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桿迎風飄揚的‘劉’字大旗,還有簇擁在旗幟下策馬崩騰的兩千余騎兵。
曹操臉色鐵青問到身旁曹純:“子和,你說劉琦為何來的如此之快?”
“回主公,我軍初入九江便與劉琦交戰,戰馬未有過修整,歸來路上想節省馬力,所以并未提速,可就算如此,劉琦也不該來的如此之快啊?”
曹純喪著臉疑惑著,忽上前兩步驚喜道:“對了,末將手下一名伯長曾言,荊州騎卒的馬鞍上多了兩個鐵環…”
然而話未說完,就被曹操打斷。
“夠了!”
曹操狠狠剜了曹純一眼小聲道:“馬身上多兩個鐵環就能讓馬跑的更快?你為何不說荊州騎兵都是紙糊的沒有負重,少找借口!”
“喏…”
曹純委委屈屈退回原位。
他本想說荊州還可能有讓戰馬可以奔跑的更久的方法,但看堂兄現在這心情,顯然懶得聽他多言。
“奉孝,荊州軍疲憊之師,且只有兩千余人,你為何讓吾放下呂奉先不殺,也要立下這么大陣勢應對劉琦?”
曹操回頭看向郭嘉道。
“主公,嘉讓主公嚴陣以待并不是因為劉琦,而是因為劉琦手中那奇物,此物帶給主公的麻煩遠勝呂布,何況呂布現在已然深受重創,不過一條斷脊之犬而已。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不知此物訣竅,主公頭上就始終懸著一把利劍啊!”
郭嘉語氣沉重道。
荀攸也是不住點頭,可以說他們栽在劉琦手里,全都是因為此物吃了大虧。
“軍師所言極是!主公,某那一槍已經重創呂布,若此時還得不到醫匠醫治,必死無疑,還請主公放心!”
侯成忙上前表忠心道。
“多虧候將軍心懷大義重創呂布,那我就放心了,待回到許都,曹某定為候將軍在陛下面前請功!”
曹操微微笑了笑,遙向許都方向拱了拱手,眼底一絲厭惡之色一閃即逝又道:“奉孝,你接著說。”
“主公,我等絕不可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獲取此物的機會,劉琦連番大勝,手下兵驕將傲,最是易犯錯之機。”
郭嘉再次拱手。
“所以我軍看似在與呂布纏斗,實則只為誘敵深入,現在,只看劉琦上不上鉤了!”
曹操凝神望著愈來愈近的荊州軍,期待中帶著幾分忐忑。
眾人也紛紛緘默不言。
“主公…下邳城來了呂布援兵,已在五十里外,人數約有四萬…四萬之眾!”
一聲上氣不接下氣的呼喊,打破了此時的寧靜。
兩名兵卒扶著一位斥候來到曹操身前。
“下邳來的援兵?!你再說一遍,下邳城還有幾個人,哪里派的出援兵!”
曹操憤怒抓起斥候衣領,大聲質問。
“小的…小的也不知哪里來的軍隊…只見旌旗…上寫著‘臧’‘孫’幾字…”
斥候累的夠嗆,又突然被抓起衣領這么一嚇,差點沒背過氣去,說的更慢了。
“主公,是泰山賊臧霸、還有孫觀孫康兩兄弟,他們本就是呂布盟友,定是來支援呂布的!”
荀攸快步上前向曹操解釋道。
“主公,泰山賊寇若來,我等便不能再誘劉琦上鉤了,這兩千人是先鋒,步軍必在身后,若被泰山賊拖住,劉琦前路夾擊,后果不堪設想!”
郭嘉也來不及等曹操說話,急忙再道。
“又是如此!又是如此!自從這劉琦出了襄陽,吾就事事不順!”
曹操瞪著眼睛,大怒回頭:“給某先把呂布斬了就撤兵!”
“主公,不可義氣用事啊,那高順的陷陣營一時難以攻下,撤軍拖延不得。”
“是啊主公,呂布都要死了管他作甚,這次沒死,下次遇到了再砍就是,還是聽軍師的,這次先撤。”
聽到曹操還對呂布念念不忘,許褚都忍不住進言勸道。
“撤!”
