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心人的指引下,錢青石和蕭時也來到一處城中荒廢的破廟中。
此地有個寬闊的大廣場,廣場上本來的石磚已經被老百姓挖去自家建房,留下一地狼藉,長著稀疏枯黃的雜草。
跟著兩人一同而來的,有坤字房一位書生打扮的中年人,以及幾個樓下的修士,同時還有剛才拍賣會,做壓軸拍賣員那位老者。
那老者在來的路上就好心提醒了錢青石,讓他莫要與這蕭時也打斗,這家伙是云夢州大族——蕭家四房弟子。
剛才在拍賣行里,蕭時也說過,他們家的二伯也來了,這人在云夢州威名赫赫,人稱——影刀蕭齊,是一位金丹境的刀客,平日最是疼愛這個蕭時也,不管什么人惹到這個小的,總會牽出背后的蕭齊。
“這就是典型的二世祖啊。”
得知這個消息后,錢青石還是拒絕了老人的好意,其一已經和蕭時也約好了,其二從剛才玉符的反應來判斷,他手里那張能吸收劍意的符篆不簡單。
如果不與他對賭,這家伙出城后,自己想去他身上下功夫就更加難了。
現在唯一的好消息是,這人身上的氣息錢青石感覺到應該和自己差不多,甚至要弱一些,還沒達到圓滿。
再加上自己的劍法,打贏一個二世祖,問題不大!
等雙方站定,那老者站了出來,勸導道:
“不如兩位就此打住,以和為貴,就當給我們萬寶樓一個面子如何。”
此話一出,只看蕭時也冷哼一聲:
“你算個屁,趕緊滾一邊去,別耽誤老子打架!”
老者黑著臉,這么大年紀被罵了一通,連連搖頭嘆氣。
看到一番好意的老者被頂撞,錢青石這邊對老人拱手道:
“老人家,小子謝過好意,不過這賭局已定,就沒有悔改的道理,還請老人家成全。”
“行行行,你們打吧,打吧!”老人見兩人都是勸不住的人,拂袖退到一旁不在說話。
這時候坤字房那中年人,走上前說道:
“既然比斗,那總有個規矩,不知道我來當這個裁判可好!”
蕭時也看著中年人是從自己同拍的坤字房出來的,拿不準這人底子,但嘴上卻不肯讓步,斜睨了對方一眼:
“不知道你又是哪位?”
那中年人聽到蕭時也的問題后笑道:
“哈哈,你問我?”
“…我便是你手中那兩樣東西的原主。”
說完后,眾人臉色微變,原來這人居然是西妖州三樣壓軸寶物的發現者。
能夠從那些地方發現寶物,實力應該不弱,而后那老者也開口介紹道:
“這位是劍洲霧江城顧氏弟子,當個裁判應是綽綽有余的。”
當即就有人聞言竊竊私語:“喂!居然是霧江城顧氏弟子…”
“哪個顧氏?劍圣傳承那個!?”
此州名叫劍州,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四百年前霧江城的顧家劍圣,眼前這位是實打實的終極地頭蛇,隨便到了什么地方都是人家座上賓。
“…原來是劍圣一脈,云夢州蕭氏弟子失敬了!”
那蕭時也有些后怕,還好沒習慣性的破口大罵,那不然今天這玩笑就開大了。
“劍圣?”
另外一邊的錢青石看向那文質彬彬的中年人,這人書生打扮也不帶劍,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完美詮釋了什么叫裝逼。
剛好與這中年男人眼神對上,錢青石感覺一股銳氣從這人瞳孔中透出,連忙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果然有些名堂。
他彎腰與這人露出個笑臉。
那中年人卻有些詫異,錢青石剛才他退半步的動作到底是何意?最終眼光落在了他腰間的龍鱗劍上,頓了一頓,隨后又看了一眼蕭時也,嘴角微翹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都是些祖宗掙下的名聲,既然兩位都給我面子,那么我就厚起臉皮來做這個裁判。”
他伸出三個指頭,說道:
“既然是比斗,那么我也就與大家約法三章,按照江湖中各個門派比斗的規矩,我按最適合二位的規矩定下三條…”
“其一:比斗雙方點到即止,不得傷其性命,諸位這個能做到吧?”
蕭時也抬了抬眼皮,心不在焉的說道:“我沒問題!”
心中卻在罵這個狗屁顧家人,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而錢青石聳了聳肩說道:
“我盡量吧!”
惹得蕭時也怒氣值騰騰的漲。
“其二:既然是比斗,肯定有輸贏,但事后,切勿仗著自己背后的勢力與人為難…兩位可能做到?”
“嘁…我盡量!”蕭時也翻了個白眼,學著剛才錢青石的口氣說道。
“蕭公子,這么快就在考慮輸了以后怎么報復我了?那要不干脆不比了吧?”
錢青石說完,看著蕭時也發出嘖嘖嘖的聲音,搞得蕭時也額頭青筋暴跳。
來自霧江城的顧氏中年男人,笑著看著兩位年輕人,伸出第三根手指說道:
“其三,兩位對賭的東西,就請交給我這個中間人保管,這兩位能信得過吧?”
