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錢青石與王員外成契,正式成了王家供奉,回到廂房,他還在默默回味剛才那股被天道標記的感覺。
是的,感覺被天道看了一眼。
“就像是被班主任盯了一眼,好像沒事,又好像有事似的…”
等他平復了心情。
現在算是暫時解決了原主死前遺愿,弟弟妹妹以后應該是吃穿不愁了,事情已經給王員外說了,他答應供錢青石弟弟妹妹上學,吃穿用度,錢青石只要是一天供奉,他就供一天。
明天就把這個消息帶回去,今天晚上還是吃的太飽了。
幸好都是些靈藥做的菜。
打了個飽嗝,睡意全無,他從懷里摸出從二當家手里拿到的玉符端詳起來。
這玩意兒會不會是魔宗玉牒?
講道理這玩意兒廢了二當家三代人都沒勘破,錢青石如果不是知道這家伙開啟條件是仁義禮智信,他還真沒辦法。
“造化之初,符光引渡,五德兼備,始得仙緣。”
與那游戲里的玉符一字不差,錢青石對著玉符:
“喂!在嗎?前輩?”
“喂!魔宗高手在嗎?”
“喂!老爺爺,化神期高手,在不在!”
“算了,不在我待會兒又來問…”
錢青石覺得自己現在有點神神叨叨,他又把燭臺拿了過來,直接將玉符放在火上烤了起來。
正面反面四面八方都烤了個遍,沒想到這玉符連溫度都沒變化,壓根不受普通火焰的影響。
“也對,這畢竟是件寶貝,若是就被火都燒熱了,我還擔心他是假的呢。”
不過蠟燭燒不熱,烈火符呢?
錢青石將記憶里的線條勾勒在一張空白的符篆上。
符篆畫完,他感覺應該沒錯了,夾在手中一感受,果然靈氣能夠流通。
然后又顛顛跑到院子里,打了桶全是冰渣的水。
“嘿嘿,老子今天給你來個反復淬火!”
用烈火符貼在玉符上,指尖按在雙面,輕念:
“敕令,烈火!”
一道火焰噴涌而出,在地板上熊熊燃燒,錢青石也沒想到火焰這么猛,差點沒把房子點了。
等到火焰褪去,地板都被融了一個洞。
那玉符躺在洞里,顏色都沒變,錢青石將冰水倒進那個洞里。
“嗤…”
一陣淬火的冰水沸騰聲響起,錢青石看著綠色玉符附近冒起一陣蒸汽。
“啪…”
地磚先受不了熱脹冷縮,爆裂成八瓣了。
玉符沒有絲毫影響,只是冒著些熱氣而已。
“只要你受熱就行。”
錢青石又將剩下兩張空白符篆盡數畫成烈火符,撿起余溫未消的玉符,來到了外面。
在院子里又開始放火燒了起來。
連續兩次反復加熱后又迅速降溫,玉符終于響起些不自然的吱吱聲。
看了看,也許再燒個十來遍才會出現大效果。
今天晚上看來是沒辦法弄了,錢青石無奈,收起玉符回到了房間里。
睡覺之前,又對著玉符自言自語一通問,仍然沒有人回應他。
————————————————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錢青石就牽著馬,告別了王員外一家人,出了孤竹城北門,往家的方向走去。
算起時間來,從原主出發前,回去過一次,到現在已經快一個月了。
騎馬在鄉間小道上走了半天,道路就不能騎馬了,錢青石只有牽著馬,在農田河溝邊,一步一坑的往家的方向走了,過了晌午,才回到錢家溝村頭。
村里稀稀拉拉的茅草棚上飄起寥寥炊煙,空蕩蕩的村頭看不見一個人。
大冬天沒有農活可做,全部錢家溝的村民,都貓在家里烤火過冬。
這村里世代都是姓錢的人居住,基本上都有些沾親帶故。
錢青石家在村尾,山邊的一個犄角旮旯里面。
等他牽著馬進村后,遇到些三姑六婆二大爺之類的,總要打聲招呼,都比較好奇他怎么就回來了。
“青石啊,青青不是說你打仗去了嘛,這么快就回來了,是打贏了?”
“沒呢,還在打,我任務完成就從前線退下來了。”
他不厭其煩的對好奇的親戚解釋道,不過總還是有些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要說些:
“隔壁廖家灣那群半大小子比你都先去,怎么也沒見著回來…”
“哈哈哈…青石牽著馬不是當了大官了?”
“你們練氣士就是比真刀真槍去拼的人好啊。”
“前幾天趕集聽說官府在抓逃兵…抓住就斬首,還要牽連家人,青石你知道不?”
