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國拍攝的一檔關于心理學的真人秀達倫·布朗:就范中,為了證明人的心智有多容易被所謂的“權威”影響,曾做了多項街頭試驗。結果讓人不寒而栗: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人說兩句話,就能讓普通市民向別人開槍,一個遞出大集團CEO名片的人做做暗示,就能讓一般職員為其做違法的事情…
高似道用的也是同樣的心理詭計,對付起毫無警戒心的普通人來,完全沒有難度。姜朱莉看到這個男人的一瞬間,大腦出現了當機,毫無理由地就把他跟“檢察官”這三個字聯系了起來。
從穿著打扮到言行舉止,眼前的男人無疑都很符合大眾對“檢察官”這個一形象的刻板認知,姜朱莉在娛樂圈里也混了好幾年,見過不少藝人扮演的檢察官,沒有哪怕一個具備這樣的威壓。等到對方從懷里摸出一本證件,不禁暗嘆一聲“果然如此”,但她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檢察官先生,我不明白。”
“我們接到相關線報,懷疑你跟一起夾帶麻藥的案件有關。”高似道之所以特別愛笑,是因為他面無表情的時候看上去特別陰沉,總讓人誤會他是在瞧不起人,這時候正好可以幫助他進行施壓。
“不可能,絕對沒有這回事。”姜朱莉連連搖頭,盡管打擊麻藥相關的犯罪在涵國不像宗國那樣嚴厲,但后果同樣是非常嚴重的,一旦沾上了這個罪名她這輩子就算是毀了,可憐她至今都還是單身呢。
“你說了不算,今天你經手的東西都在這個袋子里是吧。”藝人出去錄制節目,只有少部分人會的到服裝企業的贊助,大部分都會從公司的倉庫里挑選一些衣服備用,萬一弄臟了也可以更換,高似道下午見過這個大袋子,所以立馬裝模作樣地查看了起來,“還說沒有,這不就是證據!”
“這只是個普通的詛咒娃娃啊。”姜朱莉不解地看著這個娃娃。
“還在這里跟我裝糊涂?這種稻草吸水性極好,將其浸泡在溶解了麻藥的水里,吸飽了之后再曬干,至少可以容納幾十克的麻藥,是非常常見的運送手段,你不會告訴我你并不知道吧。”高似道作勢就要打電話,好像準備通知同事來抓人一樣。
姜朱莉如遭雷殛,當場癱坐在地上,她是真不知道這回事兒,“檢察官大人,這東西并不是我的。”
“我當然知道這不是你的,你只負責運送嘛。”被抓住褲腳的高似道不為所動。
“我不知道,這是全賢文交給我的,讓我放在柳理事的包里…”姜朱莉喃喃地說道。
“愿意交代就好,具體情況和我去車上說。”因為車里是密閉的空間,不會被環境影響也不容易被監聽,所以很多執法人員都習慣在車里問話。高似道煞有介事地把詛咒娃娃裝進了易拉扣的塑料袋子里,而這個被當作證物袋的小袋子其實是他坐車之前在小公洞的一家超市里買的,屬于廚房用品。
“就在這里說吧,我…。”姜朱莉只是個娛樂公司外聘的服裝助理而已,三十幾年人生中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大場面”,一聽要去車上談,立馬覺得自己會被帶走,緊接著聯想到了許多電影里出現過的拷問橋段。
“可以。”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就是這樣,前面被壓迫得太緊,后面得到一點小恩小惠就會感恩戴德,高似道并不準備真的把人帶進車里,只準備叫到僻靜無人出詢問,這個服裝倉庫就挺合適的。
姜朱莉驚恐慌張之下,就把事情全都招了。這個娃娃是一個叫全賢文的前職主播現職主持人交給她的,說是前不久找人算命,說他命中的貴人柳宰錫不久將遭大難,于是去廟里求來的“擋災娃娃”,帶在身邊就可以幫主人擋一次災禍。
