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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背對蒼生,心圣手令

  “吁”

  “師兄,到了。”

  馬車里,聽著車外駿馬噴息踏蹄的聲音,周長青緩緩睜開雙眸,輕聲說道。

  這一個多時辰的行駛,似慢實急。

  慢,是因為那行駛的車輪聲,除了一開始的加速之后,便再也沒有提升過絲毫的速度。

  而急,則是因為在這一個多時辰的行駛之中,端坐在馬車之內的周長青,感受到了一道又一道,從外界看過來的目光。

  那些目光,是一道道充滿探尋的目光,可在這探尋的背后,其意味著什么,沒人知道。

  周長青,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

  明明,看起來只是一輛平平無奇的馬車,可因為從陽明書院到皇宮這一段路,卻發生了改變。

  那來自于道路兩旁的目光,讓周長青感覺到了,一場戰役,似乎從此刻開始了。

  “嗯,走吧。”

  文玉點了點頭,如出門時那般,目光坦然,臉上帶著一股微笑。

  當周長青先一步掀起馬簾,穿著一身白色長袍的他,踏到冰冷的大地上時,皇宮大院到了。

  入目之處,是一座座輝煌的高樓,青磚、紅瓦、雕欄玉砌,于更遠的方向,是在這冰雪之中,也綻放著光芒的大殿樓宇。

  在馬車的兩盤,是穿著銀色戰甲,手持長槍,身姿挺拔的大內侍衛。

  哪怕城外的天空,還有零星的雪花從天而降、

  可在這些人的身上,于那冰冷的銀色戰甲身上,周長青感受到了一股龐大的氣血之力。

  似乎,這里的每一名侍衛,都有著武道第三境鍛骨之境的實力,故而能夠在寒冷之中,昂揚挺胸。

  “咱家司禮監秉筆馮淳,奉陳公公之命,前來迎接文學士,以及陽明學子周長青,前往弘德殿覲見。”

  當周長青打量著眼前的皇宮大院之時,一名穿著青色太監服飾的年輕宦官,也在此刻對著下車的二人說道。

  “有勞馮公公了。”

  文玉走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禮,當即說道。

  “應該的,弘德殿距離外城較遠,且宮內忌諱之事甚多,還請兩位緊緊跟隨,以免惹出一些不雅之事。”

  馮淳寬慰的道,當即在前面帶路。

  說是帶路,其實在他身后,也另有兩個身穿綠色服飾的小太監,寸步不離的緊緊跟隨。

  皇宮之內,宮殿甚多,可戒備也極為森嚴。

  尤其是那些光從外表、面積,看起來就極為輝煌的地方,更是有著陣法的波動不時傳來。

  周長青自然是不識陣法的,但是他卻能夠感受到那里所帶來的威脅。

  最重要的是,在這皇宮大院之內,無時無刻不散發著一種若隱若現的威壓。

  這種威壓雖然給人的感覺很淡,可在這種威壓之中,哪怕是道家第五境的他,想要陰神出竅,也變得極為艱難。

  要只是如此也就罷了,真正令周長青感覺到心悸的是,若他只是簡單的道家第五境的修士。

  那么一旦他真正出竅,所看見的,便不是眼前這輝煌的皇宮了,而是漫天而來的殺機。

  半個時辰之后,一個恢弘又不失精致的大殿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弘德殿到了。

  “文學士,陛下正在后花園里等著你們,請隨我來。”

  站在大殿前,馮淳把手一引,當即說道。

  門外的侍衛看了一眼周長青和文玉二人,見其身上沒有利器,當即又收回了目光。

  “走吧。”

  文玉說道。

  周長青回頭看了一眼來時的路,試探的看了一眼天空,也邁入了進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似乎有人正在窺探著他們。

  后院里,雖然時值寒冬,可這花園之內,卻有著一朵朵寒梅正在雪中盛開,那艷麗不比春天的差。

  “陛下,人帶來了。”

  站在好似鵝卵石鋪就的走廊上,周長青就聽見帶他們來的馮淳,對著前方庭院里的一人說道。

  說是一人,實際上,那庭院里,正站著三人,坐著一人。

  “下去吧。”

  穿著一身淺黃長袍的人還未發話,站在其旁邊的一名面白無須,但頭發皆白的半百老者,卻是在前者的示意之中,沖著馮淳揮了揮手。

  “喏。”

  于此話的響起,馮淳行了一禮之后,躬身離去。

  “文學士,上來吧。”

  待到馮淳轉身離去的一刻,手拖著拂塵的半百老者,當即對著文玉和周長青說道。

  “微臣文玉攜師弟周長青,拜見陛下。”

  進得庭院,文玉抬手,對著背對而坐的男子,躬身一拜道。

  眼前這個男子,為天下之王,又是長者。

  故而,周長青也學的有模有樣,心中倒是沒有什么反感之處。

  因為這種禮拜,就像是拜見他老師張家衛一般,而不是像前世那蠻清,低人一等的奴才跪禮。

  “文玉,你可知,朕既然答應見你,又為何要背對著你?”

  背對而坐的男子,揮了揮手示意二人不必多禮之后,當即說道。

  “因為,我不曾真正見你,那么那些不愿意看見你來這里的人,就不會真正的針對你。”

  “陛下,微臣不怕針對。”

  文玉感激的說道。

  “微臣此次前來,只是想請陛下允許微臣能夠前往皇家的外藏書樓一觀。”

  “外藏書樓?”

  聽到這話,背對而坐的萬歷帝,輕微的詫異了一聲。

  “不錯,微臣想去外藏書樓里,查一查蠻族十二元煞符和元蒙金符之事。”

  文玉恭敬的道。

  “若只是這區區小事的話,朕允了,待會便讓陳大伴給你手令一封即可。”

  萬歷帝輕聲說道,于此話之后,其沉吟一番,似嘆氣的道。

  “其實,一開始,我以為你來這里,是奉了張大儒之命,來這里取回當年心圣所留下的手令,或者是參與眼下朝中正主管的文化入侵一事。

  不曾想,你只是尋一紙手令。”

  “文學士,朕再次問你一句,也最后問你一次,你是真的只是想去外藏書樓?”

  “陛下,微臣來這里之時,并未接到家師的示意,微臣來此,雖然也曾想過參與文化入侵之事。

  但眼下卻只是想去皇家外書樓,讓陛下失望了,微臣恕罪。”

  聽到萬歷大帝的話,文玉心中雖然有著詫異之時,但是在思索之后,還是徑直的道。

  “既然如此,你便隨陳大伴走一趟吧,他會給予你踏入外書樓的手令。”

  萬歷大帝惋惜的道。

  “微臣,多謝陛下。”

  文玉再次躬身,恭敬的道。

  “文學士,且隨我來。”

  見此,一直伺候在萬歷大帝身邊,手拖拂塵的陳宮說著,便要引文玉離開。

  “在下,陽明學子周長青,曾踏上書院內的浩然九階,為大儒張家衛的關門弟子。

  學生斗膽,越過師兄,想問一問陛下,所謂的心圣手令,究竟是什么?

  是否,領取了這手令,陛下才會結束這背對蒼生的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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