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是男人就該默默地背負責任,然后驚艷所有人。反正嫂子都上大四了,涵國女人休學回家生孩子的多得是,你可千萬不要讓她有什么心理負擔。”孟超長得還是有點小帥的,個子挺高,身材不錯,家境也非常好,在大學校園里按理說應該是男神級別的人物,但他母胎單身,和女人只能當朋友,二十好幾了卻連一次戀愛都沒談過。
就這種連女人小手都沒拉過的貨色,偏偏總愛以戀愛專家自居,說起理論來一套一套的。
“對啊,大哥你馬上就三十歲了,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安定下來,雖然我們跟嫂子沒見過幾次面,但都能感覺出來她是個好女人。”趙大康也在旁邊幫腔,言辭十分懇切,感情格外真摯。
“你們是在教我做事?”崔海娜當然是個好女人,就憑她這兩天始終守在身邊,還主動提出來寒假找點活干幫他分擔壓力,高似道就沒法說她半點不好。但兩人的未來并不確定,也沒有穩定的收入來源,現在談結婚還是為時尚早…不對,她根本就沒懷孕,“別跟這兒瞎起哄,昨天做檢查的不是她,是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才去醫院看看的。”
“我早就說了,大哥就不是那樣不小心的人,怎么可能隨隨便便搞出人命來呢。”最先提起這個八卦的就是李琮,可他反倒第一個改口了,一副自己頗有先見之明的樣子,“身體不舒服還幫我干了一下午的活,大哥仗義。”
高似道擺了擺手,出門在外除了個別心思不正的異類外,留學生們基本上都是非常團結的。別人的是就是自己的事,自己的事就是大家的事,躲在自己的小天地里的人只會變得越來越孤立,“這都是小事,以后有什么問題跟大家伙兒說,少跟不三不四的人來往,包括去報球的活兒也別接了,跟那種勢力牽扯在一起,能有個好?”
雖然報酬豐厚活兒也不累,但這類工作的風險也很大,球場的保安只要抓到就會直接通報給警局,不僅要被罰款還要被扣押外國人登陸證。越陷越深也是個問題,那些組織看到好控制的留學生,就會不斷加碼引誘這些涉世未深的半大孩子去做更危險的工作,比如夾帶之類的,這種被抓到直接就是逮捕。
“哥,這不是最近手頭緊嘛。”李琮喜歡上了一個其他學院的女生,最近正在猛烈地追求人家,請客吃飯要花錢,逛街看電影要花錢,就連早上帶咖啡也要四五千韓元一杯,光靠他正常打零工賺的那點錢根本不夠用,要不是家里幫忙負擔學費和房租,他自己不吃不喝都維持不下去。
雖然這些學弟學妹都喊他一聲大哥,但畢竟不是真正的親哥,很多事情高似道也不好說得太深了,“算了,你自己心里有數就行,我們先去吃晚飯吧。”明明剛吃過一個三角雞塊和一份廉價便當,可這才過去一個小時他就又餓了。
政經學院側門的正對面,就是一家非常有人氣的土豆脊骨湯專門店,從文印店旁邊的樓梯走上去就是了。如果一個人來,中午的時候點一份單獨的土豆脊骨湯,然后坐在二樓的窗邊看著不斷從側門進進出出的漂亮妹妹,簡直是一大享受。要是三四個人聚在一起,對著人家的大長腿或者白脖頸品頭論足一番,就更有食欲了。
不少男生都是這樣,遠遠觀望的時候如同色中惡鬼,仿佛下一秒就要怒犯刑法,等真的站到近前了卻立馬變成純情小弟弟,張開嘴只會阿巴阿巴,連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來。
都是年紀輕輕的大小伙兒,吃飯的速度肯定不是小姑娘可比的,脊骨算是吃起來很麻煩的東西了,中途還往湯里追加了兩份泡面,但四個人還是半個小時內解決了戰斗。李琮主動站起來,掏出卡去結賬,“今天我來,孟超你們買點零食和啤酒,飯錢就不用出了。”
“行。”這兩個都是家里不差錢的,也不太在意這個。
孟超和趙大康是室友,兩人在開運寺旁邊合租了一個兩室一廳一廚一衛還帶大陽臺的房子,具體的房租高似道沒問,反正肯定不便宜。他剛來首爾的時候,一個人住得比他們兩個人住的還要好,不過現在經濟實力驟降,只能跟崔海娜擠一個One Room了,“你們這搞的我都不好意思空手去了。”
“哥,你肯來玩就是給面子了,真覺得不好意思,下次我過生日的時候來露一手,省得大家出去吃飯被人家嫌吵。”孟超雖然在男女關系上總掉鏈子,但實際上是個很有組織天賦的人,為人處事都很成熟。
“上次你來做了兩道菜,葛青青到現在還念叨呢。”夏天的時候幾個男人聚在一起喝酒,因為在外面的店里沒法玩得太熱鬧,所以就決定在家里邊喝邊玩酒桌游戲。光有酒喝肯定不行,就一起買了點食材在家做下酒菜,當時高似道隨便炒了個辣子雞和蜆子,因為做得太過好吃,幾個人差點沒把舌頭吞下去。
