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著葫蘆飛快的下降,穿過云海,大杏林坪就在眼前,瀑布不遠處的一排排房屋錯落有致的排列著,還能看到竹林前的藥園和廣場。
此時已經是下午時分,錢青石落地后,楚家這邊反應很快,幾個正在附近的修士,跑了過來,將他團團圍住。
“什么人?”
話音剛落,天上又飄下一個白衣女子,還有一頭騰云駕霧的白鹿。
“顏仙子!”
這些人明顯認出了顏子舒,拱手行禮,讓開了道路。
而錢青石卻有些納悶的看了身旁的女子一眼,不知道她為什么也會跟過來,于是伸手示意:
“先請?”
顏子舒盯著他,沒有說話,直到把他都看的心里發毛了才轉過頭,緩步往大杏林坪最里面走去,白鹿對著錢青石打了個響鼻,昂著頭一扭一扭的跟在顏子舒身后。
錢青石撓了撓頭,覺得這女人還不如司徒念呢,至少司徒念話還挺多的,這女的她能聽身邊那洛豐緣講半天,都不屌人家。
“就像微信掉線了似的…”
暗地里吐槽了一下,錢青石才跟了上去,他這里已經看到前面深處那巨大的煉丹閣了。
剛走了沒兩步,顏子舒就在前面又停了下來。
繼續回頭看著錢青石的臉。
顏子舒長得漂亮,但是她仔細看人的時候,總顯示出一股楞頭楞腦的既視感,錢青石被她堵在路上,有種被精神病人盯上的感覺。
“顏仙子,究竟有什么事,是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錢青石對著顏子舒問道。
“你身上有問題!”
顏子舒清脆的回應道。
后者一臉驚異問道:
“我身上有問題?什么問題?”
“你身上問題就對了…”
顏子舒低著頭,伸手指,然后開始數道:
“第一、無法卜算,自從聽說過有你這么一號人后,我就卜算過你,沒想到卦象全是亂的,按照通俗的說法,要么你是死人,要么是神祇,不過現在看來,你兩樣都不是,所以這就很奇怪。”
“第二、你的氣很怪,看著像是煉氣期,沒有任何的靈根屬性,但是你絕對不是煉氣期…你的氣里藏著一種無色靈根,在排斥著所有的靈根靠近…”
她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接著說道:
“我的眼睛是可以看到靈根的。”
原來如此,這女子是可以看到靈根的,怪不得,若是這樣,自己的確很怪,筑基后他的劍道就將所有的靈根排斥在身外,像個過濾器似的,想要讓靈氣進入他體內,就會把六系靈根的特性過濾掉。
在顏子舒的眼里,錢青石簡直就像個不沾靈根的怪物。
“所以呢?”
錢青石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反問道。
“龍鱗劍在你手里!”
好久沒有這么對外人說過話了,顏子舒有些不習慣,但是她依然指著錢青石腰間的劍說道:
“你開個價吧!它在你的手里真是有些浪費。”
錢青石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女人在前面鋪墊了一堆居然講出來這種話。
“有病?”
“…我真是有些無法理解你的腦回路,你這些話還是留著對上面的洛劍仙說吧。”
錢青石很不客氣的對著顏子舒說道,從旁邊就繞了過去。
“龍鱗最強的是風水雷三靈根的加持!你拿在手里也無用。”
顏子舒好像對龍鱗很是了解,但她也沒有阻攔。
“呵呵…這個顏仙子就不操心了,千金難買老子樂意。”
錢青石揮揮手,就繼續往里面走去,留下顏子舒在他身后一臉陰晴不定。
第一次遇到敢這么對她說話的人,真是油鹽不進。
白鹿打了個響鼻,口吐人言:
“小姐,司徒念這么做簡直就是故意惡心人,把當年的龍鱗劍給了這么個人。”
后者長出了一口氣,恢復了云淡風輕的仙子模樣,深深看了一眼錢青石的背影,說道:
“當初師父與司徒念對賭,輸掉了龍鱗劍,現在司徒念又故意透露出龍鱗劍的下落,我有些猜不出她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了。”
“走吧,知道龍鱗在他手里就行了。”
白鹿有些奇怪,平日的小姐可不是這種性子,它開口問道:“就這么走了?”
