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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呼叫極惡中隊

  崔海娜最好的地方就在于她問題少,哪怕高似道進來之后的表現很值得懷疑,完全不像是恰好路過臨時起意,說的話也叫人不著頭腦,她卻沒有當場發問,準備回去再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們這一脈的鎮鬼符所用材料非比尋常,五萬韓元一張不二價,只是收你個工本費,可別嫌貴了。”巫婆一點兒都沒不好意思,她這是打開門做生意,不愿意買可以走,沒什么加價不加價的。

  好家伙,高似道直接就是好家伙,在別處的寺廟或者道觀求個護身符,兩千韓元都算貴的了,這老女人開口就是五萬韓幣。真正讓他直呼好家伙的倒不是這價格,而是他清楚地記得吳漢民家中一整面墻都是符咒,加起來怕是不下一千張,全都從這里買的話豈不是花了好幾千萬韓元?

  “只要能有用,就不嫌貴。”高似道爽快地從錢包里抽出一張十成新的新師任堂,這是他下午搭乘地鐵之前剛從學校后門韓亞銀行ATM取出來的,打開錢包的時候他看了一眼錢包里的小卡,上面的吳寒星已經從四十五度角看天,變成了低著頭以長發擋住臉,“不過貴派的鎮鬼符是什么模樣,還是先讓我看一眼才能放心。”

  “這位先生,你這是在說外行話了,我們這一脈傳承下來的鎮鬼符可不是糊弄人的玩意兒,需要開壇做法,對癥下藥,哪是提前就能準備好的。”巫婆雖然看到鈔票眼睛一亮,卻還是努力保持著高深莫測的形象,“不知最近可有哪里不對勁?”

  高似道嘴角一抽,幾分鐘前你不是還能耐得很,掐了掐手指就算出來我有麻煩,又是看到火又是看到水的,怎么現在忽然不會算了?不過他也沒心思在這上面計較,“我最近老是鬼壓床,還莫名其妙覺得冷,應該是被不好的東西纏上了。”

  這些都可以從科學的角度去解釋,鬼壓床是因為身體疲累,而現在是寒冬臘月不止他一個人覺得冷。高似道不可能把真實的情況告訴任何人,就隨口說一些不會被戳穿的話,而那巫婆又開始煞有介事地念起了咒,手指飛快地掐算,“那就沒錯了,你是被女鬼纏了身,請一張鎮鬼符會去就能保你無災無病。”

  “那就麻煩師傅了。”高似道就是沖著這個來的。

  巫婆收下錢之后返回了里間,隨即取出一張烏黑油亮的木質小桌,以及桃木小劍、黃色符紙、紅色顏料、狼毫軟筆等等道具。把東西都擺在土床上依次排好,她捏著法訣繞著小桌走動起來,“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快顯靈…”

  盡管小時候看了不少九叔主演的僵尸片,早就聽膩了這句口訣,但從一個外國人的嘴里冒出來還挺新奇的,他都不知道涵國這些專門從事坑蒙拐騙的巫婆神漢居然也把自己往道門上靠。

  “噗。”也不知道這巫婆的法術是不是看老港片學來的,只是讓她畫個符咒而已又沒叫她斬鬼,莫名其妙含了一口姜水噴在桃木劍上,然后跳起了詭異的舞蹈,最后跟請神上身似得哆嗦了兩下,往坐墊上一坐開始畫符。

  貓類天生具有靈瞳,高似道融合了小貓的靈體之后也獲得了這一能力,而這也是他之前看不到吳寒星,從雉岳山水庫回來后卻能看到她的原因。眼前的巫婆身上沒有絲毫靈力,她所用的材料也一樣,但畫出來的符咒無疑就是他上次在吳漢民家中接下來的那種,字跡都是一模一樣的,可以確定那張符咒也是出自此人之手。

  一個怎么看都是騙子的人,畫出來的符咒卻著實有效,哪怕封禁過吳寒星之后變成二手的了,也依然將伍馨香病院里的靈體定住了片刻,幫他堅持到了裴敏靜伸出援手的時候。根據控制變量法,問題不在人的身上,就肯定出在材料上。

