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快樂總是短暫的，就在林平想要跟葉文竹探討一下生人的時候，房門被人用力敲響。
一分鐘后，林平來到門口拉開房門。
“林教授，校長要在辦公室見你。上級領導派了很多人來，一會兒你要小心應對。我還要去電子游戲社通知所有的老師教授一起過去接受調查。”來人通知完后，便匆匆離去。
該來的還是來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屯。
林平在葉文竹幫忙整理衣服之后，去到了校長辦公室。
讓林平意外的是辦公室里只有校長一個人。
“林教授現既然是歷史系教授，可否知道一個成語叫舌戰群儒？”校長意有所指地說道。
林平看著校長那滿頭的白發，如此歲數的人還要為自己承擔責任，確切的說是為了心中的夢想甘冒風險。
更為難得的是，即將要接受調查，就在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時候，他還有心思談笑風生。
“大人，時代不同了。”林平突然想到了一句網絡流行語。
舌戰群儒的年代，至少大家還講道理。
在意識到自己錯了之后，這些群儒還懂得什么叫反省。
而在這個年代，尤其是經歷了大字報洗禮的年代，誰會安插罪名誰就是King！
擺事實講道理，如果在這個時刻能夠管用的話，也就不會出現轉型的陣痛期。
“待會兒有什么就說什么實事求是，如果遇到你無法回答的問題。我們兩位校長會一律承擔，保證不會牽連到你。”周校長說話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走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匆忙趕來的清大校長劉達。
“走吧！我們去大會議室。”看到劉達趕來后，周校長親自帶路，帶著二人來到了大會議室門口。
來到門口后，二人并沒有馬上推門而入，而是不約而同的轉過頭盯著林平。
“你小子還年輕，沒有經歷過風雨。一會兒…一會兒你要是遇到不想聽的話，就當里面的那些老家伙在放屁好了。”劉達很清楚一會兒將要面對的是什么，無論如何也不能牽連到林平。畢竟這可是兩所學校現在發掘到最好的種子，手中剛剛拿了人家兩千四百萬，怎么能這個時候不替他承擔一些呢？
“咔嚓…”把手轉動，門分左右。
此時此刻，如果這一秒有背景音樂的話，那么一定是賭神里經典的bGM外加慢動作。
進到會議室，林平看到房間里坐滿了七八十個人。
其中有一大半人，都是林平電子游戲社的研發人員。
而剩下的一些人，林平從未見過面。
就在林平掃視這些人的時候，這些人也把目光鎖定在林平身上。
顯而易見，兩位校長中間的這位年輕人，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林教授。也就是這次調查的重點對象。
當看著兩位校長到來時，有人起身相迎。
“這位就是我們歷史系的林教授。而這些同志，都是上級領導派來調查你開公司的事情。大家有什么疑問？現在可以當面詢問。”周校長沒有與這些人寒暄，而是很直接的介紹大家認識。
聽到校長的介紹后，林平不等這些人開口，于是先發制人：“我早就聽說上級領導有意調查，我不知道諸位今天來調查什么？
如果大家是來查賬，我建議大家最好先去外匯管理局搞清楚狀況。
如果大家是來向我取取經，了解一下如何創辦一個盈利的公司？那么，一定知無不言。”
林平并非是用外匯的事情進行威脅恐嚇，而是放出一個煙霧彈探探這些人的虛實。
如果這些人不把自己放在眼中，那么他們的背后，一定有大人物撐腰。
如若不然，這些人怎么能不明白什么叫做趨利避害。
聽到林平咄咄逼人的話，一位年長的帶著厚重眼鏡的老人站了起來。
“我們聽聞大學教授之中，有人在港城開了一間公司。
你掙多少錢？我們暫且不論。很多同志只是擔心，你這樣的風氣一開，那么以后誰還愿意教書育人？
一個國家最根本的底線便是教育。如果這個底線被人踐踏，那豈不是很危險。
商人的事，還是留給商人去做吧！更何況，林教授年紀輕輕便已經是大學教授。何不專心致志搞研究搞學問？為何非要在金錢一事上如此執著？”老人一開口便是戰斗力十足，一句話便給林平扣上了踐踏教育體系的帽子。
看著有人發言，校長馬上介紹：“這位是咱們國家的英語泰斗周元任教授。曾經翻譯過很多知名的國外著作！”
然而就在周校長剛剛介紹完，還不等林平回應一句，有人緊接著說道：“其實林教授在港城開公司，我們自然是管不著，頂多是把你開除出大學隊伍。
只是林教授不應該把兩所名校拖下水。你這樣做，等同于踐踏整個國家的教育系統。
