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難過,這大概是宗國人都會有的煩惱,特別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這段時間的壓力會非常地大。高似道雖然暫時還不算中年人,也沒有跟崔海娜搞出人命來,但他的心理壓力是真的非常大。
這段時間他主要是腦子太亂了,冒出了許多以前從未考慮過的問題需要他去找出答案,連世界觀都需要重鑄了。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是初雪的那天開始轉變的,先是他被診斷出了癌癥,然后又莫名卷入殺人案件,后來還遇到了專門處理靈異事件的雙生院探員…
“嗚…OPPA早。”崔海娜剛準備開口說話,嘴巴就被堵住了,不是某人一清早就要做雙人瑜伽,送進她嘴里的是一瓣橘子。很甜,很潤,很濕,可能昨天吃了太多巴旦木的關系,吃這個只覺得非常舒坦,連喉嚨都清爽了。
崔海娜想起來了,昨天某人鄭重其事地對她說,明天是正月初一,一睜開眼睛就要對他說一句“OPPA,恭喜恭喜”,還說這是事關一整年運氣的事情,不許說別的話,于是她翻身坐了起來還拱了一拱手,“OPPA,恭喜恭喜,新的一年身體健康,萬事順意,三陽開泰,五福臨門,一佛出世,二佛升…”
“你也是,你也是。”讓這個女人繼續說下去的話,高似道覺得自己真的要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趕緊又拿了一片橘子塞進她的嘴里。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爹媽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冰箱里的食材又是什么時候買的,不過這橘子是真的不錯,他自己吃了一片后整個人都舒坦了不少。
若是老太太還在家,大抵這麻煩的禮節還要再多一倍,那才叫生活的儀式感,不過他們這些后生晚輩已經不怎么在乎那些傳統了。也許是失去了敬畏之心,也許是單純地接觸得太少。高似道只是抓著老婆的手,去給還在睡覺的父母請了個安,便坐在客廳里看起了電視上的春節聯歡晚會回放。
“爸爸,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聊一下,現在方便嗎?”高似道看到穿著一身加棉居家服,端著一碗熱粥從廚房里走出來的父親,趕緊走了過去。不光崔海娜看了很多美劇,他也沒少跟這看,恐怖或者懸疑題材作品里死掉的配角,大部分都是死于過分自信,動不動就分頭行動誰受得了?自己有個好爹,不利用起來這個寶貴資源的話,豈不是白花那么大的力氣投個好胎了。
“你直接說唄。”高向前把粥放在餐廳的桌子上,面前已經擺了一盤湯包,雖然是速凍的拿出來熱了熱,但聊勝于無了。他也是剛從外面回來的,在別的地方可吃不到這些家鄉的地道早點。
“爸,我昨天夜里出去一趟,是因為有個朋友的店里發生了離奇的案件。”高似道簡單地說了一下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并且把他自己的推理也說了,但是跟他告訴韓玉妤和顧芝芝的那個版本不同,這次他說得毫無保留,“這是有預謀的案件,藏在背后的這個女人是甩出了餌跟鉤子,想要釣魚。”
“你們這些小年輕可真有意思,大過年的就去KTV里瀟灑。”高向前吹了吹湯包,滋溜吸了一口里面的熱湯,起碼八十多度的肉凍湯汁兒他跟溫水一樣直接喝下去了,“你明知道這是有人要釣魚,卻不告訴顧家的丫頭?”
“我這還不確定對方想釣的魚到底是誰啊,如果對方想要跟江淮分局過過招,那必然是有著絕對的自信才敢出招,若是單獨針對某個人,我在他們出招之前就點破也沒辦法找出具體的目標,就先忍一手進行觀望了。”這個世界上,高似道最信任的人無疑是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崔海娜都只能排到第三位。
“你這小子不老實,是想回來問清楚我的態度,讓我出面來處理這件事吧?”高向前人如其名,一往無前絕不后退,但這并不代表他就是個沒腦子的莽夫,恰恰相反,他是個非常有頭腦的細膩型戰士。
“爸,這世界上只有爹給兒子做主的,哪有兒子給爹做主的,我遇上事兒了當然是先回來問你的意見了。”雖然沒能見識自己父親的英姿,但聽別的人說了那么多次,高似道大抵也能想象得出來他的實力。崔海娜有兩種形態,開起第二種形態后已經強得離譜了,而父親比那種狀態下的她還要強,并且是碾壓性地強,足以說明問題。
“我知道你心有顧忌…不妨用你們年輕人比較熟悉的例子來進行解釋吧,我們就好像在一局游戲里,天羅地網里的人都是我的隊友。雖然上單打野和輔助都要上前開團打大亂斗,而我跟中單卻想補發育,思想完全不能統一,但這不妨礙我們的目標完全一致,都是推平對面的基地取得勝利。”高向前這些年沒少受到來自內部的詰難,但這就跟隊伍頻道打字罵隊友一樣是人之常情,至少沒人敢利用Bug玩隊殺。
“我明白了,原來我爹是艾迪西,可是艾迪西不行啊…”高似道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滾。”高向前白了兒子一眼。
這么說高似道就不擔心了,他一開始還在擔心會有從背后射來的利箭,但聽過父親的解釋之后就沒了這層顧慮。回首自己帶著老婆回來的這段時間,天羅地網的人確實一直在保護他們,哪怕這種保護不太得力。不排除下面個別有其他心思的人會搗亂,但只要上層的人目標一致,他就愿意幫忙出一份力。
“想要釣魚,可得掂量一下自己的腰力夠不夠強了,一個不好就是切線斷桿人打窩,冬游樂呵呵。”釣魚人經常是這樣的,高似道早有體會,原本他還想對江淮分局的人留一手,現在看來是不用了,直接掏出手機給顧芝芝打了個電話,“芝芝啊,今天你家里有沒有活動,沒有的話上我家吃面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