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空打好了關系，并沒有立馬說要讓魔都重機廠幫著鍛造坦克炮管，而是請龔榮之去參觀馬上就要改造好的電渣重熔爐控制室。
控制室不大，也就三十來平米，之前龔榮之他們就好奇，這個控制室里到底是怎么改建的，可是還沒進去，就讓他們感覺到里面的東西肯定不一般。
“龔總，里面有些設備對環境條件要求高，所以就要麻煩大家穿上白大褂，鞋套和帽子。”蘇長空道。
“應該的，應該，咱們這個車間灰塵很大，注意一點是應該的。”龔榮之此時算是被蘇長空的話吊足了胃口。
很快幾人換了衣服就進了控制室，原本控制室里面的設備比較少，空蕩蕩的，就是一些觀測溫度，電流的基本設備，控制電渣重熔爐的設備基本都在外面，可是進了屋子之后，才發現里面擺滿了各種儀器，還有幾臺電腦。
尤其是電腦，這個時候國內對電腦沒什么概念，大家主要都還停留在對專用計算機的認識，那是體積大，只能用于計算，而且很神秘是先進的代名詞。
“蘇工，你這架勢有點嚇人啊，這個應該是掃描電子顯微鏡吧，這上面全是英文的，應該是進口的，跟我前幾天用過的國產DX3掃描電子顯微鏡相比，看著就先進不少。”龔榮之好奇問。
“用著還行，1199廠最近跟秦川工業大學正在開發這種掃描電子顯微鏡，估計明年就能量產，到時候要是龔總，你們有需要，給你們打8折。”
蘇長空到那都不忘推銷1199廠的產品。
“蘇工，你太客氣了，那要量產了，記得一定要提前通知我，對了蘇工，這個顯示器不會計算機上用的吧？”
龔榮之是一個研發比較吃迷的人，雖然已經副總工程師了，可以依舊喜歡在一線搞研究，所以一看到先進的設備就相當有興趣，仔細看了一下電子掃描顯微鏡后，又開始把目光投向了，邊上的三臺電腦。
“原來龔總是個行家啊！”
蘇長空可不只是恭維龔榮之，畢竟魔都這個地方對國外東西了解的還是挺多的。
“蘇工，我那懂計算機啊，我也就會用一下，只是你這計算機怎么沒有看見主機啊，打孔機也沒有？。”龔榮之道。
“龔總，這個叫電腦叫跟你之前接觸的DJS130之類的計算機有點區別，它不用通過的打孔紙帶輸入信息，而是這個。”
“啪，啪…”蘇長空直接敲了幾下鍵盤。
很快屏幕上就出現了“龔總你好”，四個字。
為了這個幾漢字，蘇長空可是花了很大代價的，1199廠第一批會電腦的人，第一件事就是搞漢字代號，為了打字方便，蘇長空還請了不少的漢語學教授來幫忙，而且已經在港城運作的公司就在用這個專利在練手，雖然這個基本是收不到錢，可是總比沒有好。
“這是個好東西，蘇工，這電腦是個好東西，顯示器邊上的不會就是主機吧，要知道DJS130光主機都有兩臺洗衣機疊起來這么高了！”龔榮之真是被驚呆了。
“是的，對了，龔總，你好像對計算機挺了解嗎？”
雖然龔榮之對電腦不了解，讓蘇長空有些失望，不過此時即便DJS130這樣的靠紙帶輸入計算機可不是一般人能懂的，蘇長空見龔榮之好像挺懂，于就有交流一下。
“我愛人是魔都計算機研究所的，我廠平時有些要用計算機的事，我都去那。”龔榮之解釋道。
“那敢情好啊，1199廠在魔都就有個電子分廠，里面也有這種電腦，那天龔總帶著阿姨來參觀一下，說不定還要請阿姨幫忙呢。”蘇長空笑道。
“幫忙談不上，我愛人雖說是搞計算機的，她對這個電腦估計也不在行，不過我跟她都挺喜歡計算機的，過幾天正好帶她去見識一下。”
龔榮之現在越來越對這個1199廠好奇了，“難道關于1199廠的傳言是真的，那這家工廠太可怕了！”
“行，過幾天等阿姨有空了，我讓廠里派車去接你們，1199廠在魔都的分廠才開設不久，可能不好找。”蘇長空道。
“對了，蘇工，1199廠在魔都的分廠具體是做什么啊？”
龔榮之覺得眼前這個蘇長空看著年輕，可是說出來的話句句都有玄機，從之前的大壓機，再到掃描電子顯微鏡似乎都透露出很多意思，現在蘇長空一直介紹這個1199廠在魔都的分廠，似乎也有什么深意，于是龔榮之就主動問了。
“也沒什么，主要是做一些電子產品，像電子表，集成電路塊什么的。”蘇長空道。
“集成電路！莫非1199廠要在魔都生產眼前的這些電腦？”龔榮之似乎已經想到了什么。
蘇長空也不點破，很快他們又回到了正題，1199廠為什么要把這個電渣重熔爐的控制室給改了。
隨著控制室設備安裝結束，第一爐的鋼材開始了冶煉，電渣重熔爐的熔煉方式跟一般的熔煉爐有點區別，它是將一塊很長圓棒粗料，吊在渣池上方，先是將少部分粗料吊入高溫的渣池中，熔化后，等鋼液精煉好后，棒料再往渣池里下降一點，直到最后將長達數米的棒料精煉完，所以速度很慢，耗時很長。
不過指揮人員變成了1199廠的人，操作人員依舊是魔都重機廠的人。
很快控制室里的所有設備都開始運作，尤其是那三臺電腦，上面開始出現各種數據，
“啪，啪…”鍵盤的敲擊聲，一下讓控制室里的氣氛開始緊張了。
原本吳實自以為對自己工廠電渣重熔爐還算了解，可是很快他有點傻眼了，看著電腦上密密麻麻的數據，心里全是問號，不過畢竟是內行，他很快看出了門道，
“龔總，這三個屏幕中，第一個立面圖是咱們爐子的剖面圖吧，這第二個和第三個上面全都是第一個剖面圖上各位置的溫度，只是？”
“這下明白了吧，人家前幾天在爐子四周安裝的東西大有學問，之前還好意思在我面前說別人不懂行，現在明白了天外有天，只是他們怎么測出這爐子里各位置的溫度還真有點學問。”龔榮之驚訝這些設備之余，還不忘教訓一下年輕氣盛的吳實。
“這可比咱們平時用來測量鋼水溫度的熱電偶方便多了，一來熱電偶到鋼水中只能堅持幾秒中，二來熱電偶是一個瞬時的溫度，可是這屏幕上的數據一直在動，說明是實時檢測，三來這屏幕上的溫度居然還有結晶器里的…”
吳實是越想越不對勁，突然有人大喊，
“快，讓吊起電極，降低爐內的溫度，”
本就安靜的控制室內氣氛立馬緊張了起來，尤其是正在小聲討論的吳實和龔榮之，更是嚇了一跳，以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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