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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科舉取士

  晉國對羊祜是否投漢的調查還在繼續。

  漢國這一邊,凱旋回朝的趙廣在經歷了大戰的洗禮后,也無意再啟戰端,年年月月打仗,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一樣經受不住。

  將領如此,普通的士兵也是一樣,在太原戰事的后期,趙廣已經感覺到,漢軍將士眼神里那種歸心似箭的渴望。

  不過,趙廣想要歇一歇,也要看別人讓不讓。

  位置有多高,責任就有多大。

  漢國地盤的擴張是好事,但難免也引來一些牛鬼蛇神。

  并州的局勢剛剛穩定下來,隴西那邊又有了讓人意想不到的情況,這次倒不是乞伏鮮卑有異動,而是來自遼東的慕容鮮卑部落的一支,在趙廣征戰并州的時候,遠道拔涉到了西海一帶。

  前兩年,慕容涉歸會同拓跋、段氏兩部進攻上郡無果,卻因其弟慕容耐叛亂,連忙趕回遼東平叛。

  卻不想,慕容耐也不是好相與的,為爭奪慕容部落的大單于,同父異母的兄弟倆個一通混戰之后,慕容涉歸雖然最后擊敗了慕容耐,將其頭顱當作了酒器,但整個慕容部落也已經元氣大傷。

  內斗自古最損實力。

  贏了也無多少好處。

  慕容部落的屬地遼東一帶,已經為老對頭宇文鮮卑所奪,放牧的草原沒有了,部落也就失去了發展壯大的可能。

  慕容涉歸無奈之下,只能將部落一分為二,長子慕容吐谷渾率1700余戶繼續向西遷移,尋找新的草原牧地,這意思就是走到哪里是哪里,你出門自已尋飯吃吧,老子我養不活你了。

  這種情況,在動物界比比皆是,游牧民族見慣了狼群分立的情形,也不覺得這樣做有什么不對。

  慕容涉歸自己,則帶著小兒子慕容廆低頭伏小,依附到拓跋部落那里,成為拓跋部落的一支附庸。

  慕容吐谷渾西遷。

  一路之上,艱難可想而知。

  經過一年多時間的流浪,這支來自遼東的游牧部落,找到了正處于白馬羌、燒當羌混戰中的西海,并以此作為新的放牧地居住了下來。

  西海一帶,白馬羌楊飛龍雖然在漢軍的幫助下,搶先將姚弋伯的燒當羌老巢占了,但隨后,輕敵的楊飛龍就吃了姚弋伯的當頭一擊。

  在戰場經驗和指揮能力上,楊飛龍確實不及姚弋伯,兩個羌部在西海大戰連連,白馬羌斗志不堅,在渴望復仇的燒當羌面前節節敗退。

  慕容吐谷渾就是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上,率部眾進入西海。

  慕容部落的到來,讓與西海相連接的隴西、隴上、河西一帶局勢頓時緊張復雜起來,趙廣不得不前往金城坐鎮,統籌西線布防事宜。

  北宮純的涼州大馬、獨孤勝的斥候精兵,又跟著趙廣到了涼州,這二個年輕將領的成長速度飛快,讓趙廣有一種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感嘆。

