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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彼之英雄

  獸王們可以靠在動物伙伴溫暖的皮毛上圍著篝火吹響口琴,游俠和潛行者能夠享受與叢林或陰影擁抱的孤獨。唯獨圣騎士永遠不適合獨行俠的身份,脫離團隊的圣騎士沒有存在的意義。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馬庫斯釋放的犧牲之手在飛刃下保住了阿爾薩斯的一條手臂,代價是承受與被保護者相同的痛楚。

  圣光閃爍,馬庫斯臂膀上的傷口不再流血,在恢復力氣的下一剎那他便擎起盾牌,擋住了劍圣閃身襲來的一記膝撞。

  “喂!主宰!”

  接住了阿姆斯這一腿,馬庫斯借勢向后退出數丈遠,他甩了甩酸脹的手臂:

  “你的面具呢?”

  劍圣只是人們對阿姆斯這類獸人戰斗大師的習慣稱謂,事實上,每一個能夠背負氏族戰旗的劍圣,往往都是能夠輕松駕馭各種武器戰技的強悍戰士。

  (blz設計劍圣這個單位的時候參考了霓虹的武士,我猜最初war3的設計師里應該有不少黑澤明的粉絲,阿魚是沒什么原創能力的,阿姆斯這個角色糅雜了war3和dota中獸人劍圣的設定,現在要明目張膽的抄襲只狼里的葦名一心了。)

  正如此時,與馬庫斯相對而立的盲眼劍圣左腳一勾,在腳下的血泊中踢起一桿造型粗獷的長戟,風聲驟響,盲眼劍圣左手持戟,大開大合地劈向馬庫斯。

  “嘿!”馬庫斯狼狽地撲倒在地,躲開了橫劈而來的戟刃,右手長劍猛然插地,拉著身子在塵土中打了兩個滾,躲開了緊隨其后的跺地。

  “別忙著動手,”馬庫斯左支右絀,口中喋喋道:

  “咱們可以坐下聊聊,你的悲慘身世啊,成為反派的心路歷程之類的。”

  “你有夢想嗎?你媽媽叫不叫瑪莎?”他險而又險地躲過一記縱劈,“舞刀弄槍多沒意思,咱們可以…”

  盾牌上光芒閃爍,架住了側方掃來的長桿,馬庫斯吃力地頂開長戟,心頭叫苦不迭。

  按理說,劍圣廢了一只右手,怎么看都要折損一大半的實力,但真真和他交手,馬庫斯卻是處處縛手縛腳。

  蓋因對峙的兩人手中武器是順拐的,左手持盾的圣騎士很難格擋從右側襲來的攻擊。而獸人劍圣能夠被稱為破綻的右半邊身體馬庫斯又攻擊不到,換手?這個選項很快被馬庫斯否定,他可沒有獸人這種與武器渾然一體的戰技水平。

  兩人的戰斗力根本不在一個層級,因此戰斗場面看上去頗為滑稽,馬庫斯連滾帶爬且戰且退,嘴上不停說著垃圾話,而獸人一言不發步步緊逼,認真貫徹了反派死于話多的守則。

  但這正是馬庫斯想要的,他深知無論劍圣表現的再怎么虛弱,也不是他能抵擋的對手。而在他的余光中,阿爾薩斯已經艱難地從巖壁中爬了出來,馬庫斯自有脫身的方法,只要阿爾薩斯…

  “…誒我艸,你過來添什么亂,跑啊?”

  他沒料到阿爾薩斯爬起來的第一時間,便從地上拾起一把手斧,從側面攻向阿姆斯鮮血淋漓的右臂。

  “啊…”馬庫斯頭疼不已,這小黃毛是克里斯嗎?不克死所有隊友不罷休的那種?

  “威爾他們…”阿爾薩斯橫起戰斧,吃力地擋住了劍圣的側踢,見馬庫斯不回答,王子的雙眼一暗,而后堅定地道:

  “我不會再放棄我的同伴了,絕不!”

  馬庫斯被他氣笑了,獸人的長戟帶動罡風,逼得他整個身子躲在了盾牌后面。

  “我是上輩子多不受待見,被派來和你做朋友。”

  他無可奈何的撇了撇嘴,劍圣的血條只剩下五分之一不到,但從馬庫斯的經驗來看,艾澤拉斯的BOSS一般都是不到殘血不會玩,要是放在前世,團長這會已經在狂喊“趕緊滅”了。

  馬庫斯不敢賭自己死了能不能看見天使姐姐,所以他一邊在心底痛罵豬隊友,一邊思索著怎么從這個局勢下脫身。

  只剩一只手臂的獸人劍圣將長戟舞動得如同流云,馬庫斯二人根本不敢去接觸長桿前端的鋒刃,單只是戟桿與盾牌間的屢屢碰撞,就讓馬庫斯胸口氣血翻涌,血條止不住的向下降。

  他到有心撐到援軍抵達,但照獸人這樣的攻勢,兩個人在他手下堅持三分鐘都難。

  “噗——”

