氏心照不宣的秘密。
他也是化神境。
再加上他年紀大了,追隨了兩任族長,所以族人多對他恭謹,所以他能影響族內決策。
都說越老越妖。
胥金,也是如此。
夢中的他,就發現了自己狀態不對。
果然,后面的夢越來越離奇。
整個胥氏被黑霧籠罩,可這黑霧卻遮不住熾陽。
天上,有一只三足金烏在嘎嘎的叫囂,背后的堯山地動山搖。
胥金心中一凜,他想到了當年胥氏選址建村時的傳說。
龍脈,風水,無數信息涌上心頭。
胥金苦笑。
堯山鎮危矣。
就在此時,一抹驚艷的劍光直奔金烏,一柄黑色的短劍直接講那金烏從世間抹去。
背后,傳來了一個令胥金無比熟悉的聲音。
“金弟…這些年,辛苦你了。”
胥金一抖,轉過身,看到了那個曾經護衛了許久的身影。
“童…童哥!”
隨即,胥金臉色一變。
“不對,你不是大哥!大哥已經死了,我親眼看到孔副使給我的尸體…”
胥童笑了起來。
“你還是那么謹慎。”
“我是死了…我現在,是陰司地府的一員。”
“陰司,是冥界管理鬼魂的衙門。”
胥金有所懷疑。
“既然冥界有陰司,那為何世間動亂,鬼怪無數。”
胥童笑道:“之前是沒有,但現在陰司新建,和略鎮的顧強你聽說過吧,他也是陰司一員了,現在是和略鎮的城隍。”
“而我,也將成為堯山鎮的城隍。”
“曾經是你在暗中護佑我,以后,由我來庇佑族人。”
胥金腦海中閃過孔寒安當時的吩咐,恍然大悟。
“那孔副使…”
胥童尊敬道。
“他是陰司之中,執掌一方的冥將,我們皆在他麾下聽令。”
“不光我,還有前蜀文王,還有冥界無數妖族。”
怕胥金不信,胥童繼續說道。
“劍閣郡的陰司,已管理了數十萬亡靈,其中可戰之兵不知凡幾,麾下鬼王境妖魔鬼怪無數,其中戰力卓絕者,以黑白無常與牛馬為首。”
提到馬,胥金就想到了孔寒安那只神駿異常的馬匹。
原來,孔副使來幫忙處理女鬼,是真的!
胥童繼續說道。
“你看那三足金烏,便是被將軍斬殺,三足金烏附身巫真,引動女鬼與老祖的尸體…”
隨著胥童的講解,胥金恍然大悟。
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幕鄭小小詭異之舉。
往日秘衛們尋之不及的女鬼被鄭小小輕易“引出”斬殺。
鄭小小仗著容貌之便,讓族內青年帶她看盡了堯山風景。
她刻意在兩座石橋附近盤桓許久。
還有胥銅莫名被榨干于族內。
他又想到了孔寒安初見面時一連串的質問。
此刻恍然大悟。
“那孔將軍,真是料事如神,早早便發現巫真的破綻。”
胥童笑著搖了搖頭。
“孔將軍可不止神在這一處,現在不便多說,時間不早了,你們該醒了。”
胥童又將自己埋葬之所告知胥金。
“我的墳頭不用立碑,胥蒙那小子回來后,讓他去我墳頭一趟,那女鬼還未完全放下心中憤恨,我需要他幫一個忙。”
胥金心中一緊。
“大哥可是要他性命?他現在是胥氏族長…”
胥童搖了搖頭。
“不會,那女鬼得將軍所救,又在冥界受人開導,平日里我多與她走動,她的要求不多了,胥蒙會受些苦,但不會喪命。”
胥金呼出了一口氣。
“那日后我們要以什么名義祭拜您?”
胥童畢竟是前朝的下軍佐,若胥氏公然祭拜,只怕胥氏有危險。
胥童也知道。
他笑道:“不用擔心,將軍已安排妥帖。”
接下來,胥童的話在胥金,胥鐵,胥氏族人,乃至整個堯山鎮與胥氏血脈相連的人心中響起。
“我乃冥界陰司地府任命的城隍,我即是堯山山神,日后我將帶領鬼捕陰差鎮守此處,護佑爾等不被鬼怪侵襲,接引爾等死后魂入冥界。
望爾等凡人,平日多行善事,少做惡人,不然死后,陰司有罰,莫怪我鐵面無情!”
胥金大喜,激動不已。
胥童大哥,這是成了山神了!
胥童笑道:“胥氏陰郁之氣,我已引導到冥界羅酆山上,此局已解,你們原地重建兩座風水橋即可。”
“我和你說的孔將軍身份,列為族內最高機密,不得外傳,孔將軍在人間還有規劃,不要壞了他的事。”
胥金抖了抖。
能一劍劈死太陽神,能隨意的任命一個人成為山神城隍。
他哪敢壞別人的事?
自己還是太小瞧那個名叫孔寒安的年輕人了。
“金弟,你該醒了…以后若想我,到我墳頭澆上幾杯酒便好。”
話音落下,渺渺而無,胥金與胥氏上下的人,同時睜開了眼。
胥金從屋內走出,看到從地上爬起的族人和一臉茫然的胥鐵。
“傳令,給山神修一座神像,以后定期組織族人百姓祭拜,感謝山神爺的庇佑。”
胥鐵拱了拱手。
“族老,以誰的樣子修建?”
胥金笑了笑。
“一會我畫給你看。”
大哥,不能給你立碑,但我可以給你立像啊…
反正沒人知道,那個雕像是你。
“還有,以后族內對孔寒安孔副使的優先級提到最高,他若有所需,傾族內全力配合!”
胥鐵眨了眨眼。
怎么族老一夜醒來,態度都不一樣了?
之前族長胥蒙對孔寒安交好的提議,胥金其實是反對的。
正因為有他的反對,所以孔寒安到胥氏之時,才有人敢那么肆無忌憚。
可現在這族老是怎么了?
睡迷糊了?
胥金瞪了他一眼。
“孔副使非凡人之姿,這山神是他為我們請的,胥氏今日之災,也是他為我們化解的,都是山神在夢里告訴我的。”
這話其實沒錯,任命和請…有些出入,但大體沒差。
胥鐵懵懵懂懂的答應了一聲。
胥金又開口道。
“胥銅意外身亡,以后你就是胥銅了,你找秘衛之中可靠的提拔一個做胥鐵吧,日后,你隨胥銀一道,護衛族長,去時給族長傳信,讓他趕緊回來見我。”
“對了,孔副使孔先生呢?他不是要金烏血么,我親自登門拜訪。”
胥鐵,或者說現在的胥銅一抱拳。
“族老,我去打聽一下。”
胥氏族內一陣忙碌,畢竟這么大的事,收尾和日常都有需求。
待到傍晚,新胥銅才回來,面色古怪的對族老胥金說道。
“族老…孔副使沒找到,但有消息,他出現在了平邑鎮,端了一窩穿山甲精…”
胥金嘆息一聲。
“所以,我才要交好于他…瞬息萬里,孔先生,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