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楊易一直把念力當做是一種單純的能量,卻忽視了這種能量的創造性。或許,正因為它存在創造性,才和勁力有著本質區別。
勁力產生于丹田處的勁力氣旋,是肉身力量的結晶。
而念力,屬于神識烙印與勁力交融后的產物,更加隨心所欲,掌控自如。
在這種隨心所欲之下,創造萬物,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究竟需要達到何種境界才能創造?
至少全念通天境的楊易,自忖創造不出什么。
花草樹木這些自不必多言,一些鍛體期的拳腳武學,或許還能創造,但這沒什么意義。像道元子這樣,創造出可以窺見天機的術法,才算發揮了念力真正的力量。
等等。
或許花草樹木這些的創造,反而更簡單?
楊易忽然意識到,這種創造萬物的說法,并非是憑空捏造,而是用念力,控制事物的發展方向…
您的勁元指打入大道宗內部,總算查清了抱山拳喜歡的那個胭脂鋪女人的身份,原來,人家是大道宗的外門弟子,性別男,因犯門規,遂改變身份樣貌…出于對抱山拳的保護,他決定隱瞞此事。
您的游靈之術出來尋找商機,在勤山院遇到弟子華挺,華挺擅長棍法,對于自己修煉的破巖棍法有些不滿意,經過一番商談,游靈之術拿出上架的寂滅棍法與之交換。恭喜,您重新上架了巖屬性,小成水準的破巖棍法!努力湊齊三屬性,向著第二發特殊引爆技邁進吧!
您的抱山拳故地重游,見到了許多曾經與他切磋的對手,他認為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離不開這些對手的陪練,于是從您的空間戒指中,取了一些銀兩、丹藥、武學悄悄送上,結果有人發現了他行為詭異,說什么也不敢收,抱山拳無奈,只能架著對方脖子讓對方把丹藥吞下了。
您的青蓮渡厄經偷偷溜到靈泉山上,給自己開了一個最為豪華的包間,全身心經過靈泉浸泡,修為突飛猛進,經驗6。
弦月當空。
楊易離開荒山的途中,武學的自主反饋信息赫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大致掃了一遍,啞然失笑。
抱山拳難得正能量了一次啊,不過感情際遇怎么這么慘?
以往失戀也就算了。
這次直接連性別都看錯了,選擇了一個錯誤的對象。
也不知道這貨到底得罪了誰…
回想起抱山拳差點向這個胭脂鋪的女人告白,楊易忍不住一激靈。
關掉面板,加速下山。
此時夜已深。
他回到勤山院,以前居住過的云棲小筑。
然而這里早已有了新的主人。
望著竹屋之內的燈光,楊易最終止住了腳步,這個時候,他才有了一種自己已經離開很久了的感覺。
沒有去找魯奇,選擇在寬闊的林間捱過一晚,順便修煉翠虛手。
從得到這門武學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個多月。
楊易只要有空,便會拿出來練練,但到目前為止,依然沒有入門的苗頭。
這進度比想象得慢了不少。
楊易盤坐在林間空地上,月光灑下,照耀著他堅毅的面龐。
修煉了炎鳳體和真雷寶抄后,他的樣貌產生了細微的改變,氣質不再那般文弱,但由于年齡的緣故,依然帶著幾分少年氣。
周圍落葉堆積,隱隱有微風拂動。
霎時,風變大了,卷動落葉,縈繞在楊易周身,帶起一股駭人的氣息。
楊易緊閉雙眸,嘴中默念著心法口訣。
于此同時,右手整只手掌,變成了晶瑩剔透的翡翠,綠光涌現,暗藏無限殺機!
楊易驀然睜眼,抬手飛身打出。
然后就在此時,右手翡翠般的光澤在這一刻消退,楊易勁力運轉受到阻滯,腳下趔趄,滾落在林間。
他起身檢查自身狀況,除了右手麻痹,失去知覺,便只是氣血有些翻騰。
運轉玉盈訣快速恢復。
周圍的木屬性能量向著他的身體源源不斷用來。
沒過多久,楊易感覺好了很多,他長舒一口氣,也不繼續修煉了,先總結這次失敗的經驗。
時間緩緩流逝著,轉眼,天邊亮起魚肚白,有赤紅的霞氣東來。
林中稀薄的晨霧散去。
楊易站起伸了一個懶腰,然后晃身離開了這。
他先去找了魯奇,雖然之前就已經和魯奇見過,但作為師徒,還沒有獨處過。
魯奇本身也不是一個話多的人,更何況他對楊易很滿意,因此兩人見面,更多的是武學上的切磋。
“之前在白沙城楊家的時候,和你對練過,那個時候就覺得你出手留有余地,現在這種感覺更強了,你不用因為我是你師父,就留手,把每一場切磋都當成生死戰!”
