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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趙廣VS羊祜

  新漢建隆元年,十一月。

  深秋時季,在一陣陣的寒風勁吹中到來,又是秋高馬肥時,也是關中最為緊張忙碌的時刻。

  關中種植的豆菽、稷子在這個時間段收獲,相比還沒有完全推廣開來的小麥,前面兩種農作物的種植面積更大,也更對游牧民族有吸引力。

  秋收冬藏,對于農耕的漢人來說,是豐收喜悅、闔家團圓的幸福時光,對于塞外草原的游牧民族來說,則是南下打草谷的時候到了。

  漢人太富庶了。

  不搶他們,簡直對不起上天的恩賜。

  不搶他們,單靠草原上放牧牛羊的一點點收入,單靠部落之間的吞并殺戮,如何能讓部落發展壯大。

  司馬伷在拓跋鮮卑和東部鮮卑部落的游說,加上攜帶的豐厚的禮物,終于讓窮怕了、又甚有野心的鮮卑人動了心。

  索頭鮮卑大人拓跋力微在召集各部落酋長商議后,決定派出一支萬余人的騎兵部隊,向南朝新漢關中一帶侵掠。

  參加這支侵掠軍的主要有三個鮮卑部落,拓跋、段氏、慕容三部。

  拓跋部落是拓跋力微的本部,實力最為強大,率軍出征的是拓跋力微的兒子拓跋沙漠汗。沙漠汗在曹魏景元年間曾到魏國為質子,對中原的文化非常羨慕,這一次聽到有出征的機會,也是立即向父親請戰。

  段氏部落的首領段乞珍沒有前來,南下的是他的父子段務勿塵,段部主要活動在遼西一帶,統三萬余家,控弦上馬四五萬騎。這些部落的勇士這一回不可能全部帶出來,段務勿塵也只帶著二千騎卒,作為輔助沙漠汗的偏師。

  慕容部落來的倒是首領慕容涉歸,不過慕容氏真正的崛起是在一百余年后,要到北燕的慕容垂、慕容恪時期,現在的慕容鮮卑全部的家當也只有萬余騎,涉歸跟著拓跋沙漠汗南下,不過是想拍拍鮮卑部落老大的馬屁。

  河套,九原,秦直道終點。

  頭戴厚厚的裘皮帽,身背骨箭和鳴鏑,體格健壯的鮮卑騎軍正在沿河水南下,拓跋沙漠汗首選的進攻方向就是水草豐美的河套平原。

  沙漠汗在魏國期間,向漢人老師學習到了先秦、兩漢的歷史,知曉了秦國蒙恬率軍驅逐匈奴于河套、陰山的事跡。

  失了河套,匈奴不得不北遷漠北草原,實力日漸衰落。

  拿下河套,草原游牧民族就能夠以河套為支點,持續對南方的漢人居住地進行襲擾,沙漠汗從漢人處學到了知識,然后又將其作為對付漢人的武器。

  所以說,與人為善也是要分人的。

  對于豺狼,你教會了他生存的技巧,也就等于把自己送到了他的嘴邊。可惜,在國人的歷史上、現實中,總是有那么一些人,用“善意”的勸誡誤導他人,最終是誤人誤已,悔之晚矣。

  河套以及稍南一點的上郡、北地郡,一直是匈奴鐵弗部落放牧的地方,不過,受到劉淵的鼓惑,鐵弗部落在年初侵襲關中,結果被趙廣率軍擊退,損失不小的鐵弗人在更為野蠻的鮮卑部落面前,就像狐貍遇到惡狼一樣,根本不是對手。

  劉副侖一戰即敗,不得不逃向了代北一帶,依附于劉淵統領的匈奴左部生存。

  北方河套、上郡一帶的異常情況,迅速的被漢軍前出斥候報到長安,同時,隴西一帶的乞伏鮮卑佑鄰部落也不安分起來,這種種的跡象都讓新漢參軍司警覺起來。

  十一月九日。

  在趙廣的提議下,新漢召開緊急軍事會議,姜維、傅僉等重將、諸葛緒、蘇愉、糜立等重要官員悉數參加,商討如何應對冽冬時節的各方敵對勢力的進攻。

  參軍李球神情極其凝重,從多個渠道獲悉的軍情,讓他倍感壓力重重,這一次,關中面臨的將是前所未有的艱難局面。

  “大將軍、驃騎將軍,各位將軍:不瞞大家,關中在平靜了四個月后,即將迎來最為關鍵,也最為艱難的一役,參軍司已經從不同渠道獲悉,晉國與鮮卑各部已經達成一致意見,一場圍剿關中的戰事即將打響,下面,我來分析一下主要的形勢:”

  李球走向掛在議事廳中央的帛圖,指向正北方的位置:“據斥候探悉,本來在漠北、遼西一帶放牧的拓跋、段氏等鮮卑部落突然南下,其中一部已經進抵河套,并將匈奴鐵弗部落驅散,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的目標絕不只是河套或者九原,而是更南方的上郡,甚至有可能會直指關中。”