  堅硬的戟桿再次敲擊在雄獅之心側面,阿姆斯一個側踢逼開阿爾薩斯,手腕輕抖,那長桿就如軟鞭一樣在盾面上詭異地一蕩,將盾牌上鐫刻的金色雄獅拍打得凹了下去,馬庫斯喉頭一甜,巨盾脫手,一口鮮血噴了出去。

  劍圣一聲暴喝,松開握住長戟的左手,整個身子向前猛躥,肩膀重重地頂在了馬庫斯胸口。

  胸骨碎裂的聲響清晰可聞,馬庫斯如炮彈一樣被這一撞擊飛了出去,阿爾薩斯眼疾手快,圣療術的金光在馬庫斯身上升起,但剛剛恢復意識的馬庫斯眼前就出現一張綠色的面龐,阿姆斯后發先至,一記重拳將馬庫斯轟進了山巖。

  劍圣踢開了腳邊一具獸人尸體,撿起壓在尸體下的粗糙棍棒,輕輕揮動,仿佛對重量不是很滿意,半夢半醒間,馬庫斯只聽到獸人的腳步距離他越來越近,隨后,風聲襲來。

  “圣盾…”

  馬庫斯的手指動了動,這個時候只有圣盾術才能讓他多茍一秒半秒。

  圣光從他掌心升起,閃爍了片刻,驟然熄滅。

  “天要亡我…完本撒花…”

  “啊啊啊!!”

  阿爾薩斯見狀目眥盡裂,奮力向阿姆斯擲出復仇者之盾,獸人動作絲毫不緩,一道風刃在他身周游走,在半空將圣光盾牌一分為二,將復仇者之盾崩解后,殘余的氣浪轟擊在阿爾薩斯胸口,小王子吐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棍風呼嘯,馬庫斯挑了挑眉,頗為不甘地閉上了雙眼。

  “也不是第一次了,忍一下就過去了…”

  而下一秒,他耳邊傳來了獸人驚訝的慘叫。

  他緩緩睜眼,只見阿姆斯滿臉驚異地站在他面前,赤紅的火焰將他手中的棍棒焚燒至柄,劍圣左手纏繞的布條不見蹤影,露出略顯焦黑的皮膚。

  馬庫斯感覺胸口傳來一陣暖意,亮紅色的龍鱗項墜輕顫著漂浮在他的面前,一層熾紅的火焰護盾為他抵擋了劍圣的致命一擊。

  “太早了,”略顯慵懶的聲線傳入馬庫斯的耳膜,一道紅色漩渦突兀地出現在山坳中的空地上。

  阿萊克斯塔薩邁步從漩渦中走出,打了個呵欠:

  “看看你狼狽的樣子,”紅龍女王輕笑道:“某人應該要傷心壞了。”

  她臻首微轉,看向呆滯在馬庫斯面前的獸人劍圣,眼中的笑意消失不見。

  “我討厭殺人,”紅龍女王芳唇微啟。

  “嘭!”

  熾紅的龍炎瞬間包裹住了獸人劍圣,將阿爾薩斯一行玩弄于股掌的強大戰士,在生命之龍面前連死前的慘叫都沒能發出。

  “但我更討厭有人擾我清夢…”

  紅龍女王轉過身去,阿姆斯的死,在她眼里只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一道暖流涌入馬庫斯身體,將他渾身的傷痛蕩滌一空,紅炎護盾散去,龍鱗項墜不再顫動,安靜地落回馬庫斯胸口,它失去了原本紅玉般的光澤,變得干枯黯淡。

  阿萊克斯塔薩四下環顧了一圈,微微蹙眉,空氣中的血腥味似乎讓她很不自在。

  “那么,”紅龍女王向馬庫斯瞇了瞇眼,“再會了,小弟弟。”

  “等…等等…”

  馬庫斯掙扎著站起身,向阿萊克斯塔薩喊道:

  “我們之前…見過?”

  阿萊克斯塔薩橙紅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玩味,她指了指馬庫斯胸前的吊墜:

  “你說呢?”

  “我是指…更早些…”

  馬庫斯略顯遲疑的道:“比如…一萬年前?”

  阿萊克斯塔薩有些訝然地眨了眨眼,嘴角翹起:

  “這片鱗片里的法術只能保護你這一次,”她答非所問道,“下一次你可未必有這么好的運氣了。”

  紅龍女王裊裊娜娜地踏入空間漩渦,背對馬庫斯伸出一根手指。

  生命之龍來去如風,只留下一頭霧水的馬庫斯。

  ………

  “跑了?”