而且你還是讓兩所名校為你造游戲機，這等玩物喪志的玩意兒，毒害民眾不說，還踐踏了兩所各校的清譽。
那么多電子系的老師與教授放棄原本的研究項目，參與到這種玩物喪志的游戲機研發，簡直是對于科學人士的一種侮辱。”一位留著濃密胡須的中年男子也開口說道。
“這位是中科院計算機研究所的王明教授！”清大的劉達校長也給林平小聲介紹。
林平沒想到居然還動用了中科院的計算機專家。
看來上級領導想要審查自己的決心很強，甚至都學會了跨部門聯動。
聽著兩位校長為林平介紹，此時有人卻自動站出來自報家門。
“我們是市財政廳的，我們收到舉報，有人用非法手段竊取國家資產。造成了重大的國有資產流失，我們財政廳的責任就是查清具體數額。至于如何處理，這些事會有其他部門監管。”不但有了計算機專家，還請來了一幫專業的會計。
林平沒想到對方配置如此齊全，聽這人的語氣，仿佛自己已經成了盜竊國家財產的江洋大盜。
能讓市財政局下場打工的，看來對方不是一般人物。
畢竟這個‘市局’可不是一個地方三流小城市。
這一下，林平不得不認真了起來。
不過好在現場沒有大蓋帽，不用擔心把自己給銬起來帶走。
退一萬步講，只要能夠從容的離開這個城市，他們想怎么清算都無所謂。
頂多就是把自己賬戶里的人民幣全部清空而已。
“非法手段？我倒要聽聽是什么樣的手段算得上非法？”林平看著面前的這些人冷靜的反問道。
“根據我們調查，你林平在港城開設天芯科技公司，用研發合作的名義，與清北兩家名校合作研發出ea游戲機。根據市場調查，你們所研發出的游戲機每一臺售價為兩百二十美元到兩百五十美元不等。
如此高價值的科技產品，天芯科技卻僅僅支付了四百萬人民幣給到兩所學校。而且為了規避有可能到來的調查，你們直接把項目打包賣給了一家叫做EA游戲的公司。
然而巧合的是，這家公司的幕后老板正是你林平林教授。
根據游戲機的銷售情況估算，ea游戲公司獲利極為豐厚。
兩家名校研發出來的科技產品以如此低廉的價格售出，而售出之后便在市場上獲得大量利潤。
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這是一起影響非常惡劣，手段非常高明的重大國有資產流失案件。”財政廳的人侃侃而談。
聽著這人侃侃而談，兩位校長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重大的國家資產流失，這可不是一個小罪名。
別說吃一顆子彈，就是吃一個彈夾也夠了。
“國有資產的流失，不能夠使用產品的價值來衡量。我們兩家學校為了與天芯科技合作，成立了一家名叫清北科技公司的股份制企業。兩家學校各持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注冊地就在港城。
而這家企業，持有天芯科技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嚴格來說，我們獲得的收益，并非只有區區四百萬而已。
當初我們兩所名校完成研發之后，天芯科技選擇打包的方式出售整體項目，就在價格上沒有任何疑點。一個小小游戲機的研發，投資方先行投資，之后又用兩千萬的價格買斷項目。這個價格放在任何國家都足夠公道。
既然調查人員之中，有中科院計算機研究所的同志在。作為專業人士，你可以詢問一下他們專業的意見，拆開這游戲機仔細研究一下，看看他值不值兩千萬人民幣？”校長氣得鼻子都快歪了。
從專業的角度來分析，游戲機的科技含量幾乎可以說沒有。
這款游戲機與雅達利2600相比，僅僅提高了畫面質量，以及游戲手柄的改變。
最大的不同，則是游戲卡帶的內容。
兩位校長有理由相信，即便市場上有同類型游戲機，林平只需要賣游戲卡帶也可以飛黃騰達。
當校長把話題引到專業角度上時，中科院計算機研究所的王明不得不站出來說道：“從科技的角度去分析，這款游戲機…這款游戲機的確賣了一個不錯的價格。兩千萬，非常的劃算。”
雖然這名研究員王明之前表達的態度，認為游戲機只是玩物喪志的東西。更認為兩家名校的老師與教授，參與游戲機這種毫無科技含量的項目，甚至擅自停掉了自己手中的重大科研，這簡直就是對于教育的褻瀆，以及對于科研人的侮辱。
不過當他聽到這款游戲機居然打包賣了兩千萬時，不得不在震驚之余給出了中肯的評價。
現在他才明白，為什么兩家名校會甘愿自降身價，充當一家商業公司的研發團隊。
一個小小的項目，便能夠拿到這么多錢。
而且可以說是沒什么科技含量的產品，別說是兩家名校，任何一家擁有電子系的學校，只要給他們幾個月充足的時間，這樣低科技含量的產品誰都能造得出來。
不過相比于游戲機，游戲卡帶的價值或許更高一些。