魯奇嚴肅地批評道。
“好!”
交鋒中的楊易立刻改變拳路,用雷霆凝聚出一道雷犀,赫然打出。
魯奇猝不及防,雙手架在胸前,但還是沒吃住楊易的力道,被一拳震飛出去。
雷犀奔踏而出,聲勢震天,動靜極響。
“發生什么事了?”
立刻就有勤山院的弟子趕來。
然后他們就見到了十分驚駭的一幕,那個被譽為棲霞宗鐵人的魯奇,也是就他們的師父,此刻竟然非常狼狽地倒在建筑廢墟里。
而對面出手的人,竟然是一個年紀與他們相差不多的年輕人。
勤山院的弟子換了一批,因此對楊易陌生。
但也有熟面孔在。
胡曼纓撇開師兄弟,見到場中站著的那道身影,不由驚喜道:“楊易師兄!”
她出聲,周圍立刻開始沸騰。
楊易在棲霞宗的名聲實在太響了,是勤山院的招牌。
而且聽說昨天他回來了。
就是眼前的這個大帥哥?
“胡師妹。”
楊易看到胡曼纓有些親切。
說起來,對方還是因為抱山拳才進的勤山院。
原本是一個恬靜的嬌俏少女。
怎么現在壯碩了這么多?
臉上堆起了橫肉,頗有幾分周若楠周師姐的沉穩。
嘩啦。
魯奇撥開廢墟,重新站起來。
他的身上還閃爍著電弧,看起來著實有些慘兮兮。
但勁力防御沒有被擊潰,也就是說沒有大礙,純粹是因為猝不及防。
“你們都不用修煉的么?”
見周圍弟子嘰嘰喳喳地圍聚在一起,魯奇黑著臉,沉聲道。
一眾弟子作鳥獸散。
楊易笑著看著這一切,等從魯奇這邊離開,他去找了胡曼纓。
結合對方現階段的修煉,提了不少的建議,同時也不吝嗇手中的丹藥和武學。
他一路走來,吃下了不少高手的家底,像入勁期的武學、丹藥,乃至玄兵,他有很多,而且基本用不到了。
一番調教后。
楊易也詢問起師姐周若楠的行蹤。
在整個棲霞宗,周若楠都算是他交往比較深的幾人之一了。
“周師姐她呀,早在一年前就外出歷練了,說不定現在還在雷州。”
胡曼纓一邊說,一邊回味楊易教授她的一些要領。
楊易沉默不言。
周若楠去雷州,應該是去玄一門修復斷掌了。
說起這個,他還欠周若楠一個天大的人情,若今后有緣碰到,肯定是要加倍還的。
從勤山院出來,他去任務堂找徐孟華。
對于這位初期的領路人,楊易一直感懷對方的恩情,也正因為后者,他才最終接觸并選擇了勤山院。
從任務堂出來。
楊易聽到周圍的弟子們在談論昨晚不明人送機緣的事。
一些得到機緣的人神色激動,而那些什么都沒發生的,則一臉的羨慕。
還有一人的遭遇,引來了眾人的熱烈討論,這人聲情并茂地講著,說昨晚被一道黑影強襲,然后喂了一大把丹藥。
一開始還以為是毒丹,自己死定了,沒想到一晚上過去,直接突破瓶頸,到達旋力境!準備過幾天去內門報道了。
周圍頓時響起羨慕的聲音。
楊易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仿佛這一切與自己無關。
來到練武場附近,有不少弟子正在揮灑汗水,刻苦地打磨拳腳,當然也有一些弟子聚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討論著什么。
“周言師兄,楊易師兄以前真的是雜役弟子?”