  同樣一頭霧水的還有醒轉過來的阿爾薩斯。

  馬庫斯聳了聳肩:“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我醒來的時候,那個老瞎子就不見了。”

  守護巨龍插手這件事他沒法解釋,索性就不去解釋。

  更何況他自己也搞不清阿萊克斯塔薩到底是什么態度,想要弄清前因后果,馬庫斯還要耐心地等上幾年,去驗證自己心里模糊的猜想。而他身為烏瑟爾的學生,和龍眠神殿有所瓜葛在現階段只能引起人類世界的警惕和猜忌。

  馬庫斯心底嘆了一口氣,獸人的戰旗和斷刀默默地躺在他背包的角落,馬庫斯無從得知他的過往,阿姆斯存在于這個世界的全部痕跡,都被隨著紅龍之火煙消云散。

  想到這,馬庫斯感到一陣沒有來由的無力感,他眼里難望項背的強大戰士,在紅龍女王手中死的像個笑話。

  “想什么呢?”

  阿爾薩斯伸出手掌,在馬庫斯眼前晃了晃。

  “沒什么,”馬庫斯搖了搖頭,“大概是慶幸吧…無論如何我們活下來了。”

  “是啊…我們…還活著…”

  年輕王子黯然道,忽地,他猛然站起身子,跌跌撞撞地跑向關押著人質的巖洞。

  “阿爾薩斯?”

  馬庫斯踏入山洞,掌心亮起一道圣焰。

  地面上的慘烈景象讓他瞳孔為之一震,他舔了舔嘴唇,嘶啞著嗓子找尋王子的身影。

  “活著…”角落傳來阿爾薩斯急促的呼吸聲,“她還活著!”

  馬庫斯循聲走去,光芒照亮了阿爾薩斯滿布血污的側臉,他的肩膀微微顫抖,懷里蜷縮著一個小小的身體。

  馬庫斯臉上的肌肉輕輕跳動,在阿爾薩斯所處的角落里,堆疊著十余具人類的尸體——他們此行最初的目的。

  年輕王子的手指輕輕顫抖,淡淡的光暈在他掌心亮起,按在了少女的胸口。

  “你會沒事的…”他局促地重復著這句話,臟污的面容上帶著無比溫柔的笑。

  圣光的灌注起到了作用,女孩蒼白的面龐上出現一絲血色,她嚶嚀了一聲,迷蒙地睜開了眼睛。

  “啊!”

  “別害怕,別害怕…”

  阿爾薩斯柔聲安撫著少女:“忍一忍,我要拔出你背上的刀。”

  他輕輕咬牙,穩穩地短刃拔了出來,一道圣光術瞬間愈合了少女的傷口。

  “沒人能傷害你了…”

  阿爾薩斯伸手擦去女孩臉上的血跡,仿佛在擦拭一塊價值連城的寶石。

  回應他的,是一陣冰涼…尖銳,以及小腹傳來的巨痛。

  “阿爾薩斯!”

  在馬庫斯的視野里,女孩頭頂的血條在那一瞬間變幻成醒目的紅色。

  “為什么…”

  阿爾薩斯面如死灰,甚至沒有發覺馬庫斯一腳踢開了暴起的少女。

  他緩緩低下頭,一把與他從少女背上拔出來的短刃一模一樣的利器深深刺入了他的腹部。

  “為什么?”女孩搖晃著站起身來,“為什么死掉的不是你?”

  黑夜中,女孩的臉色無比猙獰,再一次撲向癱坐在地的阿爾薩斯。

  “為什么…為什么毀掉的不是洛丹倫!”

  少女歇斯底里道,她一把撲倒阿爾薩斯,拔出插在他腹部的短刀,猛然扎了下去。

  馬庫斯眼底閃過一絲不忍手中長劍揮動,用劍背把發狂的少女拍飛了出去。

  “別沖動,”他按住阿爾薩斯的傷口,對女孩喊道:“一切都過去了,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阿爾薩斯慘笑著說:“我們抱歉…”

  “哈哈…哈哈哈哈…”

  女孩掙扎著爬起身,癲狂地大笑起來:

  “我會在死者的世界詛咒你,奧特蘭克所經歷的一切都會在你的國度重演。”

  女孩的笑聲持續了良久:“你的洛丹倫會淪為一片死地,你的國民,將承受數倍于我們的痛苦…這是我的詛咒…我詛咒你…”

  女孩的聲音越來越弱,阿爾薩斯不顧自己的傷口,奔向女孩的位置。

  “我不會讓你再救活我一次,”女孩笑著拔出了胸口的短刃,跌倒在巖穴中央,“那簡直是羞辱。”

  殷紅的血液在她身下洇開,形成一片血泊,與地上的鮮血融在一起,難分彼此。

  “好冷…”女孩掙扎著向一個方向爬了幾步,抓住了…那個憨厚男人的手掌…

  “很抱歉…我很抱歉…”

  她的聲音最終只剩夢囈般的呢喃:“…父親…”

  ………

  “現在…聽聽我女兒的遭遇怎么樣?”

  躺在地上的那個男人,當時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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