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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不是有手就行

  “小李,今天真是謝謝了。”雖然什么可疑的東西都沒見到,但至少也排除了一個錯誤的選項,可以知道那幾個人都和城北中央教堂的關系不大。高似道本意是大家就此別過,他跟崔海娜回去享受二人世界,但這女人一直用胳膊肘捅他,只好無奈地發出邀請,“你要是不忙,待會兒一起喝點東西怎么樣?”

  “好啊,正好我下午沒事情做。”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李蒂芙尼今天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嫂子,確實像那幾個人說的一樣漂亮,她當然不想放過這個增進彼此了解的機會。現在多問點問題,晚上回去之后才有內容跟其他人說,但表面上還是要客氣一下的,“不過這不會打擾到大哥你們吧?”

  崔海娜溫柔又和善地搖了搖手,“怎么會呢,我們也很閑的。”

  “呵呵,是啊。”高似道心說閑的是你,我可是一堆事情等著處理呢,但這種情況下實在沒法張嘴,總不能讓兩個女人去喝咖啡,他自己跑去忙別的事情。

  學校“來修”館北面的星巴克剛建成沒有多久,卻已經成為了高麗大學外國留學生的根據地里,因為法學院后門到這邊的一整片區域,基本都是留學生租住的房子。高似道和崔海娜也住在這的附近,有時候不想往山上走進入校園,就會來這里喝咖啡看書,“一杯超大杯拿鐵,一杯中杯焦糖瑪奇朵,小李你喝什么?”

  “中杯拿鐵吧。”在這種連鎖的咖啡店里,不知道什么好喝時直接選拿鐵就對了,雖然星巴克總標榜自己的豆子多么出色,但那也只是拿出來做盲測,就連金拱門的咖啡口感味道都吊打他們,而配了牛奶之后大家都差不多。

  “要喝大杯就點大杯,不用在意別人的視線。”高似道一直都覺得不太理解,涵國女人進咖啡店違和基本都點中杯,很少會有選大杯或者超大杯。按照價目表很容易就能算出來,超大杯的單位容積咖啡價格比中杯便宜很多,但能吃的女人在這里總是會受到莫名其妙的偏見,所以女人們點餐都得看別人眼色,“能吃能喝是福氣,你嫂子就特別能吃。”

  “OPPA真是一點都不懂女孩子,你以為選中杯是因為量?”崔海娜搖了搖頭,指著柜臺上作為樣品的杯子,還把自己的手掌考過去做為參照物,“大家都喜歡選中杯只是因為尺寸合適,拿在手上視覺效果剛剛好,要是拿個超大杯在手上就會顯得很傻。”

  走在首爾的大街小巷,無論什么季節都能看到有女性一手拎包一手拿咖啡,可能同時還夾著手機、鑰匙、記事簿之類的東西。對于她們來說咖啡紙杯是時尚的一部分,就跟拿著小型手包是一個意思,不過高似道顯然對此不太認同,“咱們是在店里喝,又不拿出去逛,你管是多大的杯子呢。”

  “我就喝中杯吧,大杯的量我喝不下。”李蒂芙尼看了一眼崔海娜風衣下緊身針織裙勾勒出的螞蟻腰,不禁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心底忽然升起了一股喝拿鐵的負罪感,早知道她說喝美式就好了,拿鐵的熱量可不低。

  崔海娜今天不僅花了兩個小時化妝,身上每一件衣服也是精心挑選出來的,最大限度地突出了自身的優點。她每周至少去健身房三次,閑在家里也會做做瑜伽和健身操,身材保持得非常完美。把風衣脫下來放在手邊,然后側著身子坐下,那叫一個苗條,唯一的美中不足是她不該苗條的地方也苗條了。

  “蒂芙尼是華僑吧,從小大到都生活在多倫多,怎么中文說得那么好?”看這小丫頭片子說不了幾句話就會從嘴里冒出中文來,然后跟某人默契對視,一陣咯咯咯的亂笑,她就有些不能忍,明明是三個人的對話,她卻沒有太大參與感。

