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慢慢想明白了事情原委,只是嘆了口氣。
他也沒有那么貪心,一妻二妾足矣。除非,還有比雪姬更為絕色的女子。
只是雖然現在膝下只有兩個兒子,或許旁人會對他有所指責,畢竟比起嬴政給他生的那些弟弟妹妹的數量來說,扶蘇留下的子嗣,簡直比尋常農家的都要少。
嬴政給扶蘇生了那么多弟弟,如今他們越長越大,越發覺得個個都不是等閑之輩。
公主倒還好打發,可是公子就不好說了。
不管怎么樣,扶蘇認為,兒子生的少,于帝國是有利的,否則容易內斗。
扶蘇遲疑了一下,還是拉著曜入了美人苑,若是扶蘇來的再遲些,這美人苑就徹底變成美人怨了。
一進小苑,就看到青色幔帳在廊道里靜靜的垂著,綠色的芭蕉葉在院子里恢復生機,蓬勃的舒展著。
天上還在下著小雨,打在葉子上,滴滴答答的,讓人聽了心里發涼。
曜扣在扶蘇懷里。
看的出來,這里確實是諸美人該住的地方。
有人來了,就是稀客,有男人來了,更是稀客。
扶蘇今日穿了一身淡青色深衣,手里還拉著一個小童,身后是申聿在給他撐傘。
春日,有身份的人物,都喜歡穿青色的服飾,以迎接春日。
夏黑跟在后邊淋雨,臉上已經濕漉漉一片。
有兩個侍女瞥見這一幕,先是吃了一大驚。
為首的男子,身著青衣,相貌好生冷峻,雖然只是遠觀,但已看到幾分威勢。
“你們是何人?”
夏黑直接道:
“沒見過皇帝陛下,難道連太子也沒見過嗎?”
兩個女婢看著這一幕,自然施禮。
“婢有眼無珠,望君侯贖罪。”
扶蘇看到這一幕,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會吧,華陽宮里竟然真的有人不認識我。
夏黑貼近扶蘇道:
“君侯,看的出來,這美人苑里的人幾乎就沒出來過。”
王琳這么小氣的嗎?
這個樣子,日后怎么能做一國之母呢。
扶蘇只是淡淡道:
“荒唐。”
夏黑附和道:
“是啊君侯,這幫女婢也太不像話了。”
申聿知道太子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君侯何不去向重華夫人問個明白。”
“事情都已經這么明顯了,還問什么。”
“可是君侯,這里的美人,都是重臣之女。此事說大不大,可是說小也不小。還請君侯三思而后定。”
扶蘇不需要三思,王琳日后肯定是皇后,就算她這么一直下去,也還會是皇后。
“這件事,就這么算了。”
扶蘇說著,就要走。
“君侯,這里面,可有蒙家姑娘。雖然入宮時年歲還小,但是現在…”
蒙家…
扶蘇頓了頓步子。
“皇后用心良苦,為君侯求得諸臣之女,君侯即便是沒功夫寵幸,也當給予封號。”
沒工夫寵幸,這話未免太假了。
扶蘇嘴角微微上揚,他倒是沒想到,她母親在宮里那么低調,可是不動神色的把好多事都做成了。
蒙家…
能不能掌控這大軍團,就要靠蒙氏兄弟會不會和他站在一起。
多米諾骨牌效應的結果是,現在扶蘇意外的和王家走的近,但是和掌控兵團的蒙家,關系只是一般。
但是只是靠著寵幸一個少女,就能達到這樣的目的嗎。
看著扶蘇終于心動了,申聿趕忙道:
“那下臣這就去安排。”
扶蘇微微覺得有些尷尬。
他堂堂一個太子,靠女人拉攏大臣,這可不是…
扶蘇啊扶蘇,你怕是圣賢書讀多了,只要達到目的,什么法子又不可以呢。
但是蒙家那樣的世家,以蒙恬蒙毅那樣的性格,你忽地寵幸他們家的女兒,那豈不是…
扶蘇開始為難了。
“等等,先問問她會下棋嗎?把她叫過來下棋。”
扶蘇覺得,得先培養感情。
再說了,人的面都沒有見過,直接就睡…
扶蘇心里有道關過不去。說到底,他還是太純潔。
申聿聽了,自然驚訝。
“君侯…”
“你去辦就是了。”
“可是君侯都來了,卻召見她來下棋,怕是不好吧。”
扶蘇聽了,也覺得不太對經。
這個時期皇帝太子寵幸夫人,都是要主動去其他妃子的宮室的。
扶蘇既然來了,就代表他已經有那個意思了。
“不行,再等等。夏黑,你帶小世子回重華殿吧。”
夏黑聽到要見重華夫人,心頭微微打了個顫。
扶蘇自然是故意的。
“代我告訴夫人,日后的路還長呢。”
夏黑稱唯然后退下了。
曜聽了這話,耳朵豎起來,眼中滿是警醒。他隱隱預感到,他君父和她母君之間有了矛盾。
果然,矛盾是具有普遍性的,不僅在于祖父和君父之間,也在于君父和母君之間。
“君父,這是何意?”
“回宮做課業吧。”
扶蘇再沒說什么。
夏黑很快就把曜抱走了。
沒了旁人在側,申聿又打發了兩個侍女,讓她們不許聲張。
申聿看著四下無人,低聲道:
“君侯,您是太子,雖然如今皇帝陛下正是盛年,又求問長身不老藥,君侯本該兩袖輕輕,但是蒙家乃軍功世家,前些日子,陛下還當朝夸贊蒙家兄弟。今歲,皇帝陛下又命蒙都尉,北筑長城。蒙恬將軍,可為陛下肱骨之臣。”
“可當初廷尉求見君侯,欲聯合君侯共同勸諫陛下,但是君侯不動聲色將他擋了回去。自此君侯和蒙家漸漸疏遠,這可不是長久之計。”
扶蘇聽了,也無奈嘆了口氣。
只是夏黑一聲吼,早已驚動了不少人。
不少女子早就朝著這邊來了。
后宮是什么地方,狼多肉少。
而華陽宮里的美人苑,只有狼,沒有肉。
青衫女子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她竟然聽到了那個讓她朝思暮想的聲音,他赤腳就跑過來了。
這個時候,扶蘇的眉頭則皺成了疙瘩。
“蒙家乃軍功世家,靠軍功在朝中積攢聲望,又以忠心勇武在朝獨樹一幟。這樣一個世家,我用寵幸其女的方式去謀求蒙家人為我效忠,蒙家人得知,恐怕會以此為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