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錢青石拿了一輕一重兩柄劍后,就再無別的飛劍出現。
他呼喚了幾聲,也不見變化。
于是他便席地而坐,繼續等著。
“那老者不知在作甚?”
現在玄鐵劍匣中塞了四柄劍,依舊空蕩蕩的,在來幾柄他也收得。
從剛才的進入這里,錢青石感覺上只有一會兒,有像是過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屋子影響了他時間的觀念。
現在的境界,他對于某些異常會產一種奇怪的感應。
就像是異常本身就會提醒他似的。
叮咚…
又是那個熟悉的聲音出現。
叮咚…
由遠及近。
下一秒,就在錢青石身前幾步遠出現了。
天機羅盤意念掃出,隱沒在黑暗中的老人露出了蹤跡。
與錢青石眼神交匯,他臉上露出和剛開始如出一轍的笑容。
“眼力驚人。”
老人由衷感道,他現在的狀態,若是不想讓人看到,對方還真拿他沒辦法,但是眼前這個小子居然能次次都讓他無從遁形。
這還不是眼力驚人?
聽到老人的夸獎,錢青石默默的握緊了手里的天機羅盤,臉上淡淡的笑著,對著老人點了點頭。
“是不是很奇怪,這里是什么地方?”
老人緩緩地顯出自己的半通明的形體,就像是一個鬼魂似的。
嘴上一邊說,四周卻逐漸亮了起來。
錢青石側過臉,震驚的發現自己身側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多了一座劍山。
一個二十多米高的小山包,密密麻麻的插滿了劍。
五顏六色大小各異,簡直就是實體版本的萬劍丹室。
山包下,一塊鐵碑上面刻著兩個字:
劍冢。
“劍冢?”
錢青石想起外面那個巨大的墳塋,難道自己現在跑到墳塋內部來了?
“對,這里叫劍冢,剛才你拿的那兩柄劍,也是這里的。”
“為什么?”
錢青石不解的問道,將自己弄來這里,難道就是為了讓自己挑選兩柄飛劍?
“哈哈…你不會以為是自己在挑選他們吧?”
老人看錢青石一副像是占了便宜又不太好意思的模樣,哈哈大笑。
“聽他話里的意思,是我被這兩柄劍選中了?”
錢青石有些詫異的喃喃道。
他將自己的的疑惑與老人說出后,對方點了點頭。
“昆吾山每一個甲子,按照約定,都會將歷代劍修留在人間的飛劍贈與飛劍選中的人,但是這劍冢中的飛劍依舊多的離譜。”
昆吾山還有這個規矩?為什么外界沒有傳言?
錢青石不解,這是誰和誰的約定。
老人望著劍山,笑道:
“不過某些人為了劍道氣運,已經連續四個甲子不準任何人進入這里了。”
原來如此…
怪不得沒聽過這消息。
但是下一秒錢青石就反應了過來問道:
“那前輩私自這樣做,昆吾山追究起來怎么辦?”
“追究我?”
老人回頭瞥了錢青石一眼,一臉的不屑,仿佛這個問題本身就是個笑話。
“后生,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嗯?”
“先不說了,我先送你回去,另外你那柄云笈知道這上山的路,你與他交交心,他會告訴你的!”
說完大袖一揮,錢青石頓時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整個劍冢大震,老人聽到外面轟鳴震蕩不斷加強,佝僂的背影緩緩直了起來,臉上略帶不屑:
“這就坐不住了…額,是五峰的三眼…好好好!平日避而不見,今日我來與你講講理。”
說完他看向整座劍山,喃喃道:
“沒準就回不來了!”
說完消失不見,這片空間再次陷入黑暗中,只是下一秒,劍鳴聲突然大作…如泣如訴。
一個頭戴銀色蓮花觀,身穿黑白色流云道袍的男人,正在站在墳塋上猛烈的敲擊著一塊帶著符篆的鐵塊。
每一次輕敲,都是一陣地動山搖,這是專門設立在這里鎮壓劍道氣運的符篆。
“呵,我當時誰呢這不是天晶峰的楊仙長嘛,你有種把符篆拔了,敲又不頂用,我們這群老東西,全是死物你搞這些沒用。”
話音剛落,老人就的身形就顯現了出來。
楊鼎皺起了眉頭,眼神在四下顧盼,沒有發現自己找的人,當即飄下墳塋,來到了老人身前:
“老東西,你的帶過來的人呢?”
“什么人?我這兒可是什么人都沒有。”
老者歪著頭,淡淡的回應道,側開身,輕輕一抬手,背后的小屋門一下就彈開了。
楊鼎果然沒從里面感應到人。
“你把人藏在什么地方去了?”
