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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不如換種方式

  “我回來了,是為了那些回不來的人。”界門即將關閉的瞬間,高又帥出現在高似道的精神世界里,隨著他的出現,整個世界都像是靜止了一樣,浪花停在了半空中,山石滾落的勢頭也戛然而止。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高似道一直寄希望于高又帥,期待著這個詭異的存在來完成他的交易,為此甚至不惜以身犯險留在戰場的最中心。然而這個家伙就如同消失了一般,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直到界門即將關閉的前一秒才現身。

  “不,我是一定要來的。”高又帥搖了搖頭,以前每次一出現他的臉上都有著玩世不恭的笑容,然而這一次他的表情格外嚴肅,“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要問,但我們沒有時間了,所以我說你聽就好了。”

  “好。”救回崔海娜的全部希望都在眼前這個人的身上,無論對方提出什么樣的要求,索取什么樣的代價,高似道都一定會答應下來。

  “首先你猜的沒錯,我就是你。”高又帥說完抿了一下嘴唇,看向高似道的目光似乎非常復雜,“如果一切沒有變化,你會被復仇之心徹底占據,然而隨父親回到昆侖學藝,然后踏遍完全世界斬殺圣子的每一個分身,徹底消滅他。”

  “很好。”高似道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好,就算殺了他又如何,你失去的東西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了。”復仇是最能刺激人意志的,可一旦完成了復仇剩下的就是無盡的空虛,高又帥這是經驗之談,“那時的我幾乎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但最后靈光一閃的我忽然突發奇想,既然靠著血脈的力量可以把拳頭送回過去,那么是不是可以把我自己也送回過去呢?”

  “你成功了!”這是顯而易見的,如果沒有成功,來自未來的他不可能出現在自己面前。

  “是的,我成功了,但也失敗了。”高又帥搖了搖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的能級高達十二級,可以跟三大世界的主神分庭抗禮,如果回到過去單純只為消滅圣子,或者抹除造成這一切的任何人,輕輕松松就可以做到,但這世界有著修復時間線的能力,最終的結局怎么都無法改變。不能救回她,就算可以穿梭時間又有什么意義?”

  “無法改變,這是為什么?”高似道有些聽不明白了。

  “這個世界本身有著更正錯誤的能力,但這種修復能力只針對愚弄時間的人,無論付出多少努力,自己最在意的‘現實’都不會被改變,因為這種現實是以這個穿梭者自己的認知來定的。若自己本身就是錨,再怎么移動又怎么可能擺脫身上的大船。”即便如此,高又帥也沒放棄過,“這是我第一千萬次回到這里了,只可惜沒有哪怕一次成功,我想我應該試著去相信‘自己’,而不是一昧相信‘自己’,你說呢?”

  高似道從聽不太懂,變成了完全聽不懂,“你這是在說謎語?”

  “不,我是說既然我自己沒法改變現實,那就應該讓你去試試了,從四十九天前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已經在準備了。”高又帥其實早就有了這樣的想法,只是太過在乎而不敢冒險,生怕另一個自己沒法完成他曾經完成的一切,失去重來的機會,但一千萬次的失敗讓他徹底死心,終于下定決心把機會給曾經的自己,“欺騙過時間的方法并不復雜,但是條件卻很苛刻:赤子之心保持本真,穿梭之力跨越境界,剩下的就是讓這個世界的法則出現自相矛盾的錯誤。”

  “你讓我融合了鄭舒菲的靈體,是為了赤子之心,又讓我融合豹貓的靈體,是為了穿梭之力?”過去許多無法理解的事情,現在終于有了答案。

  “是的,幼年夭折的靈體,可以幫助人堪破虛妄守住本心,貓本身就是九界守門者可以跨越邊界。至于最后一點,你知道時間的本質是什么嗎?”說完這句話,高又帥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似乎在確認什么。

  從古至今,不管是哲學家還是科學家又或者知名的神棍們,都沒有哪一個敢說自己知道時間的本質,這個問題忽然朝自己砸過來,高似道當然回答不上來。

  “時間的本質,是協調。”高又帥剛說完,高似道就感覺到世界又開始運轉起來,但他卻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明明還在驚訝中愣神,嘴巴卻自己張開了,沖著父親高向前大喊了一聲,“爸,再打我一次。”

  自己的拳頭和父親的拳頭疊加到一起,生生把靈魂打出了身體,并且還擺脫了時間的制約,回到了四十九天之前。高似道對于能夠回到這個時間點并不太滿意,因為他跟高又帥不同,沒有堪比真神的十二級強大靈能,此時的他經過一番強化也只有五級而已,并且還沒有肉身只有靈體。

  熟悉的坡道,熟悉的燈光,一切都好像從來沒有改變過。從前的自己只覺得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它對自己如此地重要,“下面有個人走過來了,等等,這不是我的女朋友么?”