“短短兩年時間,其中雜役弟子干了一年,剩下的一年時間,連跨四五個境界,直接成為勤山院首席?”
“真的假的啊。”
幾個穿著藍衣的外門弟子有些不相信。
他們正處于這個階段,深知每提升一個境界,背后所需要的沉淀。
“那自然是真的,想當年,我還跟他住在同一間雜院,那個時候我起得早,還經常去伙房給他帶餅子。”
一個長相俊俏的紫衣弟子躺在石桌上,雙手枕在腦后,兩眼望天。
回憶起往事,感慨時光匆匆。
突然,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遮擋住了他的視線。
“周言,我怎么記得一直是我給你帶餅子?”
楊易朝對方“溫和”地笑著。
沒想到一回來就抓了這貨的現行,仔細想想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本來楊易還準備給這位曾經共患難過的同屋送去一點機緣,現在看來,得好好斟酌一下…
原始森林。
有一列冗長的隊伍正在緩緩穿行。
他們是來自鵬岳城,以及附近城鎮村莊的流民。
自從大越國清洗了東萊宮安插在王朝各處的棋子,作為反擊,東萊宮也派出了星主級別的高手。
只兩三個月的時間,就徹底掌控了三座瑤州城池。
鵬岳城便是其中之一。
百姓恐慌而逃,此時林中的隊伍,只是逃亡大軍中的一小支。
他們的目的地是落云江以北的青州地界。
由于路途遙遠,其中要穿越妖獸出沒的深山,因此他們湊了一點錢,請了一幫人護送…
這幫人實力不強。
帶隊騎馬的精瘦男子不過聚鼎境實力。
手下有二騎,達到了旋力境。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連刀都拿不太穩的煉皮武徒。
這些煉皮武徒足有四五十人,手拿粗刀,護在逃亡隊伍的外圍。
每個人穿著的衣衫胸口處,都繪有一個“鼠”字。
鼠幫!
在瑤州地界鼎鼎大名。
幫中頂尖高手不多,打的就是人海戰術。
幾乎在任何城鎮村莊都能見到他們的身影,業務范圍廣,但接的基本上都是沒什么油水的活,靠量取勝。
咕咕,咕咕。
林中傳出怪異的聲音。
隊伍之前剛經受過妖獸的侵擾,此刻聽到異響,頗有點杯弓蛇影的味道。
“鎮定!”
“隊伍不要散亂!”
“務必在天黑前趕到指定地點!”
為首的精瘦男子牽著韁繩,勁力透出,朗聲說道。
鼠幫眾人亮刀,戒備四周。
同時維護好隊伍秩序。
大家漸漸安靜下來,他們經歷過,所以更加知道,在荒山野外,任何不必要的動作都是嫌命長。
鎮定之后,隊伍繼續前進。
一個眼睛靈光的寸頭少年躲在后面。
他穿著鼠幫的衣服,手里拿著一個玉佩,見隊伍已經走遠,迅速跟上。
在快要融入隊伍的時候,詭異地用旁邊鋒利的葉片,給自己的手臂劃出一個傷口。
鮮血馬上流出。
他疼得吸了一口涼氣,有些懊悔。
傷口做大了!
這種傷口,不拿個百八十兩那就太虧了!
或者直接入贅!
少年見止不住血,索性把血涂抹開,讓傷勢看著更加恐怖。
這之后,他調整情緒。
加緊腳步向隊伍中段的一戶人家追去。
“張小虎!”
有同伴向少年打招呼。
他置之不理。
終于來到隊伍中段。
張小虎將手中的玉佩遞給一個二八年華的綠裙少女。
“鄭小姐,你的玉佩我找到了。”
手中有血,氣喘吁吁,狼狽至極。
少女斜坐在一輛輜重的板車上,臉頰有疤,影響了美感。
但她家境不錯,父親經商,即便處在逃亡之中,依然有車坐,還有幾位仆人伺候。
“你真的找到了?”
“太好啦,這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若是不見了,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張小虎,謝謝你…”
少女接過玉佩,眼含熱淚,很寶貝地握在手心。
然后她就注意到玉佩上沾染的血漬,順勢朝張小虎的手臂看去。
“呀,你流血了!”
少女驚訝地捂著嘴。
傷口觸目驚心,鮮血將整只手臂都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