全賢文的口才很好,沒費多少口舌就讓姜朱莉相信了這套說辭,并且為了讓柳宰錫親手觸碰,今天拍攝節目的時候她還主動向節目組提議把,這個娃娃放到裝著線索的罐子里以增強“懸疑氛圍”。
姜朱莉跟在柳宰錫身邊好幾年了,知道他不信鬼神更不愿意接受別人的東西,既是出于好心,也是為了自己的工作穩定,便偷偷把這玩意兒帶回了公司,準備明天借著準備服裝的機會把東西放進他的包里。
“如果說的都是真的,那你也太容易相信人了,要是柳宰錫的包里被查出來有麻藥,你覺得會是什么樣的結果?”高似道冷哼一聲,他相信這女人應該沒有撒謊,至少她是不清楚這個詛咒娃娃的威力,不然絕對不可能直接拿在手里還帶來帶去。上次李永振騙他去雉岳山廢棄水庫時,死都不敢碰地籠里的東西,兩相對比之下,她顯然真的什么都不懂。
“這…”如果國民認知度第一,最受喜愛的主持人柳大神包里被查出來藏著麻藥,那將無異于一場大地震,整個涵國娛樂圈的形象都會受到影響。就算她到時候站出來說東西是她放進去的,民眾也絕不可能會相信,只會認定是公司讓她這個服裝助理出來背鍋,一想到這里她的背后就冷汗直冒。
“這次找你是希望能配合調查,既然該交代的你都已經交代,就先不帶你回去了。”高似道的這番話壓根經不起推敲,但騙子的話又有幾句經得起推敲呢?說完之后他板起臉盯著姜朱莉的眼睛,“這件事情涉及到一個龐大的麻藥組織,不管對誰都要保密,不然出現的一切后果都將由你負責!”
“是,我明白。”一聽事情可能跟麻藥組織有關,姜朱莉嚇得腿都軟了,這些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瘋子,“我絕對不向別人透漏半句。”
高似道離開之后,姜朱莉站在二樓的走廊上居高臨下看著街邊,目送他上了黑色的特斯拉Model-S,于是更加確信他是檢察官了。涵國官方推出的新能源汽車優惠政策力度很大,但普通市民只有買最便宜的車型才能拿到全額補貼,只有體制內的人買豪車也能拿足這筆錢,所以有相當一部分公務員都開Model-S。
她雖然只是個服裝助理,但能在二魚五餅娛樂就職,當然也是名校畢業的,這時候腦袋開始不斷地運轉,思考問題到底是出在哪里。她大可以打電話甚至當面質問全賢文,但涉及到麻藥組織,萬一對方狗急跳墻將她滅口就不好了,所以暫時只能先等下去。
“為什么要對宰錫OPPA恩將仇報呢?他們并沒有直接的競爭關系啊。”如果是姜虎西做這樣的事情姜朱莉還能理解,他們兩人一個第一,一個第二,不管哪個倒下了剩下的那個都會成為唯一,可全賢文和柳宰錫根本不在一個級別上,即便這棵大樹倒了也得不到好處,難道是別人借他的手來除掉MC柳?
坐在從清潭洞返回小公洞的車上,高似道滿臉惆悵,他看過的秘密搜查官系列不是這個樣子,不應該冒出一大堆敵人一個一個被他打倒嗎,怎么查到后面只是個一問三不住的女性服裝助理?而且他都不關心娛樂圈,都不知道全賢文是誰,剛才為了不露怯一直裝作很了解的樣子,上了車刷過手機才知道這是個前播音員。
“珍珍,簽名拿到了?”為了調查口袋里這個詛咒娃娃的來歷,高似道破例加了學妹的微信,以前一概不加倒不是他矯情,更不是賣專一的人設,只是單純怕麻煩而已,反正加了也沒什么好聊的。
“謝謝大哥,簽名已經要到了,你的那份什么時候給你送過去?”劉珍珍的聲音里透著興奮,能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喜歡柳宰錫。
“我的那份?哦…先放你那就行。”高似道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下午他說自己也是柳宰錫的粉絲,“有件事情想問你下,聽說新來了學弟里面有個很癡迷偶像的學弟,每星期都去機場蹲點?”