基本上每個周末,這一群玩得比較好的本部學生,都會在孟超和趙大康出租屋的客廳里玩狼人殺。因為已經是一月初,很多課程已經結束,再加上明天星期天本就不用上課,除了要去打零工的幾個人外都可以玩通宵。高似道特意跟崔海娜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會在這邊玩得晚一點,讓她不要擔心。
“大哥,來抽身份牌了。”李琮是典型的人菜癮大,還特別喜歡咋咋呼呼的,不過玩游戲就要有個這樣的人物活躍氣氛才能玩得有意思。
白狼王,這便是高似道抽中的身份牌。很多玩過狼人殺的都知道,白狼王的技能是白天自曝身份后開槍帶走一名玩家,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這個技能的名字:同歸于盡。不知道是怎么的,看著這張牌他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大約一公里之外,伍馨香病院的樓頂上站著三個人,占據中心位置的是一個身穿白色大褂的醫生,一左一右堵著出入口的則是套著同款羽絨服的一對男女,“林醫生,快停下吧,現在回頭還為時不晚。”
“回頭,我為什么要回頭?”林正楠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慘烈地笑了起來,明明是在放聲大笑,卻比痛哭更讓人心生悲切,“林醫生已經死了,站在這里的只是一個對這世界徹底失望的可憐人。”
“不,林醫生沒有死,只是迷茫了而已。”裴敏靜是一個七級公務員,不過她并不在任何明面上的官方部門就職,而是為一個名為“雙生院”的單位工作,國情院的調查員身份只是一層偽裝,她實際上干的是對付那些非人存在的活兒。
林正楠將身上的白大褂脫了下來,隨手扔到了一邊,曾經被他視為神圣象征的東西如今卻當成破抹布一樣對待,“就在腳下的這座醫院里,我曾經把很多人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也許有五十個,也許有一百個…具體的數字實在是記不清了。可是我的妻子和孩子被送來的時候,她們卻已經死了,我做了那么多事救了那么多人,卻連一個挽救家人的機會都額沒有得到!”
“這是悲劇,但也是我們不得不接受的命運。”韓俊基嘆了一口氣,進入雙生院后的十多年里,他見過了太多類似的事情,哪一個走向極端的人沒有傷心的過往呢?只是有些人選擇了屈服,另一些人走了出來。
“狗屁命運,我從未有一刻比現在更清醒。”林正楠從口袋里掏出一枚薄薄的手術刀片,在自己的手掌上割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鮮紅的血液立馬涌了出來,他毫不猶豫地將手掌按在了自己腳下的地面上,道道暗紅色的咒文立刻浮現了出來,組成了一個陣。
“不好,快點阻止他。”韓俊基本以為林正楠是被他們逼上天臺來的,卻沒想到這是對方預先設好的陷阱,以腳下這個召喚陣的規模,沒有半年時間刻畫不出來,而且還需要至少獻祭十個活人才能生效。
裴敏靜拉開羽絨服,從武裝帶上拔出了一柄造型夸張的左輪手槍,二話不說就打開保險扣動的扳機。橘紅色的火光散開,在夜晚格外顯眼,隨機便是嘭的一聲巨響,然而子彈在林正楠身前不遠處直接被停住了,就那樣靜止在半空中,上面雕刻的繁復符文清晰可見。
“呼,是你在召喚我嗎,凡人?”召喚陣下探出一只巨大的魔爪抓住了樓頂的邊緣,濃烈的煙塵帶著硫磺的味道蔓延開來,雖然只是露出一只爪子,但足以判斷出他的整個身體應該不比這棟樓小到哪里去。
“是的,我想換回我妻子和兒子的靈魂,用多少個人去換都可以!”雖然準備了長達一年之久,但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林正楠還是激動得難以自制,“強大如你,應該可以很輕松做到這一點,對吧?”
“隊長,發生什么事了?”伍馨香病院大樓的外面,四個角落分別站著四個人,他們高舉雙手維持著遮蔽大樓的結界,盡管看不到樓頂上的具體情況,可剛才的動靜實在太大了,肯定不是人力所能達到。
“評估有誤,這不是滑坡級別的事件,至少是地震級別的事件,重復一遍,至少是地震級別的事件,你們呼叫救援,我將盡我所能爭取時間。”韓俊基的聲音里透著決絕,這種級別的事件幾年也未必能遇上一次,這次他的運氣實在不好。
“隊長!”隊員們都很清楚,盡量爭取時間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