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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上山奪筍,祭拜英靈

  回到家,姜瑜曦氣呼呼地往床上一躺。

  邊豫南坐在她旁邊,沒有防備之下被她偷偷掐了掐腰間的肉。

  “嘶…你干啥啊,別鬧。”

  “你是壞人!”

  “我怎么就壞人了?”

  “反正你就是壞人!”姜瑜曦悶悶地翻了個身,趴在床上。

  鴨子沒抓到就算了,連邊豫南都沒抓到。

  半路上就已經見不到邊豫南的人影了,她在竹林子里茫然地左顧右盼,不知道該往哪走。

  最后還是邊豫南調頭回來把她帶回家的。

  太丟臉啦!!!

  幾次出洋相,累積起來,姜瑜曦對中午那個大叔是愈發憤懣。

  要不是那個大叔站在門口不關柵欄門,小鴨子就不會跑出院子,她就不用去抓鴨子,就不會被邊豫南笑話,就不會再出洋相。

  越想越氣,姜瑜曦內心的憤怒已經快要溢出來了。

  于是她生氣地在床上翻了個身。

  邊豫南捏捏她的臉,她又趕緊把臉埋在枕頭里,哼了一聲,決定今天下午不理他。

  “那你趴這兒吧,我去挖點筍,晚上做個筍干炒肉。”

  “挖筍?我要去我要去!”

  決定?什么決定?

  她不知道。

  對于一直在城市長大的小姜同學來說。

  挖筍。

  非常新鮮,非常好玩。

  于是還沒出發,邊豫南剛從柴房里翻出一根鋤頭,她就連忙搶了過去,雄赳赳氣昂昂地扛住。

  然后沒扛多久就放下來了。

  “走吧。”

  “就帶這么點東西嗎?”

  姜瑜曦看了看邊豫南背上的竹簍,看了看他空空的兩手。

  只帶一把鋤頭和一個竹簍就夠了嗎?

  “嗯…再帶副手套吧。”邊豫南想了想,道。

  去屋里找了副棉紗手套,丟到背簍里。

  看起來小妮子還挺期待的,等會兒也讓她動手挖幾根筍,不過她沒干過農活,不帶手套可能會受傷。

  女孩子當然是要嬌生富養,但不能慣。

  幸好姜瑜曦雖然是個小富婆,但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不會怎么怕累,只是碰不到她喜歡的事情的話,會有些懶而已。

  剛剛回家的時候沒看見老爸老媽,估計老媽去找好姐妹們散步聊天去了,老爸又跑去宏叔家打牌。

  路上打了個電話問李愚他們,得知他們接到了謝潮,正在趕往鄉里的路上,至少能趕得上晚飯。

  邊豫南家沒客房,謝潮這些天會住在李愚家里。

  李愚家算是村里最有錢的一戶,當年李愚的爺爺去城市里干了些大事,賺夠錢后,又回到這小村子和老戰友們一同生活。

  雖然發達了,但不忘本。

  村子沒什么歷史,要說什么時候有的村子,還挺有意思。

  抗戰時期,這里曾是八路軍一支小游擊隊的戰略根據地。

  其實說是戰略根據地,實際只有兩間土房,戰士們擠在一張長條狀的床上,洗澡就在河里,吃飯坐在地上。

  后來抗戰勝利,當年那支小游擊隊的戰士們在這里定居,慢慢發展成了一個村子。

  其實最開始,村子里只有三戶人家。

  后來邊豫南的爺爺,以及其它幾位戰友收到了電報,先后來到了懷寧村。

  慢慢的,幾戶人家的懷寧村,成了十幾戶人家的懷寧村。

  到現在也只有幾戶人家。

  李愚的爺爺讀過書,給村子起了這么個名字。

  懷寧。

  心懷安寧。

  從家里出發,直接鉆進院子后的小山竹林。

  筍是什么時候都有的,只不過這個時候的筍,口感不是很好,只有剛冒出地面的小筍才好吃。

  邊豫南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到合適的目標。

  姜瑜曦不懂這些,所以很疑惑,路上已經看到了十幾顆筍,但邊豫南就是不挖。

  又路過一顆筍,破土而出約莫姜瑜曦小臂的高度。

  邊豫南只是看了一眼,又往林子深處走。

  姜瑜曦急著拉住他,道:“為什么不挖呀!這一顆已經很小了呀!”

