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場沉默了,感覺靜的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沒有交頭接耳,沒有任何的視線交流。
沉默仿佛在啃食思想。
就在有點頂不住的時候,南岳神君凌蕭然發話了:
“既然沒有,那我就宣布名單了。”
“七霞山宗主,第一隊,隊員自行挑選,目標對方填海境武者,軍神楊沉!”
“蓮花海仙子,第二隊,隊員自行挑選,目標對方填海境武者,軍神楊沉!”
“白龍府君,竹雨澗府君,共領第三隊,領各自麾下精怪水神與其他府君配合自由行動!目標依然是對方填海境武者,軍神楊沉!”
“云霄宗主,第四隊,隊員自行挑選,配合其余三隊處理其他境界武者!”
“其余各路陰司,跟隨我等前往迷霧大澤。”
“現在挑選自己的隊友吧。”
話音一落,除了兩位府君,那三個人就開始挑選起來,錢青石看到所有人都很快的選好了人,簡直就像事先商量好了的一樣,看來應該是以前就有過類似的行動。
錢青石看著場下那些沒有被選的,應該都是陰司和新來的宗主之流。
說白了這次行動就是專門針對軍神楊沉的一場斬首行動。
直接干掉對方最高戰力和指揮,然后萬事大吉。
“其余在殿內沒有被選中者,留在洞天內,可在洞天中各處隨意活動,等待任務結束,在此前不得與外界聯系。”
看著眼前的諸位神祇龍屬,離開大殿,錢青石松了口氣,沒選自己,不過卻要在這洞天里待到任務結。
“也行,這里靈氣充沛倒也不錯,就是沒給蕭時也留信。”
這時身邊龍女起身告退后,錢青石也起身拱手:
“神君,那我也走了。”
“你不準走!”
凌蕭然站起身去送龍女,留下錢青石一個坐在大殿上。
等送走了龍女,大殿上就只剩下了他和凌蕭然。
就連白猿都出去了。
錢青石從椅子上起身,對著凌蕭然拱手,對方卻沒上臺,反而對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往大殿后走去。
從大殿后門走出,跟著凌蕭然,不知道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走到廣場邊緣,錢青石才發現,這大殿居然是懸空的,正下方數百米是一汪大湖。
湖水連綿不絕的從遠方匯入這里,這洞天像是沒有邊界似的。
按下心中的驚訝,他看到凌蕭然凌空飛起,往下慢慢飄去。
沒辦法,他也只好喚出通碧葫蘆,一同往下飛去。
到了湖邊,有一座茅草屋,一個不大的菜園,一條黃狗搖著尾巴跑了過來,圍著錢青石一個勁的聞著。
“好了好了!乖狗。”
這狗又瘦又老,胡子都白了,聞了一會兒錢青石,轉頭就跑進了茅草棚。
“它已經活了兩百多歲,換做外面早就死了,也只有在這里它才能活這么久。”
凌蕭然在茅草屋外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渾身神光收斂,籠著袖子,微微駝著背,就像個老農似的。
說完他對老黃狗招招手,逗弄起來。
有些震驚,這狗居然比寒云宗宗主年級都大,更加震驚是這位南岳正神突然變這樣了,沒有一絲威嚴和神性,更加像個人。
“知道我為什么留你嗎?”
“是不是很好奇,為什么把你叫這里來?”
“…”
錢青石搖了搖頭,他又不會讀心術,怎么知道他的想法,不過應該是和白凌有關系。
凌蕭然長出了口氣,說道:
“小白當年比你還小幾歲的時候,就在這里了,這狗就是他后來養的。”
“白凌前輩?”錢青石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
“呵呵…看的出來,他是只把劍道傳了給你,并沒有將煉丹術傳給你,他前段時間給我說過,你這人殺念極重,沒有煉丹師該有的心腸,傳給你也是白搭,說不定修士里又要冒出個用毒頂尖高手。”
錢青石有些尷尬,不過聽對方這么說,于是試探性的問道:
“白凌前輩已經出來了?”
凌蕭然搖了搖頭,說道:
“怎么可能出來,他還要在大澤里鎮住顧誠呢…這兩個家伙年輕時候就斗,現在死了也不安生。”
看的出來白凌和凌蕭然關系匪淺,白凌看樣子把事情都告訴了后者,也不知道他們山水神祇到底是怎么聯系的,難道是托夢?
不過錢青石并不關心這個,他更加關心這位把他留下來到底要干什么。
“神君,不知道留我下來是有什么事?”
“你這性子如何能練好劍,他把自己本命飛劍顧誠的本命飛劍抹掉痕跡全數傳給了你,你能用好嗎?”
“…”
若是別人,錢青石肯定撇撇嘴,罵道:
“關你屁事。”
但這位他不敢啊,害怕被抽死。
于是他訕笑的不說話。
“我聽小白說,之所以傳你劍道,是因為曾經百年前就有人預言,他會遇到一個獨占天下三成劍道氣運之人,他一直沒遇到,直到最后遇到了你,心有所感,才傳道予你。”
預言?百年前?獨占三成劍道氣運?