  最簡單的做法就是把東西拿給裴敏靜,讓雙生院的專業人士進行分析,但經歷過安泰和的襲擊之后,他實在不想和這群人走得太近,跟一個遍地是仇家的組織親近,太容易受到附帶傷害了。他決定自己單獨調查這符咒背后的秘密,因為這很有可能和安巖洞的幾起特異事件都有關聯。

  高似道不是愛管閑事,是不想生活在隨時都會爆炸的火藥桶上。伍馨香病院天臺上發生的惡魔召喚事件,若是發生在高麗大學的校園里,或者干脆就在他租的One Room附近,一切還會像之前那樣被控制得很好嗎?他不敢賭。

  “這張符咒貼身放好,就是睡覺也不要離身,保證你諸邪不侵,再無煩惱。”滿頭大汗的巫婆遞過剛畫好的符咒,她這么累主要是跳舞跳得太激烈了,坐下來好一會兒了還是不停地喘氣。

  只是拿起來抖了一抖,符紙上的字跡就已經干了,也不知道是用什么顏料畫上去的。顏料這東西自從被發明以來都是用多少調配多少,哪怕是同一個人按同一個配方調制,不同批次的顏料也必然會存在差異,鑒定古籍、古畫時最常用的方法之一就是分析顏料,“我會注意的,若是有效果,一定帶著禮物回師傅這里感謝。”

  “好說,好說。”從神情判斷巫婆還是很滿意的,仁川畢竟比不了首爾,她在這里干坐一天也未必能有兩個客人上門,像這么爽快的客人就更少見了,說求符咒就只是求符咒。換作一般人過來她又是批八字又是看手相,說不定還得搖簽卜卦,麻煩得很,最后也未必能賺得了五萬韓元這么多。

  街邊算命的,大多都是靠騙賺錢,忽悠別人“大難臨頭”、“印堂發黑”、“三日之內必有血光之災”,然后在收錢幫對方“破一下”。這樣的人下場往往都不好,最后不是瞎就是瘋,或者滿身生膿瘡,而他們總說這是自己泄露天機付出的代價,不過在真正信命的人看來,這些都是做壞事賺虧心錢遭的報應而已,跟泄露天機沒任何關系。

  這巫婆雖然沒什么本事,但她并沒有存心糊弄人的意思,你只能說她學藝不精,卻不能說她騙人。因為當初拜的師門有些另類,比起本事來更注重弟子的品行,所以深受師傅影響的她寧愿日子清貧一些也不愿搞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師傅若是方便,可否幫我們倆算算姻緣?”高似道就是以這藉口把崔海娜拉進來的,不能拿上符咒就轉身走人,至少得給她個說法。

  巫婆手攏在袖子里掐算了兩下,眉頭緊緊地蹙在了一起,按照規矩應該先讓兩人報上生辰八字,可她卻搖了搖頭,“今天我耗盡了法力,就算強行幫你們批姻緣也肯定不準,若真有心的話下次來再說吧。”

  高似道搖了搖頭,他都能用眼睛看到自己身上的靈力流動,卻分毫感受不到對方身上有什么奇異的地方,就這樣還大言不慚地說什么法力呢,不過他也沒戳破,“既然如此就麻煩您了,我們先走了。”

  “慢走不送。”巫婆做了個請的手勢。

  “OPPA,你每天被貓騎著,當然鬼壓床了。”離開算命的鋪子,崔海娜才結束了她的閉口禪修行,嗔怪地捶了某人一下,天天鬼叫錢不夠用的家伙,為了一張看上去粗制濫造的鎮鬼符居然毫不猶豫地花了五萬韓元出去,讓她很是不能理解。

  噬元里美體內若還是貓的靈魂,估計不會相處了短短幾天就和人這么親近,但她現在被換成了女鬼的靈體,比起貓更喜歡靠近溫度高陽氣重的地方,而One Room里肯定是高似道的身邊最符合這個標準,“小貓壓在身上才多重,她恐怕連一公斤都沒有呢,我看你單純就是吃醋。”

  聊聊天,散散步,路過便利店的時候買了一堆酒,然后回到民宿打開臥室里的投影,就著花了兩美元買的數字版初戀五十次,兩人依偎在一起喝了起來。啤酒是青島的,氣泡酒是三得利的,燒酒是真露的,紅酒是蒙特斯的,價格都非常便宜,下酒菜也只是便利店里最常見的零食,但跟對的那個人在一起,就是可以喝得有滋有味。