  “我父親一直在家里教我說中文,所以才會說一點。”李蒂芙尼并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妥的地方,北米的人大多都很憨直,作風也很開放,朋友之間聊天互動多一點很正常。被問到這個問題后她也非常實誠地說出了原因,就算國籍是坎拿大,還留著一半嚶國的血,依然改變不了她是華人的事實。

  “那你中文這么好,有什么學習的技巧嗎,可不可以分享給我?”崔海娜其他方面的成績都差強人意,唯獨語言方面一直很拉胯,為了滿足畢業的條件去考托業,結果連考了兩次分數都沒夠,直到第三次才成功了,要知道托業考試只有選擇題,一直是以容易著稱的。

  “嫂子要學中文應該找大哥啊,他是土生土長的宗國人,學習也比我強得多。”李蒂芙尼有些懵,這歐尼想學中文直接找身邊的人不就好了,干嘛非要舍近求遠來問她,“不過說到學習語言的方法,我還真有一些。”

  “哦,你說說。”崔海娜單純只是為了打岔,看不得她和某人聊得火熱,此時只好裝出很感興趣的模樣。

  “多看看中文的電視劇,再多聽聽中文的歌,會有很大幫助的。”李蒂芙尼可不是隨口亂說,她自己就成天看中文電視劇,還都是一些用詞新潮的網劇,“嫂子回頭讓大哥給你下個愛奇異,再下個網抑云音樂。”

  “拉到吧,就她那水平,給掛個英文字幕都看不懂,得有韓文字幕的才行。”網上的中文網劇就算有盜版的平臺做翻譯,也都是以英文字幕為主,很少會有韓文字幕出現,而宗華TV這種電視臺版權買得不多,現在播放的還是步步驚心這種劇。

  “呀,電視劇我看不懂,聽聽歌總可以吧,你教我的那三首歌我到現在都沒忘呢。”崔海娜只是在語言方面欠缺一點天賦,并不想被人當成傻子,被他這么一說立馬不滿地反駁道。

  “那你唱兩句來聽聽。”高似道不屑地反將了她一軍。

  “OPPA起個頭,我就會唱了。”崔海娜一點都不慫,不就是唱歌么。

  宗國的國歌只有一首,但“第二國歌”卻有不止一個版本,在海外有人覺得是茉莉花,也有人覺得是月亮代表我的心,如果再加上甜蜜蜜大概就是外國人學得最多的三首中文歌曲了。高似道教給崔海娜的就是這三首,他先唱起了月亮代表我的心:“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六寸。”崔海娜小聲地回答,這首歌她聽得太多了,知道歌詞的意思。

  “我愛你有幾分…”高似道唱起了第二句。

  “六分。”崔海娜再次嘀咕道。

  “不唱了,你說誰六分呢?做人要實事求是,我哪次不是半小時起步,咬咬牙就能一個鐘頭的!”高似道猛地一拍桌子,就差沒站起來了,男人可以接手被說軟,但絕對不能接受被說短,無論是空間上的還是時間上的短都不行。

  “哈,要是裝嗶也入刑的話,OPPA起碼要吃二十年的牢飯,是誰昨天做到一半忽然說肚子餓了,跑去翻冰箱找東西吃的?”崔海娜本來不想揭他的老底,但是這家伙也特太能裝了,半個小時起步還咬咬牙一個鐘頭,當女人都那么沒有時間概念的嗎?

  “呀西,偶爾一次狀態不好,非要拿到外面來說嗎…”肚子餓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昨天晚上他都餓得頭都發暈了,不吃點東西補充一下能量非栽倒在地板上不可,怎么能怪他叫暫停申請中場休息呢。

  李蒂芙尼的韓語不太好,但也是上了兩年的語學堂,并且拿到韓語Topik考試四級證書的人,這兩人也就是語速快了一點,大致的內容她還是能聽得懂的。又不是那些非要凹個小仙女人設的女偶像,二十歲的人什么不懂?她好歹也是成年人了,但聽得還是臉發紅,“大哥,嫂子…”

  高似道也注意到了,這是在公共場合不是在家里,剛才他就是有點上頭才沒克制得住,幸好臨近放假的咖啡店里人很多,嘈雜的環境讓周邊的人并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么,不然這可能就是他社會性死亡的現場了,“不好意思,一時激動。”

