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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齊國的事,就是秦國的事

  橫戟勉強擠出笑容,作揖道。

  “王賁將軍的威名,天下咸知。”

  攻破堅不可摧的大梁城,此事震驚天下。何況每日戰戰兢兢觀望秦國攻勢的齊國呢。

  “數月前,王將軍攻破大梁城,著實叫扶蘇也大為驚訝。”

  扶蘇不由道。

  嬴政有王家父子襄助,可謂如虎添翼。

  說到攻大梁城,橫戟也聽到了許多和公子扶蘇有關的傳聞。

  他也是很好奇。

  橫戟還記得他初見扶蘇公子。當時他就好奇,這樣儒雅俊逸,眉宇之間盡是尊貴之氣的公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會鼓搗木牛流馬這類工具的人。

  怎么會發明出那樣實用的玩意兒。

  “聽說王賁將軍攻大梁城一戰,扶蘇公子也出了不少力。木牛流馬,天下奇物。”

  后來橫戟也是費了好大功夫,才將此物弄入齊國。不得不說,這確實是個好東西,搬運木材,是再好不過的工具。

  扶蘇眼底略過一絲驚訝。

  所以,齊國人也已經在用小推車了?

  扶蘇不由得心里一怵。決不能小看這小東西,若是運用在軍事上,可在山道上運糧,也可方便做防御壁壘。

  還好,他目前捯飭出來的東西相對較少。

  雖然是敵國公子,但是扶蘇公子能發明這種器物,橫戟不由得追問。

  “不知扶蘇公子緣何發明此物?”

  扶蘇眼底清波流轉。

  “扶蘇為君父督建驪山館舍,見刑徒用滾木之法運石,費時費力,所以扶蘇才設計了此物。”

  按道理,扶蘇并不會對橫戟說這么詳細。

  須知身居高位,必當言少,否則不經意間就會在人前失了風度和威儀。

  但是為了讓這橫戟相信自己,他盡可能說的詳細了些。

  但聽到堂堂儲君竟然督工,橫戟自然兩眼發直,驚訝不已。

  “公子竟然還做這等督工之事?”

  “替君父分憂罷了。”

  扶蘇隨即擺擺手,不肯再多言,只舉起酒爵道。

  “橫司徒,請。”

  橫戟受寵若驚,但是也沒忘記留個心眼。這秦國公子究竟竟然會督建館舍…

  究竟是什么樣的館舍?

  看來這扶蘇公子能成為儲君,也算是自食其力。為了討好嬴政,這種活也去做。

  一飲而盡后,扶蘇對著橫戟示起杯底。

  橫戟很是驚訝。

  沒想到這秦國公子,大王和后相都要看他臉色行事,如何會對自己這般親厚。

  奇怪歸奇怪,橫戟也還是舉起酒爵和扶蘇對飲。

  酒過三巡…

  橫戟喝的那叫一個百感交集。

  他愧于齊國,自然還不敢對主動任何人訴說;但是最近,朝中針對他的風言風語忽的多了起來。已經有不少人對他暗中指責,說他是受了秦人賄賂。

  尤其是,在他主動請纓要護衛秦國公子一行人安危之時,諸臣對他更是議論紛紛。

  雖然,這當初為秦國間諜蠱惑,進言讓齊國屢屢錯失良機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可是現如今,他頻頻與公子扶蘇接近,諸臣則將矛頭只對準自己。

  若不是那些人懼于他身在高位,而他又得后相器重,怕是他現在早就已經被人在大王面前彈劾了一通。

  橫戟怕啊——

  所以他才對公子扶蘇的夜間召見,又恐又懼…

  但是,他亦然抱著些許別樣的猜測。

  而扶蘇公子今日請他喝酒,他自然也察覺到了扶蘇公子的心意。

  他無意間幫助了秦國,秦國人必然是知道的。畢竟就是秦國派來的間諜潛伏在他府上,對他建言獻策,屢屢引誘他向大王進言。

  勸阻大王不要前去助趙國抗秦之事,是他此生做過的錯誤的決定。

  但是錯誤已經犯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是為自己的明天做謀劃。

  但是,他可不敢就這么順秦。事情一旦暴露,那他必然死無葬身之地。而且虎狼之秦,如何會讓他全身而退。

  橫戟面色惆悵,心里更是波濤起伏。爵中酒入了口,卻遲遲不下咽。

  扶蘇自然好奇。

  “橫司徒,莫不是這酒不夠味?扶蘇觀橫司徒飲酒飲的不甚痛快。”

  橫戟一臉苦相。

  “非也。扶蘇公子以酒宴請橫戟,橫戟委實心感榮寵。為此,橫戟敬扶蘇公子一杯。”

  說著,橫戟便舉爵敬酒。

  扶蘇聞言,也只是略略笑笑,欣然接受,與之對飲。

  隨后,扶蘇搖著酒爵,望著爵中清酒,對著橫戟意味深長道。

  “公莫不是真有什么難處?”

  扶蘇又追問。

  橫戟自然不敢直說,他正在腦海里給自己尋找什么借口。

  “倘使齊王不能幫橫司徒,扶蘇卻可出手相助。”

  橫戟一聽,似是心為大鐘猛烈撞擊了一通。

  一顆心突突的亂跳,接著便開始猛烈抽搐…

  秦國公子話外之音,暗示之意已經極其明顯。

  隨即,扶蘇又露出那副少年天真爛漫的笑容。

  “畢竟,扶蘇來到齊國,得齊王這般關照,又蒙司徒護衛安危,這閑著也是閑著,不若幫橫司解決為難之事。”

  “再者,扶蘇此次臨行前,君父囑咐,此行來齊國,務必要與齊國諸位交好。如此方能固秦齊友好。”

  說著,扶蘇又扯到了上次橫戟對他的試探所做的回應。

  “而且扶蘇以為,天下一家。既然都是一家人,橫司徒的事,扶蘇也可當做自家的事情。”

  “畢竟君父常對扶蘇說,齊國的事,也算秦國的事。”

  這最后幾句,扶蘇說的輕描淡寫,可是卻字字珠璣。秦國公子屢次在他面前暗示:秦國有吞并齊國之心。

  橫戟聽了,大為驚詫,臉上最后一點笑意都消失了。

  但是隨即,橫戟也附會了扶蘇公子的暗示。

  大門緊閉,四下只有扶蘇公子、兩個宦侍。這殿里不是秦人,就是未來的秦人。

  但是,他還是不敢。

  這可是竊國之罪。

  橫戟壯著膽子,忽的起身,走到扶蘇面前。

  “扶蘇公子,臣下還有其他要事在身,今日不便久留。還望扶蘇公子海涵。”

  扶蘇聽了,做出一副氣惱之狀,毫不客氣冷聲怒道。

  “來人,送客!”

  橫戟作揖,步履沉重的出了梧臺。

  待橫戟走后,屏風后頓弱茅焦馮劫都走了出來。

  “公子,此舉會不會過于冒險。”

  扶蘇厲色。

  宦侍推開窗扇,扶蘇等人遠遠望見橫戟一個人在宮道里兀自走著。

  于茫茫黑衣中,獨自行走,頓顯他身影寂寥。

  “這就要看,后相是如何看待橫戟的了。”

  頓弱作揖。

  “公子放心,后勝那邊,微臣都已經安排下去。”

  扶蘇望著臨淄城里的燈火,驀的心中升起千頭萬緒。

  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天下攘攘皆為利來。

  決定人與人關系的根本都在一個利字上。

大熊貓文學    大秦開局混了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