曹操很是不甘望了一眼荊州騎兵方向,又下令道:“曹純,你率虎騎殿后,防止劉琦追上來!”
“喏!”
兩三里外。
魏延看著曹軍撤進軍營,反倒換一眾騎兵涌了出來,欣喜望向劉琦道:“郎君,曹軍這是要撤了!”
“什么?!老甘我一路辛苦騎馬,就是為了有仗可打,曹操又撤了,早知我就該和文聘換換,前往丹陽揍那啥小霸王孫伯符!”
甘寧踩著馬鐙起身望望曹軍大營,果然看見大營中央的帥旗正在緩緩而落,朝著身旁徐庶嘟囔道:“軍師,都怪你,平白無故丟了一顆手…嗯手榴彈把曹操嚇跑了!”
“興霸,這怎么能怪我呢,我只是見你們甩的興起,就手癢拿了一顆,要不是你給我點了火,我又豈會丟出去?還好沒手滑。”
徐庶說著,又從馬背上的布袋里取出一枚以網兜包裹的小陶罐,上面還繞著根兩尺長的引線。
拎起網兜甩了幾圈之后突然松手,瓷壇在空中完美劃了一道弧線,穩穩落在十數丈外。
“某以為你拿的和這個一樣的練手貨,誰知道你第一顆就拿了個真家伙!老甘我現在心里還一陣后怕。”
甘寧說話嗓門都小了幾分。
“那也不能怪我,曹操早知郎君手上有這東西,庶覺著定是這馬蹄鐵的功勞,從壽春跑到這里近乎都未怎么停下來過,果然可稱為騎兵利器!”
徐庶偏頭望向劉琦。
“我倒是覺著,嚇跑曹操的不是這顆手榴彈,也不是馬蹄鐵,而是另有其人。”
劉琦擺了擺手,望著曹軍營寨那枚空蕩蕩的旗桿說道。
“人?!郎君是說呂布還有援兵。”
徐庶皺起眉頭想了想。
“不錯,魏延,派出斥候繼續向前查探,曹軍騎兵開始撤了,我等去看看呂溫侯如何了。”
劉琦輕夾了一下馬腹,坐下戰馬撒開蹄子向前跑去。
兩千輕騎迅速跟上。
進入曹營,濃烈的血腥之氣便撲面而來,到處都是戰馬和士卒的尸體。
帥帳前,一位身著將軍甲胄,滿面怒色卻死不瞑目的尸體無比顯眼。
“來人,先把這位將軍尸身收斂起來,好生安葬!”
劉琦下馬,手掌從尸身臉上劃過,替他合上了雙眼。
“你等是什么人?!”
“郎君,有敵軍!”
營寨內四處探查的騎卒迅速往一處圍攏而去。
“某乃徐州牧呂奉先麾下先鋒中郎將張遼,求見你們主將,還請各位壯士通報一聲。”
“你就是張遼張文遠?”
劉琦從人群中擠進來,盯著面前這位三十許的精壯漢子道。
“這位郎君是?為何知曉張遼表字。”
張遼拱手,疑惑看著眼前這位異常年輕的俊朗青年。
“在下荊州劉琦,久仰張將軍大名。”
劉琦心中輕笑。
我可是專門來找你的,整個漢末名將,哪個表字我不知道。
“原來閣下便是劉郎君,張遼謝過郎君救命之恩,不知郎君軍中可帶醫匠,我家主公身受重傷,快不行了。”
張遼聽到來人姓名,立刻躬身下拜道。
“醫匠?我只帶了兩千輕騎,未帶醫匠…”
劉琦驚中帶喜。
呂布快不行了?
這感情好,帶跑你更沒問題了!
“郎君,這里有個醫匠哩,他說他叫華佗。”
一名荊州騎卒從帳篷揪出一個小老頭來,大笑望著劉琦道。
“哦?華醫匠,快隨某去看看我家主公!”
張遼聞言一喜,立刻丟開劉琦大步往華佗身旁而去。
劉琦心中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
呂布身受重傷。
神醫剛好還就在身邊。
你說這特么不是巧了么不是?
大起大落,莫過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