聽到這里,錢青石掏出懷里的銀票數了十二萬給他,既然人家是顧家的高手,這點他還是信得過的,總不能這男人拿了東西就御劍飛走了吧?
而蕭時也,也掏出那張符篆,交了出去。
“好了,現在兩位記住規矩,如果沒有別的問題,就可以開始了!”
兩人搖頭。
中年男人退場后,比斗正式開始。
錢青石沒有動,他先觀察對面,心里嘀咕道:
“現在人多,準備的藥煙沒辦法用上,對于同級的強者,我還是打算直接用些卑鄙手段好了,下毒就是個好辦法,只要我沒有道德,別人就不能用道德綁架我…”
而雙方陷入對峙后,一群修為都差不多的煉氣期圍在一起,開始打量起場中兩人。
無疑,所有人都更加看好蕭時也,嘀嘀咕咕的討論著:
“云夢州的蕭家刀法,也被成為云夢雙絕之一,別看這位蕭公子一副二世祖的樣子,他戰績可不俗,這年輕人像是江湖散修,我看慘了…”
“怎么慘了,江湖散修怎么了?”
當即就有不服,看了一眼場中兩人,錢青石一動不動,而蕭時也解下刀插在地上,一副托大的模樣,大多數人都有些看不慣那蕭時也。
不過另外的人很快補充道:
“一個傳承數百年精于刀法刀訣的大家族,你不會覺得,其底蘊江湖散修能比上?”
“可是…”
“嗨,兄弟沒什么可是的,這就是命,散修拼了老命學到的技巧、功法、口訣,很遺憾!連這些家族交給旁系弟子的都不如,更不要說蕭家四房這種了…”
“影刀蕭齊是什么人,你們又不是沒聽過,這家伙縱橫云夢州十余年,你聽過他敗績沒有?”
聽到一眾人說的起勁,那拍賣行的老者也退到他們身邊,撫須看著一動也不敢動的錢青石,有些惋惜的說道:
“蕭家年輕一輩修士在云夢州,同境無敵!”
此話一出,驚呼一片眾人重復著:“同境…無敵!”
“嘶…老人家,你這說的有些過分了吧!”
本來眾人還在推測錢青石不好對付著蕭時也,沒想到老人一句話說出來,居然直接判了錢青石必輸一樣。
他們很想說,這里是劍州,可眼前與蕭時也對峙的是誰?一個名字都不敢報的年輕人。
看兩人穿著越看越覺得這是一場非常不公平的對賭。
“這人也是頭腦發熱,居然想起要與這蕭家人比武對賭…”
“還好是賭的東西,沒賭命…”
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有些東西不是說不服,努力,就有用的。
就像窮人天塹練氣境,真是要了老命了。
有過分的言論曾經說:“筑基境才算修士,練氣境不算。”
這些東西就像是梳子,梳理著前赴后繼的修士,家族,天賦,運氣,悟性,金錢,缺一不可,越往上,梳子(要求)就越密(越多),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攀上仙路的。
而眼前兩個境界相同的練氣境,不論怎么看,都像是相差懸殊的兩個人。
而錢青石更像是,正在進行一場看似自尋死路的比斗。
是泥腿子,咬牙切齒的要對人上人,進行一場臨時起意的報復?
一眾人,不禁沉默下來,他們看到場中的錢青石仍然沒動,就像雕塑一樣。
“你剛才不是很狂嗎,老子就在這里讓你攻過來,你怎么不過來了?”蕭時也就站在他那柄長刀后,對著錢青石叫囂著。
而錢青石臉色陰晴不定,看著蕭時也身前的那柄刀,他心中暗道不好:
“這小子的刀有古怪啊…”
他敏銳的感覺到那刀落地后,蕭時也地面就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氣場,那氣場直接把一人一刀包裹在里面。
主動過去?
蕭時也越叫囂,就說明這東西絕對有大古怪。
可是怎么破局呢?
他腦子里轉的飛快,主動攻擊肯定正中這家伙下懷,可若是不攻就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
錢青石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收起拔劍的姿勢,對著蕭時也勾了勾手指頭:
“要不你過來?”
對方冷笑一聲,拔出長刀,只見他雙手握住刀柄,眼神慢慢變化,再無剛才那份囂張,而是一股專注的冷漠:
“那你可準備好,接住了!”
話音剛落,一道刀芒,仿若新月,蕭時也如同離弦之箭裹挾著刀芒朝著錢青石砍來。
“完了!”
眾人在遠處看的清楚,這鋪天蓋地的刀芒宛若實質,如同新月降臨,錢青石已經避無可避!
錢青石看到那蕭時也撲來,雙手抽出兩張符劍,心中大為震驚,不經內心大罵:“這是練氣境?”
刀芒中心的蕭時也,裹挾著刀勢,一下掄向錢青石,忽然耳旁響起:
“敕令,符劍!”
兩道劍影,一前一后直接越過刀芒刺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