  歷史上,慕容吐谷渾到達隴上、西海一帶的時間,要再過十余年左右,但這一次,也不知是不是趙廣穿越帶來的副作用,慕容部落內斗加劇,讓慕容吐谷渾提前帶著部眾西遷。

  吐谷渾在五胡十六國的晚期開國,國祚延續的時間很長,一直到唐朝武周時期才被征服,其間,吐谷渾時降時叛。

  特別是在吐蕃強大之后,吐谷渾成為其附庸,對唐王朝的西域統治造成了很大的影響。這樣的一股以后有可能形成威脅的勢力,趙廣不得不重視起來。

  張軌、郭統、牽弘等留鎮西線的將領,被趙廣一一叫到金城,面授機宜,就連吃了敗仗的楊飛龍,也低拉著頭,到趙廣跟前聽候吩咐。

  楊家以后雖然在武都一帶,建立了一個小小的仇池國,但規模和國力小的不成樣子,與吐谷渾根本不能相比。

  白馬羌要想在西海生存下去,必須依靠漢國的鼎力支持,不然的話,楊飛龍分分鐘被慕容部落給吞并。

  新漢建隆四年,十二月。

  臨近年末,漢國的局勢相對平靜,趙廣在處理了隴上、河西事務后,回到長安與陳壽、諸葛緒、蘇愉等人敘敘治國之策。

  有空閑的功夫,趙廣也會帶著諸葛婉一起,到扶風、馮翊等地,問詢下漢國的經濟貿易發展情況,統計菽豆、小麥的收成,過問下民生疾苦。

  日子過得平淡又充實,而這便是一個執政者最為基本的素能。

  這么長時間以來,作為漢國的實際控制人,趙廣其實并不合格。

  可能是武將出身的緣故,趙廣更中意領兵在外征戰,開拓漢國疆土,對于國家的治理方面,雖然趙廣內政值也達到了84,但興趣這個東西,還真不是系統能夠改變的。

  要想把國家治理好,人才是關鍵。

  漢朝的察舉孝廉制度、魏晉的九品中正制弊端日漸顯現,趙廣也多次與朝中官員商談,準備在新漢推行科舉制度,以代替原先的人才推舉方式。

  兩漢時期的察舉制,也就是地方郡守在轄區內考察、選取人才,并向上級和中央推薦,經過試用考核再任命官職。

  其中的方式也有兩種,一是官吏特別薦舉,二是州郡正常察舉,一般以后者為主。到了漢末門閥壟斷時期,特別薦舉又成為主流。

  比如董卓,在洛陽當太師時,保薦的官員不計其數。

  這就造成了要想得到好的官職,必須先找合適的人保薦,在這方面,門閥無疑有先天的優勢,寒門子弟幾乎沒有出頭之日。

  察舉制度的弊端就在于此。

  對于察舉的弊端,如蘇愉、諸葛緒等世家大族感觸不深,如陳壽、馬融等人則是深有體會,他們對趙廣開辦太學、改革察舉的主張也最為支持。

  自新漢定都長安以來,趙廣就一直有改察舉為科舉的想法,不過,在穿越前趙廣不過是一礦業大學的普通學生,學的專業也不對口,對科舉制度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明經、進士兩科上面。

  明經考時務策與經義;進士考時務策和詩賦、文章,前者易,后者難。

  明經的帖經與墨義,只要熟讀經傳和注釋就可中試,進士的詩賦則需要具有文學才能。所以,科舉考試一直有“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的說法。

  對于具體考什么內容?重點考什么題目?趙廣沒有過多的過問,他相信以陳壽的見識,會拿出合適的方案來。

  “科舉勢在必行,理由有三,其一,投牒自應,但凡是讀書之人,皆可分級報名參加考試,不必非要先由官吏推薦,由此可打破門閥高門之壟斷,為寒門學子入朝為官打開通道。”

  “其二,科考定期舉行,既為讀書之人樹立了目標,也有利于人才的培養和更替,可避免出現人才斷層。”

  “其三,實行嚴格考試的制度,考場設立主考、監考、閱卷等科考官員,如此一來,既可統一取士的標準,以防無能之輩混入,又可防止抄襲、竊取等作弊行徑。”

  面對朝中大族出身的大臣疑問,趙廣從三個方面,拋出了科舉制度相比舉廉、察舉和九品中正制的優越性。

  蘇愉等人聽趙廣這么一說,仔細的想了想,也不再多言,這件事情,反正由陳壽在牽頭負責,扶風蘇家在新漢算是大族,但放到漢末也不過是一個地方上的小豪族,跟四世三公沒辦法相比。

  拼本事就拼本事。

  蘇家的子弟也不比他人差了多少。

  蘇愉這么想,韋家、杜家、衛家、裴家等關中、河東的大族考慮的也差不太多。

  至于南面的巴蜀一帶,本來就沒有什么大族,在蜀漢滅亡之時,地方上的土豪也被魏軍殺了不少,剩下的除了元從功勛外,也就如陳壽、杜軫這樣的小族子弟。

  漢國在為如何簡拔人才,壯大力量而熱議紛紛,晉國一方則因羊祜通漢之事而動蕩不已。

  郭奕到荊州調查之后,用了整整二十余天的時間,先是找人談話,然后又是收集證據,摸清情況,撰寫奏疏。

  最后,郭奕向司馬炎上報了一份讓司馬炎極為震怒的奏疏,奏疏中確認楊肇與漢將寇林之間的書信為真,羊祜與楊肇的書信筆跡也是羊祜親筆所寫。

  羊祜的信中,雖然沒有言語有投漢的暗示,但楊肇通敵已是鐵板釘釘的事情,甚至在郭奕調查期間,楊肇所部駐守在當陽的一部人馬還跑到西陵,向漢國的羅憲投降了。

  “羊叔子,真是枉負朕的信任。”司馬炎在崇德殿看罷奏疏,再難控制住臉上的怒氣,猛的將奏疏擲于地上。

  “陛下,萬萬息怒,荊州位置重要,缺誰都可以,唯獨不能缺了羊叔子吶!”荀勖在旁侍立,見司馬炎對羊祜已經失去信任,也趁機落井下石。

  “哼,我大晉治政領軍之才,又豈只有羊祜一人,傳我御詔,令揚州刺史王渾為荊州牧,統領襄陽一干軍事,令參軍徐為荊州刺史,在王渾未到襄陽之前,暫領軍事諸事。”

  在怒不可遏的情況下,司馬炎即下令解除羊祜荊州牧、征南大將軍的職務,先回洛陽解說書信之事,待問明情況后再行定奪。

  羊祜這里總算還給了個辯解的機會,楊肇那里則連機會都沒給,直接詔令削職為民。

  在這一場權力的角逐中,王渾從揚州被調到荊州,官職上算是進了一步,但也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真正得利的人,是參軍徐,在荀勖、賈充等人有意無意的推薦下,徐成了荊州軍中僅存的忠臣良將,不僅官職上進了一步,更重要的是在王渾未到任之前,徐會暫時掌控晉國荊州軍的實權。

  雖然,由于時間倉促,徐的資歷也不能服眾,這種掌握并不牢靠,但對于志在復魏的曹曇等人來說,千載難逢的機會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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