“是有這么回事兒,那孩子叫孫思凌,追星追魔癥了。”劉珍珍自己也追星,但畢竟還把持著一個度,那學弟卻已經有點走火入魔了,要知道坐地鐵去仁川機場要將近兩小時,每個周末他都去機場呆一整天,就為了拍幾張明星的照片然后去貼吧、豆瓣、微博上炫耀,“大哥怎么忽然問這個?”
孟超他們這群人可不僅僅是家里有錢,組織能力也很強,他才大三就已經是政經學院的外國人學生會會長了。劉珍珍跟孟超是哥們,在他的工作室里投了錢,平時學生會里的事情也會幫忙管理。
“哦,今天我陪父母在江南這邊吃飯,席間聽人說全賢文跟…IZU搞到了一起,讓我十分火大,但是自己要寫論文沒時間,就想看看學弟學妹里有誰在乎,最好能跟著他,探探他的老底。”高似道對女偶像的認知還停留在蛇姐、奇跡女孩、GG這些人上,再后面的一概不熟悉,車子在路口等紅燈時看向窗外,恰好看到了路邊燒酒廣告牌,他就報了IZU的名字,印象中這個女人挺有名的,被稱為“移動的中小型企業。”
“這不可能吧…”劉珍珍當然不信了,IZU現在如日中天,以單人女歌手的身份活動卻碾壓一眾組合的只有她這么一個。別說年齡上的差距,就算是單論身價也完全不好比,這樣的人會跟全賢文戀愛?
“我也不清除,不過我是從D社的編輯那里聽來的。”高似道也不想欺騙學妹,畢竟傳出去名聲就徹底完了,但為了抓住這唯一的線索,他不得不用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了,“要是可以的話,你讓那個學弟查查全賢文的老底,回頭我帶人去堵他。”
“沒想到大哥你還是IZU的狂粉,不對,就算再怎么喜歡偶像,咱們也犯不著做違法的事情吧?”劉珍珍不禁擔心了起來,怕大哥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就這么一說,總之先幫我問問看。”高似道要是掌握了更多的線索,確實是要帶人去堵全賢文的,不過他到時候帶過去的會是白狼小隊,而不是什么社會無業人員。
車子慢慢駛入小公洞的中心區域,在新世界百貨附近停了下來,高似道展示了一下手機付款頁面便下了車。司機在車上不斷撓頭,猶猶豫豫地在想自己要不要報警,因為他聽高似道在車里講了一路的中文,再結合他的穿著打扮和氣質,總覺得是搞情報工作的。
高似道并不知道這些,轉過一個路口他就進了地鐵,趕著晚班車回到了安巖洞。在便利店買了包煙之后回到樓下刷了卡,走回自己的房子后他幾乎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你們這也忒夸張了,給家里添置東西不是這么個添置法啊。”
梳妝臺、小飯桌、實木椅子這些也就算了,干嘛還買個新的大床進來,明年崔海娜就畢業了,到時候他們肯定要搬家的,也不知道怎么處理。而且這個點人家怎么會同意幫忙運送過來的,可能這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吧。
原本很極簡的One Room生生被裝扮成了無良商品的賣場,從床單被褥到鍋碗瓢盆,全都換成了這家的東西,不用問也知道是誰的手筆,“這樣不是挺好看的嘛,看著舒服實用性也高,標準的日雜風。”
“你可別日雜風了,這詞很容易引起誤會的。”高似道翻了個白眼,崔海娜說的是尼本雜志風,而他平時掛在嘴邊的是尼本雜…總之不是什么好詞,“對了,貓爬架安裝好了,貓去哪兒了?”
“誒,我回來的時候還在的,怎么忽然不見了。”崔海娜之前一直覺得家里有點違和,這時候才忽然意識到家里少了什么,“該不會是工人師傅來安裝家具的時候跑出去了吧?”
“里美,出來。”高似道站在屋子中間嚎了一嗓子,一個小可愛立馬從桌上的茶杯里探出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