  “OPPA是不是起了壞心思,這架勢是想把我灌醉吧。”崔海娜飯量小,酒量也不大,兩三杯蘋果味的真露下肚就變得眼神迷離,一聽啤酒下去舌頭也開始不聽使喚了,現在正晃動著杯子里的紅酒癡癡地笑。

  “我就算有壞心思又怎么了,還用得著特意把你灌醉么?”高似道抱著她就啃了一口,難得出來一趟享受下不用顧忌層間噪音的寬松夜晚,他顯然也非常興奮,電影什么的都顧不上看了,“我真是嗨到不行了。”

  “連衣服都還沒脫呢, OPPA怎么就已經不行了?不是說今晚要讓我哭爹喊娘嗎,道似高先生…”玩火,崔海娜是專業的,某人說今天不叫她哭爹喊娘就把名字倒過來寫,而她已經準備好紙筆讓他簽名了。

  “爹,求求了,你就讓我睡一會兒吧,我再不睡覺要猝死了。”不到四十分鐘崔海娜就后悔了,她甚至懷疑某人今天是不是偷偷吃雙效片了。

  “看在你這么可憐的份上,今天姑且先饒了你,哼。”難得揚眉吐氣一回,高似道得意洋洋地扶著腰去浴室洗澡了,這民宿雖然也不算很大,上下兩層加起來才四十多平米,但犧牲了廚房和收納空間之后,臥室和浴室都是很寬敞的,這比他One Room里每次洗個澡都要打濕馬桶的小浴室舒服多了。

  洗完澡換了一身帶來的干凈衣服,高似道走到了床邊,只見崔海娜已經徹底睡熟,正像個小豬一樣呼嚕嚕地打鼾。他確實是有意要把她灌醉,但目的不是為了對她做什么,而是為了方便自己半夜離開。將門窗都關好之后他就離開了民宿,準備回到之前算命的那家占卜店去查探一番,重點是調查制作符咒時用過的那幾樣道具。

  萬物相生相克,并不是所有具備特異性質的東西都有靈力,比如高似道曾經用過的鐘氏蝕靈溶液,本質上就只是鹿的尿而已,肯定不存在任何靈力。之前在安巖第一長老會圣堂見過的圣子之血,也不像附著了靈力的樣子。

  算命的找了個風水寶地開占卜店,高似道訂的民宿的位置自然也很好,位于大舞衣島的西岸,就在巨灘海水浴場旁邊。這座海水浴場曾是天國的階梯取景地,風景非常不錯,哪怕現在天寒地凍冷風直竄,也別有一番韻味。

  高似道出來之后往虎龍谷山的方向走,那家占卜店就在山腳下,因為不久之前才剛走過一次,所以他對路線記得非常清楚。

  “嗚…”一陣恐怖的轟鳴聲自天邊傳來,由于多普勒效應的作用,這種轟鳴聲隨著方位上的不斷接近漸漸變成了尖銳的呼嘯聲,高似道抬頭去看,發現居然是一個由五架F4U-4B海盜戰機組成的飛行編隊。他的視力經過強化,在夜晚也能清晰視物,再加上平時是個軍迷喜歡玩魔法雷霆,所以絕對不會把機型弄錯的。

  “轟隆!”如果說二戰時期的戰機編隊只是驚訝的話,那么從虎龍谷山上振翅飛起的長尾大蜥蜴就絕對是震撼了,這居然是一頭只存在于傳說之中的西方龍。高似道呆立當場,他只是準備去做賊而已,誰知道剛出門就遇上這么刺激的畫面。

  五架海盜戰機飛得十分輕靈,做著各種能把牛頓氣活過來的機動,而西方龍的存在本身就很不科學,雙方就這樣在月明星稀的夜空中殺到了一起。低下頭,高似道才發現自己的身后有一道灰白色的帷幕,原來他不知何時竟踏入了別人布置的結界中,進來容易,想出去可就難了。

  “呼叫極惡中隊!”一個吊著煙斗戴著墨鏡,頭上扣著寬檐軍帽的男人此時正站在一個小土坡上,隨著他的大手一揮,幾輛M26潘興坦克從坡后爬了出來。

  “麥,麥…”高似道揉了揉眼睛,他現在有足夠的理由懷疑自己穿越了,可他只是出來遛個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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