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匣中如海劍氣超過了錢青石的操控,本來想著一襲劍雨,沒想到直接爆發成一大團的劍氣風暴。
以錢青石為核心,方圓一里范圍內,除了他,其余草木土石,金屬鐵器,活人死人,蛇蟲鼠蟻,飛禽走獸,都被切的粉碎。
甚至連霧氣都被劍氣消散的余波橫掃一空。
“媽的!死書生,吃老子一劍。”
錢青石抬手就是一道金色劍氣,一下削掉正在奪命狂奔的王懷瑜身上一截衣袖。
此刻離劍氣風暴爆發已經有半柱香時間了。
當時錢青石看到柳鹿兒首當其沖,被劍氣攪爛成一灘血水,而后那些樹下的顧氏子弟也沒能幸免。
唯獨這個卿石,當時直接被劍氣掃爛了半截身子,就要死的時候,這死書生憑空出現,二話不說一個瞬移帶著卿石殘軀就跑。
期間被接二連三的劍氣掃中,哪知道這家伙像是能分裂似的,爛了一個身子,馬上有原地變出一個,連續掃爛了他六個分身,他才逃出劍氣風暴的范圍。
眼看卿石已經馬上就要死了,王懷瑜顧不得自己鼻口冒血,飛快了喂了他一顆保命的丹藥。
這人的軀體竟然一下止住了流血,并且緩緩的在愈合。
“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啊,我都被你打爛數具身外身了,你們都是散修,說不定以后還是同門師兄弟呢。”
王懷瑜跑的飛快,他體內劍氣左支右絀,橫沖直撞,若不是這樣,恐怕他早就御劍飛走了,不得已,他只得一邊跑一邊口頭勸解,希望有些作用。
不愧是師伯看重劍道天命之人,這人煉氣境居然有如此福緣,怪不得當日給他龍魚直接放生了。
太可怕了…
“放你娘的狗屁,和他是同門師兄弟?老子連你門都滅了!給老子死…”
錢青石一甩手,六道劍氣從四面八方襲向王懷瑜,有先有后,各不相同,各方向直接鎖死了他的幾種路線。
“噗…”
王懷瑜噴出一口鮮血,渾身血光一閃,直接出現在數百米開外。
“媽的,又是血遁?魔教中的?管你媽的,給爺死…”
今天這劍匣算是敞開了用了,不殺這主角他誓不罷手。
“大灰!”
此刻錢青石又甩出了六道劍氣,但這控制劍氣也會耗費念力,此刻他頭疼欲裂,強咬著牙憑著一口氣在追著。
那王懷瑜向前猛的一撲,腳上猛然被一道劍氣貫穿,直接被釘在了地上,手中的卿石軀體被甩了出去。
錢青石隔了老遠,看到這家伙的肉體骨頭又重新長出來了。
“肉生白骨?”
“你爺爺的…這鱉孫斷不可留!”
剛要甩出劍氣,被一個從天而降的黑影攔了下來,一頭肌肉虬結的灰驢起碼三米來高,雙腳人形站立,出現在他面前,二話不說,一拳打過來,猝不及防,一下直接把錢青石打的倒飛了出去。
“這小子該死!身外身全給你毀了。”
灰驢捏著拳頭還想上前,被王懷瑜叫住:
“大灰,趕緊帶我們回山門,這邊這個快不行了。”
“他不是帶著當世命運之河的大氣運嗎,怎么會被這小子這么打?”灰驢扛起王懷瑜和卿石,有些不解的問道。
王懷瑜搖搖頭,趕忙給自己塞了顆丹藥:
“不知道啊…這恐怕只能去問師伯了。”
“尼瑪個…”錢青石咬牙切齒的怒吼中,三道銳利的劍氣直奔三人面門而來。
灰驢還想接,被王懷瑜大吼一聲:
“快躲!”
還是晚了一步,它那驢脖子直接噴出一道血霧。
“能破妖族小金剛身?”
灰驢震撼的瞪大了眼睛,還好它身前體壯,連忙單手扛著兩人,一手捂著脖子,轉身就跑。
“這他媽是什么劍氣?”
王懷瑜苦笑:
“我也不知道,但確實很厲害…”
“要不是怕師伯責罵,知道他以后會入我們門下,老子真想現在打死他,太可怕了…”灰驢一邊說一邊打了個響鼻,它像是有縮地成寸的功法,幾下就消失在了錢青石眼前。
看著卿石最終還是被這畜生二人組救走了,錢青石頓時感覺此刻頭疼欲裂,兩眼一黑,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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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時也帶著一眾四人一組的顧氏子弟趕回來,看著一個碩大的空曠大坑久久無語。
“好繁雜的劍意!”
一個顧氏子弟蹲下,摸了一下大坑邊緣的地表,閉眼體會了一番,感受到密密麻麻各種各樣的劍意,簡直就像成千上萬劍仙布置的一座大殺陣。
一滴鮮血從手指上低落,他手上居然被切出了密密麻麻的小傷口。
“不對,不準進坑中,這里還有劍氣未消。”
眾人趕忙退開了幾步,接二連三的的人都陸陸續續的趕了過來。
他們圍在這一里見方寸草不生的大坑前,感受著,參悟著,每個人都有所突破的樣子。
到了夜里,隔這里最近的霧江城,終于派了數個家里的長老過來坐鎮。
他們篤定的說:
“這肯定是顧氏老祖顯現的神跡,這地方應該屬于霧江城的悟道圣地。”
在這幾個元嬰期老不死的威脅下,一眾其他門派的人員,全部被驅離了這里。
眾人心有不甘,卻又毫無辦法。
唯獨蕭時也沒有心思,他在附近找了半天,不肯相信錢青石這個家伙就這么死了。
“喂喂喂,錢摳門,你特么還沒筑基呢!”