“實不相瞞,白凌前輩可就給了我兩柄銹劍,其他的一概沒教,至于劍道氣運嘛?你看我這煉氣期的模樣有那三成氣運嘛。”
一邊說錢青石一邊心里打鼓,這位南岳正神這時卻伸出手。
一道神光打入錢青石體內,他渾身金光一閃,三尊劍圣虛影凌空出現,立在他四周。
“…”
“…”
看到這個場景,兩人都沒說話,現場陷入了沉默,只有那三尊劍圣虛影凌然不動。
“這是…”
錢青石裝作震驚開口,卻被凌蕭然抬手打斷,他皺著眉頭,渾身神光漸起。
來到三個虛影前,仔細觀看。
過了半晌才說道:
“是三個純粹沒有意識的靈魂,身上蘊含劍意澎湃如海,嘶…還是第一次見到,直接就躲藏在你神性中,我是說你身上感覺有些奇怪。”
凌蕭然自言自語,就把事情說圓了。
“好像不用我解釋什么了…”
看著對方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三個一模一樣的虛影,繞過來繞過去,看了半天,都像是沒過癮的樣子。
“一模一樣…一模一樣…怎么會呢?”
他皺著眉頭,像是遇到了有史以來最大的難題。
“也許只有天知道了…”
錢青石接了一句,凌蕭然目光終于收回,周身神光隱沒,又恢復成了普通人模樣。
“若是這么算,三個如此純粹的劍意藏在神性里,也能聚來不少氣運了,但天下三分劍道氣運?哼,恐怕有些言過其實,比你氣運濃郁之人可太多了,算了,我和你說這些干嘛,對了…我從白凌口中聽說,你還有一個劍匣?”
壓箱底的東西都被白凌曝光了,錢青石無奈,只得點點頭,凌蕭然示意他拿出來看看,沒辦法,他只將那劍匣直接釋放了出來。
一口巨大如棺的玄鐵劍匣,立在茅草屋前。
凌蕭然上下打量,撫摸著上面的圖案:
“沒見過的東西,打開看看…”
錢青石控制著劍匣裂開一個小縫隙,金光透出,凌蕭然伸出手指探了進去。
“神君!”
這山神手剛伸進去,就聽到哐啷一聲。
一道劍氣被他從里面抓了出來,仿佛出鞘的實體被他神光包裹,不斷顫抖。
“有點意思,千百年間從沒見過的劍氣,劍氣里面包裹著全是我這種級別的神性,怪不得白凌說你這劍氣連山水正神都能殺。”
這下輪到錢青石震驚了,原來這么有說道,這東西可是顧無垢從西妖州的翠煙綠洲古戰場帶回來的,沒想到來歷竟然這么猛。
他也不隱瞞,直接將這劍匣來歷說了一遍,不過卻沒說另外兩個匣子,講完后凌蕭然笑道:
“哈哈哈…顧無垢這人,算得上這代顧家最強,出生時就有飛劍現世,落在霧江城,這種人,你能從他手里奪得如此仙緣,倒是有些讓人意外。”
“那不能夠…”
錢青石撓撓頭,只得裝傻充愣。
“小白算我半個徒弟,我厚顏說你也算得我半個徒孫…”
錢青石心里一緊,來了,要說正事了。
一拉關系,肯定就要從他手里拿走什么。
“今日找你,還有個不情之請…”
錢青石看這位山神爺,露出個老實人的笑臉。
“我要…借匣中一百零八道劍氣,用作除魔,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虧,作為交換我傳你一套劍法,另外給你一套法袍。”
聽聞一下要借這么多,錢青石心里還是咯噔一下,這半匣劍氣說起來,其實是小半匣,這一下再借走一百零八,他又不會自動生出,而且那兩柄飛劍打磨,近期錢青石發現,它倆也在消耗里面的劍氣,這一匣說來,也沒用多久,就要被掏空了。
但是現在又不能說不借,他訕笑試探問道:
“神君可否少要點,”
對方皺眉搖了搖頭。
“不行,我的劍陣必須要這同種劍氣,一百零八一道都不能少…”
事已至此,錢青石知道再拒接就是不識相了。
他點點頭,說道:
“那神君請自取吧。”
大開玄鐵劍匣,示意對方自便。
“哈哈哈…爽快!放心,虧待不了你的。”
他大袖一揮,將手探入劍匣中,一道道劍鳴響起,劍氣金光盡數飛入他法袍中,幾乎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的隱約浮現的銳意正在瘋狂上漲。
等他收完,那神光收斂,已經能感受他袖中的劍氣,錢青石收回劍匣,看了一眼,果然現在劍海消失了,稀稀拉拉剩下游離的劍氣,已經蓋不住整個匣底了。
凌蕭然不知道如何施法,轉眼就拿出了一件銀白色法袍,他親自給錢青石披上,并貼心系好了帶子,上下打量一番,滿意點點頭。
“不論你今后能抗天下幾分劍道氣運,但現在這模樣倒是有幾分劍仙風采了…”
錢青石想起那劍氣,不由得撐起個苦笑,這破衣服就換了他一百零八道劍氣。
“這法袍,內有天地,與我這件一模一樣,你注入靈氣后便知它奧妙,另外劍法也收錄在法袍中,你有空好好參悟。”
凌蕭然說完,又對著遠方招手,湖邊這時出現六道身影,緩緩沖這邊走了過來,他對錢青石說道:
“我再送你一份機緣。”
錢青石回頭,居然看到三個熟“人”。
那個叫洛豐緣的劍客,和他身邊的紅衣小女孩。
然后還有那頭白鹿,它親昵和與一名白衣少女緩步走來,美的像是一幅油畫。
“司徒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