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白一身白衣,身材修長。長發打理的一絲不茍,發髻精致。他坐在藤椅上,單手舉著書本正在認真看書。
不遠處寧中則提劍站立,雙眼緊閉。修長纖細的玉手猛地拔出利劍刺破空氣,隨即又歸劍入鞘,紋絲不動。
一日清晨,就這樣過去。
日子平靜,波瀾不驚。
平淡如水,毫無滋味。
但是二人都沒說什么,像是有了生物鐘,李不白起身的剎那寧中則也睜開了眼,兩人手牽手,往前走去。
“師弟要下山嗎?”
寧中則扭頭打量著與自己一般高的師弟,目光略微恍惚。一轉眼華山大變已經三年,師弟也從最開始的瘦弱蘿卜頭,變成了如今豐神如玉的俏公子。個頭也與自己一般高,在過兩年,就要十五。到時候,恐怕會比自己高出一個頭吧。
師弟大了,沒小時候好玩了。
現在抱著,下巴都隔得疼。
寧中則心頭閃過一絲不滿,小時候的師弟多可愛,想怎么欺負就怎么欺負,。動不動打一頓,上點藥,也是開心的緊。現在呢,有些事情倒是不能做了,大約一年前吧。自己手癢找機會打了師弟一頓,然后熟門熟路的上藥,本以為小動作師弟依舊不會在意。卻沒想到,師弟反應如此之大。
寧中則拇指掐著十指,兩手對出一個圓。低頭看去,臉蛋微紅。正是從那時候起,寧中則忽然發現,師弟不能再打了,懂得多了,自己的小動作難免會暴漏內心的想法。
再則,她隱隱有所察覺。
若是再用那兒臂粗的木棍打下去,自己將會有什么了不得的報應。
寧中則武道修為已經高深,經常會有莫名其妙的警覺。對于自己的警覺,她很自信。因此果斷的收起了木棍,再也不敢動手。反而溫柔如水,師弟說什么就是什么,很少反駁。
除非碰到特別令人接受不得的要求,才會擺出師姐的架子來。
“師姐為何如此問?”
李不白抬頭看著寧中則,卻見寧中則定定的看著自己,目光躲閃。
他疑惑的再次說道:“師姐為何如此看著我?”
寧中則回過神來:“你鄉試早過,三年沉淀,也到了會試的時候了。師弟,你真的想走科舉的路子嗎?如今華山走上正軌,弟子數萬,外門亦有上千,內門雖然寥寥數人,但是也實力不凡。我華山已經重新崛起,魔教不敢放肆,左冷禪不敢小覷,就連朝廷都對我華山敬重有加。師弟,你何苦去那官場與人爭斗,陰謀詭計的算計,其實我等江湖人能懂的?”
李不白扭頭看著師姐,二人一般高的身高。他微微歪著頭,頓時落下一點。目光盯著那紅唇,看著那貝齒。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捏了捏。寧中則微微一呆,隨即羞惱:“師弟,你再輕薄師姐,當心師姐晚上不讓你再洗腳。”
李不白趕緊收回手:“咳咳,師姐休要胡說,哪里輕薄你了。明明是師姐長得太驚艷,小弟忍受不住。”
寧中則大眼睛水汪汪的白了他一眼:“最近你越來越放肆了,年紀大了想的也不好了。雖然十三少年郎,但是到底是…總之,至少再過兩年…”
“師姐說什么?什么再過兩年?”李不白目光茫然,單純的看著寧中則。
寧中則跺了跺腳,一甩手往前走去:“自己領會。”
李不白哈哈一笑:“師姐莫氣,氣大傷身。小弟錯了,師姐說得對,小弟確實是想要去那官場走一走。不過卻不是做官發財,或者造福一方。小弟是想著,小弟這么多鬼點子,怎么也得做些利國利民的好事。”
“而且,我華山發展到了瓶頸,若在壯大,恐怕為朝廷不喜。”
“小弟有些事情,是要去試驗一下的、更何況,那皇宮大內,或許收攏了無數武功秘籍,小弟也眼饞的很。”
“你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師姐早已經管不得你了。”寧中則掙扎一下,重新被抓住手。她扭過頭,目光凝重的盯著李不白:“官場不比武林,武林拔劍殺人,官場殺人無血,師弟想好就行。”
“小弟醒的。”
李不白點了點頭,目光凝重。知道寧中則是關心自己,不由得說道:“小弟還想活到十五,斷然不會如此送命的。”
“再說,小弟不敢言無敵,這天下能傷了小弟的人,斷然是沒有的。”
他拍了拍腰間長劍,自信的挑了挑眉。
少年意氣飛揚,仗劍江湖除惡。
向道之心甚堅,怎忍師姐冷落?