  高似道看著熟悉的棒球夾克,嘴角不禁流露出一絲微笑,還真是幸運呢。盡管彼此分離只過了十來分鐘,但對于他來說卻好像永遠一樣,畢竟他們之間是生與死的分離。

  再抬頭,一個喝醉的中年人正靠在欄桿上嘔吐,簡直巧到不能再巧了。他并不知道高又帥是怎么做的,以對方的實力恐怕有無數種方式讓那一幕發生,但自己卻沒有那個實力,只能利用環境來制造一場“意外”。

  “喂,學生。”吳漢民晚上喝了不少酒,雖然剛吐過一場感覺好受了一些,但身上還是有股說不出來的熱,口干舌燥想喝水。他自己這狀態是走不了路的,勉強的話很可能要從坡上滾下去,這時候恰好看到一個背著書包的女人迎面走來,他便開口喊住了對方,“跟你說話呢,聽到沒有?”

  男朋友剛被診斷為癌癥,崔海娜的心情差得一塌糊涂,哪有興趣跟一個醉鬼糾纏。雖然留在中央地下廣場的自習室自習,但是坐那兒三個小時連一個字都沒看進去,到了點就收拾東西回家了。

  “去,到下面的便利店去給我買一瓶維他500。”吳漢民自說自話地嚷嚷著,還抬手指了指坡道下面亮著燈的GS25便利店。就算真要使喚別人,先掏出錢來是最起碼的,但他一點要拿出錢包的意思都沒有。

  “滾一邊去,醉鬼。”崔海娜的家教很好,母親還是個中學老師,平時一直教育她要助人為樂,換做平時她說不定還真能幫對方買一瓶醒酒的能量飲料,哪怕對方不掏錢也可以,但今天她真的沒有那樣的心情,甚至對整個世界都有著深深的怨忿:憑什么這樣的事情要發生在高似道的身上?

  “一個姑娘家還這么潑辣,你的父母沒教你面對長輩的時候要保持尊敬嗎?”吳漢民醉得厲害,伸手就想抓崔海娜的胳膊,結果頭暈眼花之下抓了一個空。

  要是單純的醉鬼崔海娜直接走過去就好了,但是碰上耍流氓的可不能就這么算了,她隔天就去一次健身房,鍛煉出來的肌肉可不是擺設,更何況跳拳擊操還讓她學了不少搏擊的技術。擺了個漂亮的姿勢一記側踢踹了出去,當場就把吳漢民踹倒了,“給我記住了,女人也不都是那么好欺負的。”

  吳漢民坐倒在地,老半天都沒緩過勁兒來,再一次扶著欄桿站起來時,崔海娜已經回到了OneRoom連衣服都換好了。大冬天的不想洗澡,但臉還是要洗的,把頭發綁起來后抹了點卸妝油,先卸妝后洗臉。

  洗掉臉上的泡沫之后,崔海娜抬起頭看向鏡子,結果發現鏡子里多了一個人,嚇得她當場失聲大叫,“鬼啊!”

  “看到卸了妝的自己喊鬼,可真有你的。”高似道笑著說道。

  “OPPA你要死了,干嘛嚇唬我。”崔海娜認出了鏡子里的人是高似道后,連拍了兩下平平的胸脯,剛才可把她可嚇得不輕,可隨即她又反應過來了,自己退了一步已經靠著墻了,身后哪里還有空間站人。

  “是的,我確實要死了。”高似道點點頭。

  “你是誰,不,你是什么東西?”崔海娜也想扭頭就走,但她不得不承認這個鬼精準地把握到了她的心思,如果鏡子里出現的是一個披頭散發伸著舌頭的女鬼,她絕對二話不說奪門而逃,可這個鬼以高似道的形象出現,她就一定要弄明白究竟了。

  “很多人都說我是惡魔,但我其實是個商人,只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就能從我這里換取一切。”如果說這世界上有誰最了解崔海娜,高似道自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連她自己也未必如他這般清楚她的一切,所以總能精準掌握她的心思,“少女,你要不要和我做一個小小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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