  “鮮卑胡虜要南下關中,他們好大的胃口?”傅僉臉色一變,出聲道。

  一直負責北方防務的他,因缺少戰馬配備,目前只能依托臺塬地形阻擊游牧部落的騎卒,而一旦成群結隊的鮮卑騎卒南下,傅僉要想擋住難上加難。

  李球沒有回答傅僉,只是沉默了一陣,又繼續道:“參軍司還獲悉,這支鮮卑騎軍中,可能還有晉國方面派出的特使,我們切切不可掉以輕心。所以,為以防萬一,參軍司的建議,是迅速派出一支精兵搶占上郡,若上郡不能守,則必須守住高奴或者沮渠關,否則的話,關中好不容易建設的成果將被毀于一旦。”

  聽到李球這么一說,傅僉猛的站起身來,向趙廣重重的行了一軍禮,道:“君侯,考驗的時候到了,我傅公紀請令出征,守不住上郡,你唯我是問。”

  趙廣沉峻的臉龐上不見一絲笑容,沉聲道:“公紀,你我之間,就不說什么客套話了,李參軍所言,還只是關中面臨形勢的一部分,司馬炎不會只有鮮卑入侵這一招,大將軍和我,也有別的任務,所以,北線防御就交給你了,漢中營的任務就是要守住高奴、沮渠關一線,直到最后一兵一卒。”

  姜維也站了起來,向傅僉說道:“前年在劍閣,我和元儉、伯恭一起,擋下了鐘士季的十萬人馬,現在好不容易創下了關中這一片基業,鮮卑胡虜要來禍害,我們絕不允許,公紀,你好好的打,要是有困難,就只管說出來。”

  被人信任、被寄以重任的自豪感涌上心頭,傅僉臉上一陣激動:“大將軍,君侯,你們放心吧,我傅公紀在,胡虜過不來關中,我先走了,整頓馮翊各部,立即出發。”

  傅僉急沖沖的領令而去。

  李球清了清嗓子,向趙廣和姜維一拱手,繼續道:“北線有鮮卑來襲,魏容、寇林兩位將軍多次回報,胡烈雖已被打退,但乞伏鮮卑的佑鄰部落最近很不安份,只怕會有異心,西線需要一員大將鎮守才行。”

  姜維聽到這里,淡淡一笑道:“我去吧,隴西也好、隴上也好,都是我的故鄉,那里的山山水水,沒有我不熟悉的,乞伏佑鄰再猖狂,也不敢在我面前放肆。”

  趙廣見姜維挺身而出,連忙道:“有勞大將軍了,西線情況復雜,非大將軍不能擔此重任。”

  姜維擺了擺手,道:“君侯言重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還有一路敵軍來襲,君侯是準備自己親率將士出征了,是不是南陽的羊叔子?”

  趙廣無奈的苦笑了一下,點頭道:“瞞不過大將軍,杜預已經由吳國返回,晉國的荊州、南陽一帶兵力雄厚,現已探明,羊祜已經被任命為衛將軍,荊州、雍州諸軍都督,假節,尚書右仆射,統一指揮胡奮、馬隆諸部人馬,東線戰場將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惡戰。”

  羊祜、胡奮、馬隆,這幾位都是歷史上西晉有名的將領,趙廣這邊雖然有潼關、蒲津關的地理優勢,但羊祜的用兵向來神出鬼沒,馬隆也是平定禿發鮮卑的名將,趙廣要想擋住晉國的這一波進攻,必須使出十八般的武藝才行。

  事實上,游說拓跋鮮卑、乞伏鮮卑襲擾新漢的北線、西線,正是近期司馬炎和朝中重臣們在賈充流言策略失敗后,謀想出來的一攬子軍事計劃。

  為了籌備好這次戰事,司馬炎向吳主孫皓這邊輸送了大量的財帛,幾乎是贖回了杜預、張雄這一支從巴蜀歸來的軍隊,同時,又將前番司馬駿帶到江淮的馬隆一部調回西線,與胡奮一起,統一劃歸到羊祜麾下。

  司馬炎對羊祜的能力深信不疑。

  而羊祜在歷史上確實也沒有辜負司馬炎的看重,他不僅軍事能力出眾,而且為人處事也是相當的高明。

  羊祜的父親羊衜曾經當過魏國的上黨太守,母親蔡貞姬是蔡文姬的妹妹,嬸嬸辛憲英是三國時的大才女,姐姐羊徽瑜是司馬師的第三任妻子,而更加驚異的是,羊祜的夫人夏侯氏居然是逃亡蜀國的夏侯霸的女兒。

  面對如此復雜的人際關系,羊祜方方面面處理的還相當不錯,這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大才。

  而在軍事層面,羊祜與陸抗之間,在荊州對峙長達十年時間,從斗智斗勇到惺惺相惜,也是傳為佳話。

  趙廣在一次又一次的打臉司馬炎之后,終于遭到了對手最為嚴厲的反擊,真正的考驗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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