他可是親眼看到老東西將一個外人帶了進來的。
“你要是再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老人渾身一震,變得更加虛幻起來,四周的空間仿佛也變幻的不再那么真實。
楊鼎半瞇著眼睛,抬手就往劍冢上方剛才敲擊的位置發出一道勁力。
只聽得“噹”一聲。
仿佛勁力仿佛撞在了鐘上,四散的音波將周圍的竹子全部震得爆裂開來。
轉眼間,四周凝聚的虛幻,已經將楊鼎團團包圍,他的攻擊被限制在了空間內。
“劍界?老東西,你主人都不再了,你還敢這么折騰,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
本來身陷困境的楊鼎,好似完全不在意。
老人抬了抬手,發現自己身上出現了無數裂痕,仿佛瓷器一般即將奔潰,這是禁制。
刻在他身上的禁制。
他冷哼一聲,猛地往下一壓:
“老夫偏要試試!”
只聽到“啪”的一聲,老人一條手臂碎裂成粉末,而楊鼎身上猛地爆發出一團血霧。
兩人同時重傷。
“你這敢違背禁制!”
楊鼎大驚失色,顧不得重傷,咬爛舌尖,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血竟然憑空凝結成一道符篆。
從沒想到這老東西居然敢這么干,今天是瘋了不成?
符篆凝成,老人被一股陡生的氣場直接鎮壓。
楊鼎身邊四周的包圍的虛幻結界頓時破滅。
他一步跨出,下一秒就踩到了老東西背上,臉色語氣平淡。
“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說,要拼命?”
老人沒有發話,靜靜的等待著。
“我會把你今天的作為報告掌教的…”
“晚上會有人來劍冢!”
楊鼎臉色晦暗不定,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拿下腳,看著老人漸漸隱沒了身形。
他轉身往外走去,但突然有停下了腳步,問道:
“不會這么快就有人將劍取走了吧?”
老人消失后,整個墳塋前的竹林靜悄悄的。
楊鼎就像是在自說自話,他站了一會兒,沒有人回答。
“劍冢從來都不是你的,你可別把自己想的太重要,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說完竹林起了一陣風,林間光影斑駁,不知何時楊鼎已經消失在了墳塋前。
且說錢青石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下傳送到了竹林山道上。
他突然出現,將蕭時也嚇的差點跳起來。
“老錢,人嚇人嚇死人!你回來不吱聲嗎?”
錢青石還處于懵逼狀態,看了一眼蕭時也,敷衍的笑了笑:
“吱”
蕭時也:“…”
“你去什么地方了?”
蕭時也感覺時間過了也就半刻不到,這看錢青石模樣,完全就是正在興頭上被丟出來的。
“一個黑黢黢的房間里…通俗一點就是小黑屋。”
他沒有選擇將自己拿到兩柄飛劍的事情說出來,總覺得若是說出來就會引來不好的事情。
“走吧,我已經知道路線了。”
錢青石拍了拍臉,還有些恍惚,招呼著蕭時也繼續趕路。
根據天機羅盤上的顯示,剛才那小黑屋的劍冢的位置就該在兩里外,有條大道直接通往山上。
錢青石他們再走個六七里就會看到山道了。
外面的風雨漸漸小了,只有雷像是沒打過癮,還在云海里陣陣翻滾。
兩人腳力都不錯,六七里的山路,倒是攔不住他們。
過了不一會兒就看到山道,腳上稀泥裹挾著枯黃的竹葉,走的人實在難受。
錢青石這鞋子可不是什么高端貨色,看人家蕭時也的鞋子,上面隱約有紫色鱗片的反光,不知道是什么蟒蛇皮做的還是什么魚皮做的。
樹葉淤泥露水沾都沾不上。
等走到了山道上,錢青石脫下鞋子,在石階上猛甩。
嗑的泥點翻飛,惹得蕭時也大笑。
“你就舍不得買點好的靴子…”
“阿戰,給點水…”
對著剛探了個頭的玄龜叫嚷道,對方明顯有些不愿意當水龍頭。
“嗯!?”
錢青石眼神一凌,阿戰縮了縮脖子,無奈的看了一眼自家還在看熱鬧的主人。
人性化的嘆了口氣,吐出一股小水柱。
沖在錢青石的靴子底上,不一會兒就沖的干干凈凈。
本來還躲起來當鵪鶉的圣陽,這會兒也冒了出來,直接飛在錢青石肩膀上,歪著頭看著阿戰。
又在做她最拿手的無聲嘲諷,只有阿戰能懂的嘲諷。
“來傻鳥,把鞋子給我烘干。”
錢青石拍了拍手,把鞋子丟在石頭臺階上。
光著腳叉腰站在一旁,對著身上的圣陽吩咐道。
圣陽屁顛顛的跳了下去,張開雙翼,對著鞋子扇風,不一會兒就看到鞋開始冒煙了…
“燒壞了的話,就餓你三天。”
錢青石拿著天機羅盤繼續張望著路線,頭也沒回的警告道。
“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