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
襄陽西城門。
劉表和蔡瑁騎馬在前,劉琦跟在兩人身后,聆聽著二人的耳提面命。
“我兒此去,務必諸事小心,荊州你無需擔心,有我與你舅父在,出不了亂子。”
劉表扭過頭來,又叮囑了一句。
“孩兒明白。”
劉琦應下,再向蔡瑁行禮道:“多謝舅父告知侄兒蒯家之事,以前是侄兒年幼無知,時有頂撞舅父,還請舅父見諒。”
“琦兒你明白你阿公的苦心就好,如今你娶了月英,多余之話舅父也就不多說了,正如你阿翁所言,有我二人在,襄陽出不了亂子,你放心去征戰江東。”
蔡瑁看著比他還高出半個頭的大侄子,不由也是唏噓一笑。
當初他和二姊聽從老爹蔡諷的吩咐,可是暗示過不少次這小子娶個蔡氏女子為妻,先送他一個當藤妾都行。
奈何這小子油鹽不進,好賴不聽。
直到他們見老二劉琮長成,準備換個選擇后。
這小子好似突然開竅了,不僅主動要求娶月英。
這次回來就先進了蔡家鄔堡,在自家老爹面前小嘴兒跟抹了蜜似的,各種好話哄的老爹萬事皆應,比親孫子都還親了。
這不。
現在讓他這個親兒子,也要堅定立場站在州牧府這邊。
“有舅父今日之言,侄兒便放心了,若侄兒下次回來見阿翁愁白了頭,我可要去找阿公告狀的。”
劉琦盯著蔡瑁嬉笑道。
“好小子!翅膀是長硬了,都敢威脅你舅父了。”
蔡瑁嗔怪怒罵了一句,一指城門處:“你看那里是誰?見了就滾出城去,我陪你阿翁去城墻上看著。”
劉琦抬頭而望,只見黃月英正站在城門口處望向這里,立刻拍馬狂奔而去,走至半路回頭大喊:“舅父,你和阿公若有合適人選,可舉薦一二賢才入豫章為官。”
看著劉琦奔至,黃月英怯生生叫了一句:“夫君。”
“月英,可是有什么事忘了交代?”
劉琦翻身下馬。
“夫君,妾身也知道出征之時不該來打擾夫君,不過倩兒妹妹有急事要拜托夫君,忘了交代我就過來了。
黃月英搓著衣角有些緊張看了看四周,小聲道。
雖然平時她不在乎在劉琦面前撒個嬌,但出征祭祀這種大事,她還是有些害怕劉琦會生氣的。
“傻丫頭!”
劉琦看了看尚未開啟的城門,拉住黃月英的手緊緊握了握:“應該是拜托我打探袁術的消息吧。”
“倩兒說郎君若是有機會便打探一番,沒有就算了,但妾身看的出來,她還是蠻期待的。”
黃月英點點頭。
“血濃于水,畢竟是她阿翁,我知道了,你讓她不必過于擔心。”
劉琦答應下來。
就算袁倩不說,他去了九江也自然要打探一番。
雖說現在他還不想要玉璽這燙手玩意兒,但動向他還是有些興趣。
袁術這也逃了幾個月,也不知道過了黃河沒有。
“夫君,此去一路小心,不用擔心家中,妾身都會打理妥當的。”
黃月英依依不舍替劉琦整理了幾下身上鎧甲,眼中噙淚,強顏歡笑向城上奔去。
“好!等我回來!”
劉琦眨了眨泛酸的眼眶,再次翻上馬背,跟在身后不遠處的一隊親衛迅速跟上。
城門處兵卒識趣抬下近丈長的門栓,厚重的城門緩緩開啟。
城外旌旗招展。
五萬大軍整裝待發。
賈詡龐統,黃忠甘寧一眾文武早已立在陣前等待。
“出發!”
劉琦一聲令下。
大軍緩緩向沔水開拔,襄陽城三面環水,荊州水師舟船早已靠岸等待。
城頭上。
劉表看了看不遠處同望城外的三道倩影,不由笑了:“德珪,那邊還有袁公路和呂奉先之女吧,我兒是越來越有出息了。”
“是有出息了,都敢威脅他舅父了,能沒出息么?”
蔡瑁沒好氣道。
“哈哈哈,不是也答應你蔡家入豫章了么。”
劉表扭頭啞然失笑。
“還是算了,家翁說了,這小子是個不喜別人染指他地盤的主兒,現在對他好點兒,他若成大事,蔡家只會受益更多;若不能成事,去了也守不住。”
蔡瑁看著遠處已開始上船的荊州軍,緩緩而道。
“會的…我兒必成大事!”
劉表回頭而望,目中精芒閃爍。
荊州軍乘船順沔水而下,在江夏略做修整之后再度進入大江。
前后不過十余日,便停舟在了丹陽與廬江交界的江面上。
百余里外,便是文聘和紀靈駐扎的繁昌縣城。
待劉琦領軍來到繁昌城前,文聘和另一個三十余歲,留著濃密短須的將軍早已跪在城門外恭候多時。
“丹陽督文聘,拜見大都督。”
“末將紀靈,拜見大都督。”
二人單膝跪地齊齊行禮。
“抵御孫策皆是爾等之功,無需如此多禮,都起來吧。”
劉琦上前一手一個欲扶起兩人。
紀靈一扶便起,文聘卻紋絲未動。
“大都督,文聘損兵折將,丟失火藥,皆為吾一人之罪矣,還請大都督處罰。”
文聘跪在地上,雙手前舉過前額。
紀靈一看文聘這模樣,連忙也慌亂跪下道:“大都督,也請治末將從罪,未截住劉勛,是紀靈之過。”
“要跪也去城里跪,跪在城外是想讓孫策的斥候看笑話嘛?!”
劉琦拉下臉色斥責道。
目不斜視徑直領兵走向城內。
文聘和紀靈二人才急忙站起,跟著進城。
繁昌縣衙內,劉琦轉過身來,對著跟在身后的紀靈深行一禮:“琦拜謝將軍力挽狂瀾之恩。”
跟隨而來的眾將也是齊齊拱手而拜。
“大都督折煞紀某了,快快請起!”
紀靈手足無措扶起劉琦,這才大急看著眾人道:“諸位同僚也快請起,紀某早就有言,我既降于郎君和荊州,那便是荊州之人,恪盡本分當不得諸君如此大禮。”
辭懇意切,言之鑿鑿。
縱使劉琦聽在耳中,也是渾身舒坦。
“既然紀將軍不喜聽此虛言,那便唯有封賞可表我心意了。”
劉琦玩笑般掃過眾人,面向紀靈鄭重其事道:“紀靈聽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