  崔海娜的臉比李蒂芙尼的更紅,同居是一回事兒,在外人面前說起私密就是另一回事兒了,她剛才也是那股勁忽然上來了沒按下去,“不好意思,我也是一時激動,不該讓你聽這些的。”

  接下來的談話回歸了正常,崔海娜一直在和李蒂芙尼聊化妝和穿搭上的問題,她表示沒有難看的女人,只有懶惰的女人,“哪有什么天生麗質,我只是把別人喝奶茶的錢用在了自我管理上。”

  此言一出,李蒂芙尼深以為然,“歐尼教教我,想要化畫這種眉形要用什么手法?”

  “哪有什么手法,我都是亂畫的,在網上隨便找個教學視頻看看,不是有手就行?”崔海娜在這一刻忽然穿越進了漫畫,成為了凡爾賽玫瑰中的瑪麗·安東尼德。

  高似道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好幾次都張開了嘴,但是為了和諧的家庭生活又強行忍了下去,沒有揭穿她早上花了兩個多小時化妝的事實。低著頭鼓搗了一會兒手機,然后一臉的抱歉,“我忽然有點事兒要先離開,你們在這里繼續坐著聊一會兒吧,待會兒一起吃個晚飯也不錯。”

  “OPPA不是說學校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完了么?”崔海娜有點意外,因為他們說好晚上要一起去看電影的,不過他有事也不好攔著不讓走。

  “說是處理完了,遇上問題不還是得去么。”高似道也沒詳細解釋,拿上手機就離開了星巴克。

  曹大發的家上次已經去過一回,這次再找就很容易了,而且當時是晚上過去的,現在還只是下午,天色還很亮。高似道走過去只花了十分鐘左右,好整以暇地站在外面觀察了一下環境,才按響了門鈴,“你好,我是…”

  “之煥在學校的前輩對吧。”門鈴里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然后門直接就打開了。

  “姨母您好,之前見過一面的。”高似道在落塵區換了鞋子,走近客廳發現曹之煥的母親已經幫他泡好了一杯咖啡,可見這家的院子之大,他從院子外走進來花了不少時間,“我來是想看看之煥在不在的。”

  “他說是在學校自習呢,你們沒先聯系嗎?”曹之煥的母親反問道。

  “啊,我是準備去Home Plus買點東西,路過這里順便來看看的。”其實兩人的關系一點都不熟悉,總共就見了一次面而已,但高似道一口一個之煥叫得很親熱,沒辦法,他不裝熟實在沒有理由進來,“既然之煥不在,我就不打擾了。”

  “沒事兒,坐一會兒喝杯咖啡再走,我們家之煥的性格有些孤僻,從來都沒有學校里的朋友來過家里。”曹之煥的母親這么親熱,更多的還是驚奇,她自己的兒子性格什么樣她是再了解不過的了,“你們學生會的,也是因為這個才關注他的嗎?”

  “我們關心每個學生。”高似道說著套話空話,眼睛卻在客廳正面的柜子上掃視,上面放著很多曹家人的照片。上次來是晚上沒注意,今天他卻鎖定了一張泛黃的老照片,這是一張幾個身穿工裝制服的男性的合影,站在最中間的那個正是曹大發。

  雖然和之后斯文的氣質大相徑庭,但臉是不會錯的,照片里的曹大發在第一排保持半蹲的姿勢,他的腳也被拍了進去,而他腳上穿著的鞋子高似道曾經見過一次!他愣了好幾秒才回神,“姨母,看樣子您是個基督徒吧,平時都去哪個教會?”

  “高博士也是教徒嗎?”曹之煥的母親有些驚訝,她可看不出來眼前這個年輕人身上有任何教徒的感覺。

  “我一般都去城北中央教會。”高似道也是下午剛進的門,但這并不妨礙他拿出來說。

  “我是天主教徒,教堂是不去的,平時都在安巖第一長老會圣堂祈禱。”曹之煥的母親笑著搖了搖頭。

  “那地方有點遠啊…”高似道原先對這些教堂的位置完全不了解,但他這兩天已經把附近所有教堂的位置都給記在了腦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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