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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 大河之南

第(1/2)頁  唐軍攻打洛陽的同時,晉軍也發動了鄆州大戰。

  鄆州是卡在濮州、河北、平盧之間的重鎮。

  此地不拿下,李存勖隨時有后路被截斷的危險。

  因此除了李存勖、周德威,還有博州朱漢賓發動渡河之戰。

  近二十萬大軍從東西北三面夾擊鄆州。

  但李神福在鄆州這三年不是白過的,大唐也有這個國力支持他把鄆州變成一座要塞。

  李神福掘溝為塹,聚土為壘,斷河北的騎兵優勢。

  對于一場傾國大戰,只靠這些肯定擋不住,李神福根據鄆城的結構,在城內再修建一道磚石城墻,在大戰之前,已經把城內的百姓遷到徐州。

  鄆城中只有將士、糧草、軍械。

  李神福也做好了死守的打算。

  攻城戰的慘烈遠在洛陽之上,或許李存勖也知道洛陽不可守,沒有花費多少精力,留給李從珂的兵力也不多。

  但鄆城中有四萬余唐軍,還有三萬多的輔軍。

  晉軍一上來就玩命,也是各種攻城器械,矢石交攻,不計代價,四門圍攻。

  河北雄兵猛將輪番上陣。

  盡管李神福準備充足,也被晉軍數次攻上城墻,展開白刃戰。

  鮮血染紅黃土城墻,尸體在城墻根下堆積如柴。

  鄆城仿佛一座巨大血肉磨盤,將黃河兩岸的無數生靈攪碎。

  來回爭奪七八天,河北的援軍持續到達,唐軍筋疲力盡,漸漸不支,李神福當機立斷,退入內城。

  內城比外城還要堅固,各種防御器械充足。

  李神福將牙旗立在城樓上,灰白的頭發如旌旗一樣飄飛,“此城破,本將必死于諸軍之前!”

  攻城戰沒有多少謀略,士氣與糧草。

  將有必死之心,士無貪生之念。

  李從珂守不住洛陽,是因為他有貪生之念,張巡能以幾千孤軍守住睢陽,是因為他置生死于度外,沒把自己當人。

  此后大戰,李神福仗劍立于牙旗之下,不動一步。

  與他血脈相連的黃頭軍,也一步不退,狹窄的城墻上很快堆滿尸體。

  每一個人都爆發最后的勇氣。

  與此同時,朱瑾、王檀、郝摧的援軍也動了。

  鄆城之南是包括巨野澤在內的一片廣闊沼澤,朱瑾騎兵只能繞行雷澤,遭李嗣源所阻,郝摧步騎一萬,也只能繞向任城,然后進抵平陸,王檀一萬步卒屯駐巨野。

  因地形的原因,三部都無法對鄆城有效支援。

  最終還是郝摧步騎從東面進攻,破周德威部將盧文進、楊光遠二營,給了鄆城強力的支持。

  城內唐軍見有外援,士氣大振。

  李存勖本想一鼓作氣拔掉鄆州李神福這根釘子,然后匯合周德威,快速合軍攻打中原,但李神福的頑強超乎了他的想象,二十萬大軍晝夜猛攻,只是攻破了外城。

  遷延十一天,未得寸進。

  “未曾想江淮亦有如此名將!”李存勖望城而嘆。

  此刻擺在他面前的形勢不容樂觀,除了曹、兗一線的唐軍,還有徐泗徐溫部、蔡州許存部、唐州呂師周部都在向鄆州戰場趕來。

  還有皇帝,已經攻破洛陽,不日即將沿河而下。

李存勖只感覺一張巨大的網向他  (本章未完,請翻頁)

第(2/2)頁  罩來。

  “事急矣,李神福不破,我軍被耗在鄆州,唐軍三面聚集,我軍不可力敵!”郭崇韜心中涌起一陣無力感。

  大唐比他看到的想象的更為強大。

  “唐人所憑不過堅城而已,若是野戰,何人是本王敵手!”李存勖一拍案牘,雙眼布滿血絲。

  “為今之計,我軍若繼續留在鄆城,必會被唐軍合圍,末將以為可效法當年朱溫修建夾寨,圍死鄆城,大王引軍攻汴州,末將引軍攻兗州,破一地,打開我軍不利局面,兩地皆破,則中原、山東為我軍所得!”周德威道。

  李存勖盯著地圖。

  晉軍的優勢就是在于兵力集中,唐軍是梯次防御。

  李存勖對晉軍的野戰能力有極大自信,這也是他敢翻臉的本錢。

  郭崇韜道:“此策甚合當前形勢,困則亡,動則活!”

  李存勖的一大優點就是能聽進去建議,這其實也是他的弱點,什么人的意見都聽取。

  “吾意已決,孤親引十萬大軍東征,周德威領平盧義昌之眾攻兗州,李嗣源圍困鄆城!”

  洛陽。

  唐軍正在救治傷員,掩埋尸體。

  雖然是勝仗,李曄還是能從將士們臉上看到疲憊。

  這種疲憊并非來自身體上的,而是內心情緒的展露。

  雞血打多了,也會出現反彈。

  當然,這只是一部分人。

  大部分將士洋溢著建功立業的渴望。

  拜這個華夏歷史上最黑暗的亂世所賜,士卒每天都生活在生死存亡的邊緣,要么變得像黃巢、秦宗權大軍一樣的瘋子,要么習慣生死,身體和心理更加強大,承受能力更強。

  “你就是李從珂?”李曄看著跪在面前之人,歷史上此人兵變成功,一路撒錢進洛陽,當了皇帝,卻敗在石敬瑭和契丹人的聯手絞殺下。

  “罪將李從珂拜見陛下。”李從珂神色憔悴,臉色蒼白,應該是內傷未愈,說話也有氣無力的。

  “你能棄暗投明,朕很欣慰。”

  “謝陛下不殺之恩,末將無以為報,愿為陛下勸降昭義李繼韜!”李從珂目光閃爍。

  李曄一愣,“昭義能降?”

  “李繼韜自領藩鎮,暗潛異志,公然違抗李存勖,末將與其交情篤厚,必能勸其反正。”李從珂拍著胸口道。

  李曄看了一眼李巨川,李巨川笑著點頭。

  “將軍若能立此大功,朕必以上將待之!”

  李從珂也激動起來,“事不宜遲,末將這就去潞州。”

  “你小子不會想跑吧?”辛四郎一臉懷疑。

  李從珂頭磕在地上“砰砰”響,“末將絕無二心,陛下明察。”

  “朕豈會不知將軍忠義?將軍且去,朕靜候佳音!”李曄揮揮手。

  李從珂如蒙大赦。

  李曄望著他退入殿外,“李從厚此去,必不回也。”

  “哦?既是如此,下己何以同意放他?”

  “此人雖不回,但說了一件實情,昭義與李存勖不和,若無潞州,太原焉能存也?若李存勖敗北,昭義必反。”

  辛四郎沒聽明白,怒道:“末將這就去把他抓回來。”

  “不用了,一個李從珂而已,又能如何?讓他去探一探李繼韜吧。”李曄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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