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內,在向傳訊烏鴉傳達信息之后,輝利哉繼續執筆畫著無限城的街巷布局,眼神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主公大人,您確定要實施清水先生的計劃嗎?讓他留在原地,先打敗上弦之壹,不是也可以嗎?并且早先解決敵人,會更加保險一些,你就這么信任他嗎?”
杭奈站在輝利哉的后邊,對于他的做法,有些不解,因為剛剛其做出決策,就是瞬間的事情,根本沒有思索過。
停頓了數秒后,輝利哉手中的筆仍不間斷,答道:
“不,這并不是信任,而是縱觀全局的選擇,我們在里面的鬼殺隊員有很多,戰場也開始逐漸蔓延,清水身為不會疲憊的鬼,在各方面中都遠贏于人類,讓他盡快從最強上弦中脫戰開來,所體現的價值會更大,所以請不必再說了。”
“…是。”
聽到他的解釋之后,杭奈這才信服了下來,回復道。
不過,雖然輝利哉所說的,有一部分的原因確實是如此,但也只是明面上的,為了讓杭奈她們倆信服,不再詢問的理由。
可是在這短短的瞬間當中,他再聰慧也不可能想這么多,很顯然,他剛剛的話,是在停頓的數秒之中想到的。
他內心里真正的信任,并不在于朽木本身,而在于信任著朽木的父親大人,他堅信,父親大人的決斷,永遠不會出錯。
另一邊,無一郎手時刻不離刀柄上,神情冷漠地奔跑于走廊上,一直沒有遇到任何的鬼物,腦海中也始終浮現著先前耀哉住宅爆炸的畫面,揮之不去。
這是他這段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記住這一畫面,緊緊地收縮在腦海當中,讓他無法平靜下來,怎么也忘不掉。
并且,耀哉先前在鬼殺隊中,對他的照顧與信任,也是如泉水般涌現,似投影儀一幀一幀的放過,本應該忘記的過去,都逐一顯露了出來。
‘為什么,我會將時間浪費在回憶當中,好可恥。’
沒錯,無一郎他并不想再繼續回憶下去了,這里面帶給他的,惟有痛苦,再無其它。
而且,于此同時,無一郎那本迷霧籠罩的記憶里,像是有什么光源照射而出,洞穿著這本就不應該出現的濃煙。
突然,這其中,彷佛有一道身影正在緩緩地走出,一步又一步地,走向無一郎的記憶視野范圍之內,背對著他,光著上身,健壯的肌肉一覽無余,漂逸著一頭烏黑的長發,透露著滿滿的野性氣息。
那是一道十分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只是他…還是想不起來對方是誰,而對方也并不想在此刻,令他為難,一直沒有傳過身來。
‘好痛。’
因為此人影的出現,無一郎捂住頭,他的內心深處正在刻意阻止著這其中的記憶,不惜一切代價地制造著痛楚,令從來不怕疼的他,也是微微地咧起了嘴角,眉頭皺了一下。
好似在十四歲前塵封已久的記憶,終于要從此封印中沖破,那在無一郎心中,與主公大人一樣重要的人物,將要浮出水面了。
“接替接替,無一郎,無一郎,趕往前方,與朽木換位,盡快盡快。”
就在這時,一只傳訊烏鴉飛來,于半空中對著無一郎大叫著,打斷了他的思緒,令那好不容易出現的身影,如打散的煙霧般消失不見了,聚攏在了心靈的上空,籠罩著,將剛剛的一切,又歸于迷芒。
但,無一郎并沒有任何的責怪之意,只是覺得無比的心煩,彷佛,僅僅因為其的突然打擾,而讓他感到厭倦。
轉過頭,他對視向上面的烏鴉,漠然中帶著絲許怒意道:
“下次,傳遞訊息的時候,不要這么吵鬧。”
即使是這一點點的情感波動,也是令上空的烏鴉感覺到了無盡的寒意,似墜入冰窖一般,正拍打著的翅膀,凍得一哆嗦,差點整個身子掉到了地上,顫巍巍的回答道:
“是…”
然而,無一郎并不在意它要回答什么,沒等對方說完,就已經轉頭向前方跑去,只留給其一個孤傲的背影。
“呼剛剛差點嚇死了,還好不計較,不然真不知道怎么面對了。”
見對方并沒有再看向它,烏鴉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從心翼翼地跟在無一郎的身后,低聲輕語地報著路線,不敢大聲一句。
很快,在不斷地深入下,無一郎便聽到了不遠處,傳來了不絕于耳的兵刃碰撞聲,激烈地好似進入高(和諧)潮的交響曲。
‘就是這里了嗎?’
拔出刀,無一郎放緩了腳步,無聲地走到那聲源處,只見房間內,以暗月與烈陽為兩個主色調,不斷交融碰撞著,擊蕩起層層疊疊波瀾。
黑死牟揮出的赤色刀身軌跡下,滿是螺旋的黃色彎月,輪轉著令其的斬擊,變得更加詭異非常,變幻莫測,如天宮之明月,陰睛圓缺,沒有一絲一毫的重復,每一擊,代表的都是全新的變化。
而朽木此時斬出的焰之火線,則是化起盛開的蓮花,高漲燃燒著熾焰,纏繞于其間,似有慈悲般的吟誦響起,即使面對此強敵,也是充滿了送渡的善意。
斬擊處,以不變應萬變,如庭間之烈日,始終保持著圓盤飽滿之狀,沒有半分分點的變化,每一擊,代表的都是如一的平穩。
兩者的斬擊相撞在一起,于氣場之上,并無太大的差別,甚至可謂是勢均力敵,但在真正的力道面前,則是略顯不足,有強撐之意。
若不是旁邊的小芭內與行冥兩人,一左一右配合著朽木,似毒蛇與磐石般迸發出各自的呼吸法,那不足之意,將更加明顯。
“有人來了…真是令人懷念的氣息…”
待無一郎走近之時,黑死牟與朽木兩人,就已經幾乎同時地發現了對方的到來,只是黑死牟對于對方身上散發的氣息,露出了懷念的神色,繼續說道:
“沒有想到…四百多年了…我還能見到自己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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