待我考場爭雄,披紅踏馬金帛。
文武鑄就風流,再試師姐道宮。
李不白目光清純干凈,燦若星辰的眸子滿滿都是霸占欲求,只看的寧中則眼神慌亂,小手全是汗水。忍不住底下潔白的下巴慌張的跺了跺小腳,只踩得腳下小草七零八碎,慘不忍睹。她才舌頭不使喚腦子不頂用的慌張道:“囂張的緊,即要下山,快快去與你的任夫人道別去吧。”
說罷,甩開手臂,轉身就走。
師弟真是越來越不…掩飾了。
早晚是你的…
何苦這么明目張膽最近休息,再也不能脫衣睡覺,免得被師弟所趁,壞了他雄厚根基。
寧中則心慌意亂,腦海里只剩下那一雙毫不掩飾純凈干凈的霸占欲求的眸子。她快走幾步,深吸口氣。拉了拉白衣。
臉色恢復冰冷,提著寶劍。
一步踏出,步步方正,宛若不茍言笑的冰雪仙子,又像是雪中傲梅渾身冰冷。周圍人一見紛紛心頭緊張,躬身行禮:“見過掌門。”
寧中則不發一言,目視前方,冷若冰霜,邁著方正又古板的步伐,一步步遠去。
她白衣飄飄,宛若仙子,卻令人生不起一絲褻瀆的心思。
身后幾個弟子額頭上已經出現了汗水,看著寧中則的身影,暗暗咋舌。
“掌門越發冷酷了,寒冰一般。”
“哎,也不知道掌門練的什么功法,竟然沒有了一絲人氣。高高在上像是萬載寒冰,目光冰冷像是寶劍鋒刃。”
“上次掌門看了我一眼,我嚇得差點沒跪下。”
“哎,李長老多好的人,怎么就看上掌門了呢。”
“就是,心疼李長老,面對著冷冰冰的掌門,恐怕心里也不好受吧。”
“要我說,找老婆,還是要找小翠那樣的,風情萬種,看看岳長老,每次都扶著墻出門。”
“心疼李長老啊。”
李不白摸了摸鼻尖,看著寧中則遠去的身影。他想了想,心頭疑惑:“為何要去與任夫人告別?”
“罷了,上山三年,任夫人獨居小院,孤身帶著兩個孩子,也夠辛苦。”
“這三年,我只是練武讀書,彈琴吹笛,倒是很少去看她,身為主人,倒也失了禮數。”
“既然答應了任我行照顧好任夫人,那就要盡到本分。此次下山,定然不會短期回來。就去看看她是否受了委屈,或者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李不白提著劍想著任夫人的小院走去,剛推開門,就看到任夫人懷里抱著兩個丫頭片子,正嘻嘻笑著逗弄著。
任夫人察覺有人靠近,抬起頭一看正看到一身白衣的少年走來。她精神一震恍惚,上山快三年,這少年竟然很少來此處,每次來都像是隔了數年一般,每次相見,都覺得對方長高一節,出落的更加標志。
“任夫人,住的可好?”
李不白嘴角含笑,背著手走到跟前。低頭看去,卻見兩個小丫頭正等著烏黑明亮的眸子,好奇又緊張的盯著他。
李不白只覺得可愛,伸出手掐了掐一個小丫頭的臉蛋。肉乎乎的,捏起來手感極好。李不白大為興奮,扔了寶劍,另一只手也掐了上來。往兩邊一拉,滿臉興奮。
“任夫人,這小孩子,真乖。”
“還不認生,捏起來真舒服。”
“哈哈哈,她真乖,都不哭。”
小丫頭瞪著眼睛,眸子烏黑明亮,呆呆的盯著李不白。
小臉蛋兩邊被拉長。,
白嫩的皮肉白里透紅。
像是能透明一般,光華水嫩。
忽然,小丫頭感覺不對勁。臉蛋有些疼,她眼神一慌。
嘴角一咧…
“哇…”
任夫人急了:“快快松手,孩子的臉不能捏的。”
她伸手就打,猛地拍去,李不白訕訕一笑收回手:‘這個,我不知道。乖,別哭了,叔叔帶你去看金魚。叔叔院子里的池塘可大了,里面的魚兒很好玩的。’
李不白彎著腰,張牙舞爪,想要哄一下。小丫頭卻哭的更慌,扭過頭趴進任夫人的懷里,根本不敢抬頭。
任夫人沒好氣的瞪了眼李不白:“李少俠來此所為何事?可不是覺得奴家吃得太多,想要縮減伙食了?”
語氣中怨氣滿滿。
李不白搖了搖頭:“豈能如此,此次我要下山會試,可能要很久才能回來,故而來看看任夫人的情況。任夫人,我華山雖然不大,卻也養得起你,可別再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
任夫人目光幽怨,心說老娘要的是吃食嗎?老娘要的是精神需求,你可知道老娘孤身一人帶著兩個孩子是何等的寂寞。
罷了,與這少年說這些做什么。
任夫人嘆息一聲:“下山?可是要做官?非是奴家打擊李少俠的信心,你練武或許是一把好手,但是做官,未必做的出頭。你在武林已經名聲巨大,又何苦去官場受人厭惡?”
李不白聞言淡淡一笑:“人生在世,總有些事情是想要做的。俠客雖好,卻也只是救的三二人。若能多做點事情,我李不白又豈能躲在深山了此殘生?我既然來到這世上走一趟,自然要去看看,這大明是否還有救。”
任夫人噗嗤一笑:“大明鼎盛,萬國來朝,何須你來救?李少俠當著奴家的面說可以,若是出了華山,當心朝廷拿你問罪。
江湖雖大,卻也打不過朝廷。
少俠雖強,卻也強不過帝皇。
少俠記在心中,當心有殺身之禍。”
李不白聞言低頭,自己最近是不是有些囂張了?
以前的我,只想練好武功娶幾個老婆,找一群小妾,好好過日子的。
這么一想,。
李不白心頭震驚慌張。
我曹。,
老子人設崩了啊。
他猛地抬起頭,目光凝重。雙手抱拳,后退一步,深深鞠躬:“多謝夫人提醒…”
任夫人怔怔的看著行禮的少年,嘴角勾了勾,心頭升起喜悅。臉上卻更加緊繃,眸子也微微揚起,頗有些高高在上的神態,輕聲細語的說道:“你懂了就好,有什么不懂的,就多來問奴…問我。我知道的,定然會指點與你的。
你別怕不好意思,我好歹詩書傳家,家中出過大官。
你多來問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