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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大將隕落

第(1/2)頁  拓跋云歸不是以武力見長的將領,而是擅長臨陣指揮,堅韌不拔。

  兩人的相遇,基本就等同于梁軍之矛,遇上唐軍之盾。

  在看到王彥章的第一眼起,拓跋云歸就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不過此情此景,他若是露出半點膽怯,恐懼會如決堤的洪水漫延全軍。

  皇帝以東方之事委托于他,他怎能后退?

  無數將士都在眼睜睜的看著他,他怎能后退?

  “有進無退,諸軍隨本將截殺梁賊!”言罷,挺矛而進,義無反顧。

  身邊唐軍也從最初的驚惶中,掙脫出來,“大唐無敵!唐軍無敵!”

  從李曄建禁衛軍,改天策軍以來,唐軍雖然一路顫顫巍巍,但還是打到一個又一個的對手,整合關中,收復河隴,揚威西域。

  這是一支有尊嚴和榮耀的軍隊。

  “殺賊!”將士們情不自禁的吼了一聲。

  一千矛陣齊步向前,而拓跋云歸居于陣中。

  如此聲勢,令王彥章驚訝了,長矛如林,盔甲如墻,士氣如虹,他迅速做出判斷,不可正面沖撞!

  鐵槍左指,二百多鐵騎掉轉馬頭,向左面沖殺。

  這是真正的鐵騎,人和馬都只露著一雙眼睛,經過中原最頂級的工匠打造的盔甲。

  不久之前,趙匡明就是慘死在他們馬蹄之下。

  重騎在營中大肆破壞,遇上沒集結起來的唐軍,直接掩殺,遇上嚴陣以待的陣列,則迂回進攻。

  偌大的營地,被這兩百多騎弄得雞飛狗跳。

  而此時梁軍的步卒已經涌了上來。

  雙方翻動的白刃、寒鋒令明月都黯然失色。

  戰爭從一開始就進入焦灼和白熱化。

  宣武梁軍成名十五載,屢戰強敵而勝之,殺戮和死亡,讓他們的內心極為堅韌。

  如果梁軍是身強力壯的壯年,唐軍就是新成長起來的青年。

  振奮、勇武、剛強,一如關中土地上一千年前的秦軍、漢軍。

  并且迫不及待的想在梁軍面前證明自己。

  一道道年輕的身影倒在營前,雙方隔著柵欄互相攢刺,黑暗中不知有多少人無聲的死去。

  梁軍一時突破營寨,不過王彥章的重騎兵如同附骨之疽,不斷消磨唐軍的血肉。

  唐軍能支持到現在而不崩潰,已經出乎他們的意料,荊襄軍在他們面前一個時辰都沒撐到。

  身為主將的拓跋云歸,自然知道不能放任重騎兵在營中肆意沖馳,在穩定了前方陣線之后,帶著一隊長矛兵和一隊刀盾手前去截殺,里面集中了二十多人的武賁。

  敵將雖然勇猛,但這么長時間的沖殺,重騎的體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自從升任防御使之后,在曾經的主將周云翼的熏陶下,拓跋云歸也學會了思考。

  他或許不是唐軍中最勇猛之人,也不是最會帶兵之人,卻是意志最堅韌之人。

  以戰爭學習戰爭,這是皇帝曾對他們幾人的教導。

  的確如他所料,王彥章的重騎早已是強弩之末,層層拒馬,加上營寨,還有矛陣,不斷消磨著他們的體力和斗志。

二百多  (本章未完,請翻頁)

第(2/2)頁  人速度越來越慢,戰馬發出不堪重負的嘶鳴。

  “大唐拓跋云歸在此!”他朝著敵軍大吼一聲,在他眼中,解決這伙梁賊,外面的敵人不足為慮。

  梁軍固然精銳,但唐軍同樣不弱!

  王彥章被拓跋云歸的喊聲吸引,這支唐軍的堅韌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環顧周身,重騎已呈疲態,沒想到這么長時間,他的步卒仍然沒有攻破營寨。

  唐軍在遭受重騎的第一輪打擊,沒有崩潰,重騎的威力和作用就會大大降低。

  唐軍的頑強,大大超出了王彥章的預料,他早年從軍,力戰秦宗權、時溥、朱瑾朱瑄、王師范,已經很少有軍隊這般堅韌不屈。

  正如拓跋云歸不能退一樣,他也不能退,兩軍的勝負,不知不覺轉到兩個主帥身上。

  “為今之計,當取敵將首級!”王彥章森冷目光聚集在陣列之中拓跋云歸。

  這支唐軍的軍魂正是凝結在此人身上。

  斬殺此人,就是斷唐軍之魂!

  戰馬再次人立而起,前蹄在半空中刨動,對著圓月嘶鳴。

  主將的勇武灌注到每一名騎兵身上。

  “殺!”兩百騎兵向唐軍陣列發出最后的沖鋒!

  瘋狂的殺戮讓每一個人都置生死于度外。

  “結陣!”拓跋云歸大吼起來。

  唐軍如條件反射一般運轉起來,刀盾在前,長矛在后,雖只有八百人,但拓跋云歸相信,就算面對千軍萬馬,這八百人會穩如磐石。

  血肉與鋼鐵寒鋒沖撞、廝磨。

  戰馬慘叫聲,盾牌的破裂聲,長矛刺穿盔甲和血肉聲,都隨著夜風飄入拓跋云歸的耳中。

  兩百騎、一百騎、五十騎、十騎、一騎…

  只有一騎沖到他面前,卻是最強的一騎。

  鐵槍在月光下反射著森冷的光暈,槍鋒帶著能攪碎一切的寒芒。

  “大唐無敵!陛下無敵!”拓跋云歸退無可退,到了此時,敵將想斬他,他同樣想斬敵將,贏得這場戰爭!

  兩丈多的長矛刺了出去。

  敵將的鐵槍也刺了過來。

  勝負在電光火石間,生死也在電光火石間。

  黎明的時候,“唐”旗跌落在塵土之中,眨眼就被血溪沾染。

  數不清的戰士失去生命,鮮血匯集成一條小溪,緩緩流淌到王彥章的馬蹄之下。

  他的戰馬也倒在地上,盡管披著重甲,全身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數支長矛刺穿了它的身體,若非這匹馬,他王彥章今日將隕落此地。

  他活著,拓跋云歸自然是死了。

  從軍十多年,王彥章忽然回想起文德元年,朱溫、時溥、朱瑾朱瑄,四方藩鎮圍攻蔡州,蔡州兵頑抗七個月,尸山血海。

  他勝了,梁軍勝了,不過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什么時候,唐軍也變得如此強大了?

  梁軍損失不在唐軍之下,更無力追擊潰軍。

  就連他自己也是傷痕累累,盔甲上幾處傷口,鮮血染紅全身,想起在刺死敵將之后,唐軍瘋狂的圍攻他,搶奪敵將尸體的場景,不禁面色慘白,“傳本將令,收葬唐軍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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