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追蹤可疑之人到一酒肆,可是此人入了酒肆,便消失了。后來再遣人進去看過,人消失的無影無蹤。所以衛萍懷疑此人其實與酒肆中人有所勾結,酒肆之下,另有密道。”
“密道?”
挖密道這手法,扶蘇聽起來頗為耳熟。
“正是密道。我們的人酒肆外守了半天,只見可疑之人進去不見可疑之人出來。想必人早已從地下逃之夭夭。”
扶蘇挑了挑眉。
“這么說你們已經排除了嫌疑人易容逃走的可能性?”
“易容?”
衛萍兩只眼睛瞪得極大,有些詫異的看著扶蘇。
“公子——何為易容?”
是啊,易容術,對于古人來講,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就是擱到兩千年后,這換個頭也是極其麻煩的事情。
不過,換好了從此大紅大紫,換不好,星途黯淡。
但是不過是兩千年前還是兩千年后,都是看臉的社會。
“你繼續。“
衛萍將方才疑竇暫且擱下,他低下頭,望著地面。
看來自己若是不拿出些真憑實據來,公子是不會同意他們在城中展開調查的。
衛萍,身為駐守在臨淄城的黑冰臺中鐵鷹銳士的一支,原本這臨淄城是齊國的,他們行事,無論何種代價,只需要達到大王一人指派的命令和目標就可。
但是現在,時代變了,原先分布在臨淄郡的他們,如今的任務是去捉拿叛逆分子,而不是在敵國內部刺探情報。
可是在自己家的地盤上捉賊,和在別人家的地盤上刺探情報,這是兩樁完全不同的事情。
時事變了,人也得跟著變。
“新鄭叛亂的事情,想必以公子的身份和地位早已有所耳聞。”
“新鄭叛亂?”
扶蘇當即想起一個人來。
張良。
他有許多雅號。
千古謀圣。
漢初三杰之一。
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
五代韓相之后。
當然,還有許多‘英雄’事跡。
張良的英雄事跡里,頭一樁就是撥浪沙刺秦皇。
第二件,在扶蘇眼中,當屬鴻門宴為劉季解困,這第三件,請商山四皓出馬,保漢初代太子劉盈…
扶蘇來到這里,第一個想搞死的是他七歲的弟弟趙高,第二個胡亥,第三就是張良,其次才是陳涉、劉季、項籍等人。
關于謀圣張良的技能,逃跑第一名,行刺第二,游說第三,軍事第四。
那可是刺殺了秦始皇最后還活下來的人。
這樣一個人物,極容易得到反秦份子的尊崇。
所以,若有幾乎,就一定要弄死他。
“這么說,你如今追捕的人,與新鄭叛亂有關。”
“回公子,衛萍懷疑,此人與新鄭叛亂之事脫不了干系。我等之前就得到消息,新鄭叛亂,不僅與韓國兩位在逃公子脫不了干系,而且那次叛亂正是一些舊臣之后策動的。”
“事情敗露,他們正是用借助密道逃出了新鄭,據消息,他們一路往東。而此次我們接到消息,臨淄城中有人頻頻向外傳遞消息,似乎是要進行秘密集會。”
“但是每當我們捕捉到線索,那人便原地消失了。這樣的手法,只有舊韓叛逆在新鄭叛亂一案中使用的暗道可以做到。”
“只是當時我們的人不便在齊國展開搜捕行動,可是最近,我等得到消息,昔日舊韓叛逆,也在臨淄郡附近現身過。”
扶蘇挑眉。
“你的意思是,掀起新鄭叛亂的那幫叛逆分子,就在我的眼皮子低下上躥下跳?”
公子動怒,這倒是衛萍沒有料到的。
“公子息怒,他們自然還是畏懼公子,但是行事確實猖獗。”
衛萍抱拳,而后試探性看了扶蘇公子一眼。
“但衛萍以為,這和公子在城中頒布實行的命令不無關系。”
公子不許秦國士兵對齊國百姓下手,要讓齊國百姓生活照舊。除非觸犯了刑律,否則不允許私自逮捕百姓。
公子明文規定,黑冰臺也忌憚后果。
他們若是真的隨意就將酒肆給燒了,可不是打了公子的臉嗎。
扶蘇擰起劍眉,但并未打斷衛萍的話。
衛萍能來主動向他匯報這件事,扶蘇其實對衛萍好感頗多。
“但是他們大白天都敢在城中街上大搖大擺的走路,想必是有棲身之所。而酒肆不過是他們行動的落腳點之一罷了。”
扶蘇狹著眼,眼底波光流轉。
“所以,衛統領你是想?”
“求公子行個方便,助我等辦案。”
扶蘇想了想,定定道。
“我會命人擬好名目,讓爾等進去搜查。”
衛萍聽了,并不肯就此答應,自然復請。
而且,他們聽命的人是大王,不是公子。
“黑冰臺行事,向來不計代價,如今衛萍也是奉命行事,要捉拿潛逃公子韓成等王室貴族。”
“衛萍斗膽,求公子開恩,容許黑冰臺在臨淄城中全力搜捕追查可疑之人。”
扶蘇冷哼一聲。
衛萍是要他給黑冰臺特權。
黑冰臺行事向來是雷厲風行,所到之處,必見血影。
但是這是追捕絞殺行動,還是在臨淄城剛剛被攻打下他正努力推行新政策爭取民心的時候。
全力搜捕調查,就意味著要在全城大力戒嚴的基礎上,由著黑冰臺開門破戶的搜捕追問。
可是問策在即,儒生們都已經準備好了,而且城中百姓目前正處于一個漸漸穩定的狀態。
這個時候讓黑冰臺這支部隊上臺捕捉叛逆分子,勢必會鬧的沸沸揚揚,百姓惶惶不安。
但是,這一次,扶蘇預感極強,張良和目前在臨淄城中流竄的叛逆分子絕對脫不了干系。
而且,叛逆分子,大多數都是亡國貴族。
就算不是韓國的叛逆分子,趙國、魏國、齊國的叛逆分子,也應當除盡。
“這是臨淄郡,秦國最新擴張的土地。即便是黑冰臺,也不容許擾亂新政的施行安排。”
扶蘇語重心長又道。
“日前,我曾聽到臨淄城中有人傳謠言,如今的臨淄城,比不了以前。往日夜間的臨淄城,男女攜手在夜市上并行,可如今的臨淄城,每天都有人夜半縋城而出。”
“臨淄百姓,人在城里,心卻在城外。”
“大秦開疆拓土,拔城無數,但是威脅君父統治在因素實在過多。”
“所以君父非常重視在臨淄郡中施行的新政效果,若是這些措施在臨淄城行之有效,未來就會在全國推廣。”
“而且我秦國向來以法治國,政令既下,便不可廢,更不容許有人觸犯,否則,立斬無赦。”
“所以,無論發生什么情況,任何人都不得違背政令。”
衛萍聽了,臉色一僵。
沒想到公子并不肯給黑冰臺行個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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