  邊豫南停住腳步,看見她這急切的表情,笑了笑,放下背簍。

  “行,那就挖吧。”

  其實這顆筍已經很老了,邊豫南要找的是剛冒出頭不超過15厘米的筍。

  拿姜瑜曦的手舉例,也大約就是虎口到指尖的長度。

  不過看她這樣子,應該是急著想挖筍了。

  重點不在“筍”,而在“挖”。

  “看好了啊,我給你示范一遍。”

  邊豫南讓姜瑜曦拿著攝像機,自己則是對準旁邊的一株矮小的植物,用力揮下鋤頭。

  鐵鋤的頭部深入地下,邊豫南握著手柄,上下搖動,土壤很快就松動了,再稍稍用力一撬,整株植物就被連根拔起。

  小圓筍一般都用鋤頭挖,最嫩最好吃的部位都在地下,如果用手去拔,很可能只能拔斷上面的一截筍頭,那都是最后要剝掉的無用部位。

  不過還有一種細筍,長長尖尖的豎起來好高,可以直接用手豎直往上拔。

  “如果撬不動的話,把鋤頭拔出來,再對準剛剛的坑砸下去,把連著根部的筍挖斷,就可以撬動了。”

  筍是長在根上的,不把它挖斷,都是沒法撬出來的。

  姜瑜曦似懂非懂,點了點頭,把攝像頭交給邊豫南,接過他手中的鋤頭,瞄準那顆筍。

  “把手套戴上。”

  “好。”

  鋤頭被她揮在半空中,卻遲遲不落下。

  姜瑜曦閉上一只眼睛,瞄準了好久,終于找好角度和位置。

  “嘿咻!”

  隨著一聲嬌喝,鋤頭被快速揮下,勢大力沉,看樣子非常成功!

  很清脆的聲音。

  剛長出地面沒幾天的可憐小筍,被姜瑜曦攔腰斬斷。

  留下一小截還連著根的身子,露出嫩白的斷面,像是被砍伐后留下的木墩。

  邊豫南拍著她的肩膀,在一旁笑個不停,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咳咳咳…咳咳咳,哈哈…咳…”

  “笑什么嘛!!失誤而已!失誤!”

  姜瑜曦瞪圓了眼睛,氣呼呼的,又揮起鋤頭。

  邊豫南嚇得連忙后退。

  “干啥,干啥?你別激動!”

  姜瑜曦翻了個白眼,道:“我又不是要打你,你那么害怕干什么。”

  說完,又跟那顆筍的半截身子較上勁,一鋤頭揮下去,終于是成功插進土里。

  按照邊豫南教她的方法,上下推動手柄,讓土壤松動些,隨后再用力撬…

  撬不動…

  姜瑜曦癟癟嘴,把鋤頭拔出來,再次高高揮起,又重重揮下。

  邊豫南好奇地看著,最后嘴角抽了抽,背上背簍,走了。

  沒眼看沒眼看。

  這第二鋤揮下去,直接把那半截筍一分為二。

  原本嫩白的橫截面,變成了兩瓣半圓形的橫截面。

  “啊啊啊啊!!!”

  姜瑜曦無能狂怒。

  邊豫南摸摸她的頭發,安慰道:“小事,小事。多挖幾顆就熟練了。”

  隨后看見她拎著那半截被砍斷的筍,邊豫南疑惑道:“你還拿著干嘛?丟了啊。”

  “啊?這不是可以吃的嗎?”

  “這顆太老了,而且你砍的這半截壓根沒多少筍肉。”

  “啊?!?!那我,那我不是浪費了嗎?!”

  姜瑜曦驚道。

  邊豫南無所謂道:

  “浪費倒不至于,這筍是沒人會去挖的,因為沒人吃這種筍。你可以挖著玩,滿山都是,不挖就會長成竹子,最后一樣會被砍掉。”

  “而且山上這么多竹子,也沒人會在意一兩棵竹子,多得砍不完。”

  “可是,可是…”姜瑜曦臉鼓鼓的,悶悶地道,“你把視頻發出去之后,肯定會有人罵我浪費的…”

  “誰啊,誰敢罵你?!我立馬把他當下酒菜煮了。”邊豫南立馬大聲道。

  隨后又想了想,好像確實有這種可能。

  網絡上嘛。

  總是會有沒見過世面的懂哥,咸吃蘿卜淡操心,愛管別人的事。

  在不了解全部情況的時候,就開始指指點點,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批評別人。

  雖說這種腦癱只是個別,但他們的評論還是會讓姜瑜曦不舒服的。

  “沒事,那到時候這些片段不發就好了,不缺那點素材。”