“王八蛋,你還欠我錢沒還呢,不是還有弟弟妹妹要照顧嗎?你不是還要和我筑基后打一場嗎?怎么就這么消失了呢?”
“錢青石…狗東西!滾出來啊!”
蕭時也急的滿頭大汗,獨自打著火把在大坑附近的森林里穿梭著。
這劍氣確實太過凌厲,簡直就不像是人該有的手段,四周別說動物了,連霧氣到晚上都沒有生成。
幾個霧江城弟子找到蕭時也,說長老找他有事情要說。
“去你媽的,老子找我朋友,不幫忙滾一邊去。”
蕭時也破口大罵,這顧家子弟哪里受過這氣,幾人一通眼神交流,冷著臉上前,就要用強。
蕭時也眼神一凌,冷聲道:
“云夢州龍符城的蕭家老祖可是悟道境大成,你們動老子試試!”
說完舉起一塊白色令牌,嘲諷道:
“這是蕭家嫡系子孫身上才有的命牌,老子捏碎后,霧江城就等著和龍符城開戰吧。”
幾人顧家子弟,沒想到這位脾氣這么大,一時間停在原地,進退不得。
“世侄,別那么大的火氣,你爹說來還和我認識呢…”
一個籠著大袖的中年人走了過來,從懷里取出一塊白色令牌和蕭時也的一模一樣。
蕭時也看到后,敵意頓消,拱手行禮,作揖彎腰一躬到底,這中年人去扶他起來,他也不動,反而大聲說道:
“還請顧世伯派人尋我朋友…”
良久,顧無央輕聲問道:“很重要?”
低頭躬腰的蕭時也悶聲說道:
“我把第二塊命牌給他了…只是還沒來得及滴血認主。”
顧無央拿起手里的命牌,輕笑一聲:
“那也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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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深夜,一道清冷的月光照進了山洞,錢青石打了個寒顫,他抬頭望著一輪滿月掛在天空,外面傳來幾怪鳥的嘶鳴,頭疼欲裂。
渾身上下都軟趴趴的沒有一點力氣,他艱難的轉了個身,撐了起來。
滿屋被月光映照成銀色,四周全是石質的器具。
石床、石枕、石桌、石凳…
這是什么地方?
呆愣了片刻,錢青石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挪下床,看著到處幽冷的裝束,死氣沉沉,仿佛千百年間的器物。
空氣里有一股藥香。
還有…尸臭!
這里是?
墓穴!?
錢青石走到隔壁石室中,一口藥鼎里正散發著陣陣藥香,藥鼎下面幽藍色個鬼火正在燃燒著。
老子掛了?
錢青石摸了摸身上,發現心跳還在,松了一口氣,四下張望,拿出玉符,搖了搖。
“喂老前輩,還在嗎?”
沒有回答,看來和他沒關系。
“蘇淵已經從玉碟中出來了!”
他耳畔突然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嚇的錢青石差點沒背過氣去。
空氣里,一個半透明的男人緩緩凝實,渾身慘白,面無血色。
那眉眼間都透著鋒利,仿若冰凌。
錢青石沉默一會兒后,小心的問道:
“是前輩救了我?”
“是你身上的魔宗長老救了你,玉碟上面的禁制,已經被你用劍氣毀掉了,所以他也自由了。”
這個面若寒霜的男子并不像他面貌那邊冷漠,仔細的給錢青石描述了前因后果。
等到錢青石聽明白,他又靜靜的坐在一旁不言不語了。
“那蘇前輩在什么地方?”
“他?他重見天日后,便把你送了過來,隨后你們兩的緣分已盡,他也回曾經的魔宗圣地,天都山去了。”
走了?
原來他當時抖那么厲害,就是為了那如海的劍氣…
沉默…
一人一鬼都不開口,墓室里一下陷入了沉默。
“你不用害怕,我只是一個普通鬼魂罷了。”
“我可以…走嗎?”
錢青石試探的問道,畢竟鬼這種東西一直都不是什么正面形象。
“隨時都可以…”
男子說完緩緩消失在空氣里,周圍的溫度也升高了不少。
錢青石看到墻邊的石門一下彈開后,露出一條石階。
長舒了一口氣,他強撐著往外走去,怎么也不能在墓里呆著啊。
一出門他就看到自己所處的位置,居然是在一座高臺上。
盡數由白玉打造的墳塋大的可怕。
高臺下數百臺階,整整齊齊由白玉鋪設成。
更讓他吃驚的是,一群群幽魂正在對著墳塋叩拜,然后起身往一旁的山谷走去,那山谷中一道藍色光柱貫通天地。
錢青石抬頭,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這特么是進了大澤內了?”
“媽的老東西這么坑我!”
錢青石破口大罵,忽然想起,那群鬼為什么會對著這里叩拜,他轉身往碑文上看去。
只見白玉在月光下隱約浮現幾個蒼勁的文字。
從右往左豎著念了一遍,錢青石忍不住讀出聲:
“七十年知己師友,白凌之墓。”
雕刻之人沒有留名字,反而插了兩柄銹跡斑斑的劍在墓碑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