畢竟游戲卡帶雖然是電子產品，可他更多的屬于創意范疇。
沒有人會因為一部小說印刷得非常精美，而暢銷整個市場。
也沒有一部好看的電視劇，僅僅是因為男主跟女主長得漂亮而轟動全國。
然而就在王明這樣篤定的時候，他顯然沒有意識到，在任何時代人類都是看臉的存在。
只不過在這個年代物資相對匱乏，娛樂項目相對簡單，大家在僅有的娛樂項目中忽視了男女主演的顏值。
財政廳的人顯然沒想到，中科院計算機研究所的人居然會這樣說。
難道這游戲機當真是賣了一個高價？
如果這游戲機真的沒有什么科技含量，為什么在國外的市場上能夠賣到兩百多美金的天價。更離譜的是，在霓虹國銷售如此之火爆。
難道霓虹國的人都是腦子進水的白癡嗎？
花了兩百多美金的價格，買了一個沒什么科技含量的娛樂玩具？
現在涉及到專業知識，想要扣帽子可沒那么簡單。
“就算你賣的這個價格比較合理，那么當初定價時，你經過了誰的同意？再怎么說這都是國有資產，在沒有上級領導的同意之下。在沒有專家組進行審核之下，憑什么就以這個價格成交呢？”對方再次發動攻擊。
聽到這話，清大的劉校長想要說話，只是卻被林平搶先。
“游戲機項目，是我們公司委托清北兩家名校的研發。我們公司提供了全部項目資金，這研發無論成功與否，我們公司都占有百分之五十的知識產權。
由于我們是項目的投資方加主導方，再加上在公司的股權結構上我們占有絕對的控股權。理論上，哪怕我們以一塊錢人民幣的價格賣出，也不會有任何法律層面上的問題。
還有，我是一家注冊地在港城的外資公司。我對于本公司的運作，不需要任何人進行審核。我公司的每一步運作都符合股權架構賦予我的權利。你若是覺得這一切不合理，可以讓上級領導通過行政命令強行中斷我們的合作。而不是讓一個跳梁小丑來惡心我。”林平很冷靜的反擊道。
“你…”顯然對于林平的反擊讓他一時間找不到突破口。
現場參與研發的老師與教授們，靜靜著看著事態的發展。
對于他們來說，很多人已經拿到了學校的批文。
在這個項目上學校拿到了四百萬人民幣，這四百萬人民幣可以支付這些老師一教授之前的研究項目。
而更讓他們感覺到興奮的是，除了這四百萬人民幣還有兩千萬人民幣的后續資金。
不過學校給出了條件，在沒有完成林平提出的街機研發之前，在沒有達到林平所提出的技術指標之前，這筆資金只能做到專項專用。
一旦完成了林平所提出的技術指標，在林平完成驗收之后。
這兩千萬剩余的資金，便可以支持更多的科研項目。
對于這些老師跟教師們來說，街機的研發雖然對比紅白機來說有一定難度。
不過從技術上來分析，無非是提高各個元器件的性能，組裝出一臺領先于這個時代的街機而已。
林平要求街機必須使用兩塊摩托羅拉68000芯片，這樣的性能遠遠甩開同時代對手一條街。
有了兩塊強大的十六位芯片，其他的配置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在紅白機游戲機上的游戲，游戲大小普遍在64Kb以下.
而一旦使用了兩塊十六位芯片之后，游戲的大小很可能，暴增到以MB為單位計量。
甚至會達到十幾MB甚至幾十MB，
要不然的話根本沒有必要配置如此性能的芯片，而且上來就是兩塊。
不過林平提出了另一個條件卻讓大家感到棘手，林平希望大家能夠重新設計一款媲美摩托羅拉68000的芯片.
一旦有了自行設計的芯片，就可以在國內完成生產。
好在摩托羅拉68000對工藝要求不是很高，國內的生產條件完全可以滿足。
現在大家要做的，就是用顯微鏡仔細的觀察這款芯片內部的所有電路。
然后用紙張繪制出來，之后進行一比一的山寨。
當山寨完成之后，大家便在此基礎上進行優化更改。
最終通過完美的優化與更改，吸收這款芯片的設計理念，最終拿出一款完全自主產權的十六位芯片。
“如果上級領導通過行政命令勒令我們暫停合作，我們兩所學校沒有任何怨言，保證會忠實的完成上級領導下達的命令。不過，在合作中損失的資金。上級領導必須全額撥付，如果沒有這個條件，我們會找到相關部門進行反映。
當初我們兩所學校急需研發資金，甚至在市財政廳也找過你們，可是你們累計給我們的撥款也不過十萬元整而已。
就在昨天，天芯科技公司剛剛給我們撥付兩千萬人民幣的研發資金。你們財政廳要是能拿出這筆錢，我們自然不會從商業公司中尋找資金。”周校長十分生氣，但是又有些無奈的說道。
財政廳的同志一聽要拿出兩千萬人民幣，瞬間氣勢全無。
不過一想到林平居然這么有錢時，不由的更是對于這邊游戲機項目的交易不滿。
如果早知道學校跟商業公司的合作，那么他們財政廳也可以通過關聯交易的方式橫插一腳，沒準還會在這里交易中拿到一筆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