  農村里可干的事多了去了,待在老家的這些天,邊豫南肯定會發很多視頻,摸魚摸田螺什么的都會。

  雖說是冬天,但想去摸還是能摸到的。

  這邊就有一條小溝溝,里面有個回灣,水溫就算是冬天也不會太冰,里面每到冬天就會聚集一群縮著殼的田螺。

  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個up主,發了個摸田螺的視頻,底下好多人刷福壽螺,實在是一言難盡。

  都是些沒干過農活的孩子,知道個福壽螺就五湖四海地吆喝。

  城市有城市的好,交通便利,有很多現代的娛樂設施。

  邊豫南可以起床晨跑完,就回家窩一天,再去接姜瑜曦放學,又窩在家里打游戲剪視頻。

  但農村也有農村的好,雖然沒有那么多令人眼花繚亂的娛樂設施,但還是有很多有趣好玩的活動,是在城市里生活的人永遠都無法想象的。

  除非他們親身來體驗。

  以前農村人擠破頭想到城市里生活。

  現在閑適平淡的農村生活,卻成了快節奏現代城市居民們向往的生活。

  只是又有多少人真正過上這種向往的生活后,能耐得住寂寞呢?

  后面再挖筍的時候,姜瑜曦明顯小心了很多。

  揮起鋤頭,總是要屏息凝神,瞄準個一小會兒,才把鋤頭揮下去。

  不過這樣小心以后,也算是成功完整地挖出了幾顆小筍。

  熟練了技巧之后,兩人又原先邊豫南帶路,變成了姜瑜曦帶路。

  看見一顆符合標準的小筍,姜瑜曦就扛著鋤頭興奮地跑過去,然后揮起鋤頭,瞄準,揮下鋤頭,撬筍。

  才挖了半個小時,邊豫南的背簍就已經沉沉的了。

  挖著挖著,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走到山上,姜瑜曦看到一條青石板路,有一塊青石板,被從地下冒出的小筍頂得高高的,石板從中間開裂。

  姜瑜曦驚訝地叫邊豫南過來看,他看了看石板,又看了看四周。

  “這里應該是墳場哦。”

  “墳…墳場?!”姜瑜曦一聽這個詞,頓時就害怕了起來,縮在邊豫南身邊。

  邊豫南道:“放心吧,就算有鬼,也會是和藹可親的長輩形象。”

  “畢竟這里埋葬的,可都是當年抗戰時期犧牲的烈士們。”

  “如果他們還活著,或許已經是村里的老人了。”

  “不過我相信,他們永遠是懷寧村的人。”

  當年事態緊急,他們只好把犧牲的戰友匆匆葬下,連塊碑都不敢留。

  后來抗戰勝利,懷寧村建立,幾位村里的老人把老戰友的墓重修了,給每一位烈士立了碑,修了一條青石板路。

  只不過由于當時經費原因,錢都用在修墓上,青石板路只鋪到了這里,要上來還得走很長一段山路。

  既然來都來了,也沒有掉頭就走的道理。

  就如同邊豫南所說。

  即使是有鬼魂飄蕩,也會是和藹可親的長輩,無需害怕。

  或許不能叫鬼魂。

  這里是英雄長眠的地方,只會誕生永恒的英靈。

  墓旁開了些花兒,是后來移植的迎春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經展開了笑顏。

  “拜一拜吧,祈求長輩們保佑,心誠一點。”

  “畢竟你也算是我們村里的人了,長輩們肯定也會很高興的。”

  邊豫南把背簍放下,在每一位先烈墓前垂首,默然祭拜。

  姜瑜曦也有樣學樣,閉上眼睛,雙手合十,每經過一個碑,就彎腰拜三下。

  大年初一的時候,村里人還會一起來祭拜一次的。

  當年犧牲的先烈們的墓旁,沉睡著后來去世的老人。

  懷寧村的墓,都在這里。

  英靈會世代護佑著人們,世代守護這血淚中得來的太平美好。

  兩人祭拜完畢,邊豫南笑著問她:“許了什么愿?”

  “不能說”

  “那我也不說。”

  “嘿嘿,隨便你”

  姜瑜曦跟在邊豫南后面走著,看見旁邊的迎春花,想摘兩支回家養一養,于是問他能不能摘。

  墓地旁的東西不能隨意破壞,所以邊豫南沒讓她摘。

  家里天臺有老媽養的迎春花,姜瑜曦如果喜歡,去剪兩根枝條養在房間里也行。

  回到家里,留了四顆竹筍,邊豫南又帶著姜瑜曦出門,把挖的多余的筍分給住在附近的叔叔阿姨們。

  剛把筍送完,就接到了李愚的電話,說是他們到家了,讓他去李愚家。

  “走吧,去把包子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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