“剛才發現有人在窺探我們,趕緊走吧。”
顏子舒嘴沒有動,聲音卻傳到白鹿腦海里。
一人一鹿當機立斷就離開了楚家。
而錢青石這時候也有感覺,自己像是被什么人盯上了,回頭看到顏子舒離開,那種感覺還是沒消失,他心里立即有了猜測:
“是楚家的人?還是其他的人?會不會是因為我們接了秘密的任務,然后監視我們的。”
回想起最開始洞天里面,本來凌蕭然說的是兩個任務,但是卻只交代了一個,然后就讓他們一起離開了。
當時的情況就像是凌蕭然突然被人打斷了一樣。
他直接就停止了任務的講述,但是因為剛剛布置完第一個任務,所以大家都沒有表現出詫異。
難道真的是山神發現了什么,然后就終止了接下里的任務布置?
錢青石沒有東張西望去找尋那股窺探的感覺,而是大搖大擺的走到了煉丹閣前。
當著兩個道童的面,哐哐的敲起了門。
“你找誰?”
這行為讓門口的道童很是惱火,外面怎么亂放人進來。
“吱呀…”
門應聲而開,里面一股熱浪從錢青石頭頂飄了過去。
“老蕭!”
不管開門的道童,錢青石直接邁步就走了進去,剛好看到不遠處正在盤腿打坐的蕭時也,張口的就喊道。
對方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他,做了個怪異的表情,然后又閉上眼睛,繼續打坐了。
“啥意思?”
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也沒有再走過去,這時候一個火紅色的身影,一下落在他面前。
錢青石定睛一看,來人一襲紅衣道袍,將他襯托的像是一團火焰,腰間一條玉帶,上面有水霧繚繞其上,右側腰間懸著一枚暗紅色龍形玉佩,再看他面貌,額頭正中一枚豎著的紅色胎記,仿佛一只眼睛,整個人的眉眼纖細修長,二十出頭的年歲,有些男女模辯,倒是有幾分英氣。
這人瞇了瞇眼睛,將視線在錢青石身上的銀色法袍上來回掃視了一番,最后開口說道:
“品秩好高的法袍,竟然不受丹爐凝聚的火靈氣的影響!”
果然仔細注意,這里的空氣里,有一股淡淡的紅色在到處飛舞,房間內打坐的人都一副大汗淋漓的模樣,在閣中的石頭上,全部都刻著辟火的符篆,符篆里面用最高等的赤金墨描繪,奢侈異常。
不過錢青石卻沒有感覺到熱,就是剛才開門的時候,感覺到一點熱量從他頭頂跑了過去。
他摸了摸身上的法袍,想起顏子舒的話,暗道:
“沒準不是法袍的功效,也許是本身就排斥掉了火靈氣。”
他連忙拱手對這個青年說到:
“在下錢青石,是那位蕭公子的朋友,剛從紫蓋峰下來,冒昧就闖入了。”
“沒事,我知道,他們說顏仙子和你在一起…”
這人好似并不在意,一直打量著錢青石身邊被排斥走的火靈氣。
讓錢青石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人點點頭說道:
“錢公子,我乃當代的丹王——楚亦,你這件法袍品相不錯,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弄到的。”
這就是丹王?
好年輕啊,看樣子比錢青石也大不了幾歲,不過還是那句話,修真界的人光看外貌是看不出來的,沒準顏子舒這種人已經五六十了。
想到這里錢青石稍微好受了點,他發散思維好不容易收回來,才回答道:
“原來是丹王當面,失敬失敬,這法袍…”
他頓了一頓,然后偏過頭,湊到楚亦耳邊說道:
“…是南岳神君送的。”
“嗯?!”
楚亦明顯一窒,他又湊得更近,看著上面法袍上密密麻麻的仿佛細密魚鱗的東西,說道:
“我相信你…”
然后拉起錢青石法袍的一角開始研究起來。
等了半天,他都沉浸在這法袍的紋路里,就在錢青石都有些不耐煩,想打斷他的時候,他突然笑著大叫一聲:
“妙啊…”
把所打坐抵抗火靈氣的人都嚇了一跳。
轉過頭來,發現原本在控制丹藥火力的丹王,居然抱著一個男人的袍子在研究。
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丹王的老毛病又犯了。
看到沒見過的東西,他就想仔仔細細研究一番,然后搞懂到底有什么玄妙。
這讓他成為了一名優秀的煉丹師的同時,還成為了一名很厲害的煉器師。
這代的丹王可以說是歷代最強的也不為過。
當然只是說這些方面他是最強,其他的人情世故,他還是需要家中的長輩隨時提醒他。
“那個…楚大師,你看是不是把丹藥練出來再研究我這法袍。”
錢青石不知道為什么,人家煉丹會把需要煉制丹藥的人,放在房間里烤火,簡直就像是在熏肉。
他一把奪過法袍的衣角,打斷了丹王的觀察。
對方才大夢初醒一般,吼了一聲:
“哎喲,忘記降溫了…”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