對于這些話,錢青石就當聽不懂,糊弄了過去。
走到村中央的時候,正好路過祠堂,村長錢景存剛好端著碗飯坐在祠堂前的慢條斯理的吃著。
周圍幾個臟兮兮的小孩,舔著嘴唇望著他,他像是沒看到似的,自顧自的吃著。
看著高頭大馬進村,一個激靈,還以為是城里哪個官員下來了。
結果發現是錢青石,有些不屑的咳了口痰吐了出來。
“叔公好,吃著呢!”
錢青石循聲,看到穿的綢緞衣服的錢景存,記憶里這人輩分挺大,兒孫也多,是村中大戶,平日村里大小事,都是他一言而決,弟弟妹妹遷出錢家溝,還需要找這人出個紙面手續才行,于是連忙打了個招呼。
錢景存瞥了一眼,隨后站了起來,筷子在碗上敲了敲,錢青石看到這家伙吃的還挺好,又是菜又是肉的:
“哦,是青石回來了,仗打完了?”
“我任務完了,就從前線下來了,回來辦點事,然后就回寒云宗。”錢青石停在祠堂前,看著錢景存身邊那幾個小孩子,應該都是村里那些窮人家的崽子,當初原主也曾在祠堂前守著這錢景存賞兩口剩飯。
“你回來應該有軍隊開的文書嘛,給我瞅瞅!”
錢景存打了個飽嗝,把吃剩下的飯隨手放在了祠堂前的高桌上,一眾孩子眼巴巴的望著那碗飯,沒有辦法,他掏出張手帕擦了擦嘴,下了臺階,來到錢青石面前,伸手就要證明。
“叔公說笑了,證明也在城里軍部,我就拿了傷員補助罷了。”錢青石擺了擺手,示意沒有那種東西。
錢景存掏了掏耳朵,垮著臉:
“沒有是吧!知不知道!?這不合規矩,沒有證明我怎么知道你是退伍還是逃兵?”
看著這位像是故意找茬的叔公,錢青石保持著耐心說道:
“那叔公可以去城里軍部查。”
后者冷笑一聲,半威脅半恐嚇不悅的說道:
“呵…青石,出去一趟長本事了啊?敢和我這么說話。”
“當初進宗門,你記得寒云宗里,你的教習是誰嗎?”
“是陸教習,您女婿…”錢青石看了一眼這個鼻孔瞪人的叔公,手指在龍鱗劍柄上蠢蠢欲動。
“你知道就好!你這會兒拿不出,我也不為難你,你馬上去城里軍部給我補開一張證明,明天我就要!”錢景存指著錢青石鼻子,他是看著這個小崽子長大的,知道他就是個被人欺的貨色,不能給他臉。
看著錢青石沒有回話,他拿出了村長的氣勢,如同往常一般:
“…額,你不是說領到了些補助金嘛,就先放在我這里,不是叔公不信任你,現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可不敢冒險,萬一你跑了到時候軍部的人找到我們村,我能怎么辦!?”
到了現在,錢青石才聽明白,這老頭的目的就是要錢。
他對這貨可沒半點敬畏,不過還有事求他,于是從懷里掏出那剩下的碎銀兩。
“叔公就剩下這些了。”
六七粒不規則的碎銀兩躺在錢青石手里,村長錢景存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對方:
“就這么點?”
“你不是拿去逛青樓了吧?”
耐著性子,錢青石搖了搖頭,賠笑道:
“叔公說笑了,青樓我可逛不起,你也知道我只去了半月不到,所以退下來當然就這么些錢。”
老頭一臉嫌棄的接過錢青石手里的銀兩,嘟囔著低聲罵了句:
“窮皮…”
錢青石聽出這句土話,就當沒聽見,忍了下來。
正想告辭,卻聽到老頭忽然“誒!”了一聲。
“你這馬…”
“你這馬也先留下,等你把證明開回來在說!”錢景存上下打量著這匹馬,覺得應該價值不菲。
他捏著牙口看了看,年紀有也不大,是匹好馬,這泥腿子定是把錢拿去買馬了。
說完,他就拉著馬的后半截韁繩他就不松手了。
“叔公,這馬是我問朋友借的,不能給您!”
一邊說一邊強忍著怒火,若不是周圍都是人,他真想一劍結果這個老不死的。
“你放屁!朋友!?一泥腿子,你能有什么朋友?”
“老夫看你怕不是偷來的!?”
錢景存推了錢青石一下,想從他手里奪過韁繩,卻沒推動,當即暴跳如雷,給這小輩扣了頂盜竊的大帽子。
“啊!”
忽然那馬兒張嘴對著錢景存額頭就是一口,咬的他慘叫一聲,捂著頭血流不止。
“哎喲…疼死我了,嘶…馬咬人了,馬咬人了!”
錢景存疼的跌倒在雪地里,不停的大喊。
“哼…叔公,我這朋友養的馬,脾氣不太好!您見諒。”
錢青石冷笑一聲,摸著馬兒,拍了拍它脖子,示意它干的不錯,隨后也不管這老不死的,往自家方向走去。
背后,錢景存還在一個勁的慘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