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趙匡明的覆滅,給了荊襄沉重一擊。
三萬蔡兵當即潰散,王彥章趁勢追殺,斬殺三千,俘虜兩千,回到唐州的蔡兵不足一萬。
此時剛剛趕到唐州的趙匡凝聽聞趙匡明被王彥章所殺,心驚肉顫,朱溫十萬大軍從北而來,王彥章一萬軍從東而來。
趙匡凝自知敵不過,退回襄州,留大將屈彥敬守唐州。
乾寧五年十月十一,十一萬梁軍匯聚在唐州之下,荊襄軍苦守五日,梁軍破城,雞犬不留。
朱溫自引大軍攻鄧州,遣王彥章南攻隨、郢、復州,荊襄震動,沿途小城,望風而降。
正在涼州的李曄收到趙匡明兵敗的消息,吃了一驚,不再愛惜唐軍體力,加快行程。
令楊師厚部為前鋒,進駐武關,郝摧領一萬驍騎,馳援潼關。
進入關中的時候,大雪漫天,一日一夜的功夫,大雪沒膝,道路已經不堪行走。
李曄望著大雪只能徒呼奈何,將士們的冬衣還未補充完全,接連有人凍傷的消息傳來,戰馬凍死兩千多匹,牛羊更是不計其數,李曄知道走不了了,只能留在邠州,焦急的等待消息。
三天的陰雪連綿,到第四日的時候,大雪終于停了,不過東邊傳來的消息更加不妙。
朱溫十萬大軍圍鄧州而不攻,趙匡凝兩次救援,皆被擊敗,士氣低落。
陜虢的周云翼剛動,汝州的葛從周也動了,仿佛兩頭餓狼相遇。
上次偷襲陜州的失敗,讓葛從周前所未有的重視起周云翼來,雙方在盧氏爆發一連串的小戰,姜還是老的辣,周云翼攻勢受挫,始終邁不過盧氏,不過,小戰失利,也沒讓葛從周討到大便宜,只能眼睜睜的望著梁軍圍困鄧州。
而另一面的王彥章勢如破竹,半個月內,橫掃南面隨、郢、復三州。
此時震動的就不是荊襄,連岳鄂杜洪、荊南成汭都忐忑不安起來,連連向朱溫表示臣服。
趙匡凝救不下鄧州,只能縮在荊襄,連連上表唐廷請求援救。
十一月九日,王彥章一萬大軍掃蕩襄水之北,徹底斬斷襄州與南陽盆地的聯系。
十一月十五日,盡管鄧州的荊襄軍英勇奮戰,但寡不敵眾,外援斷絕,鄧州被梁軍攻破。
梁軍掠奪鄧州之后,驅趕百姓南下,沿途凍死餓死無數。
十年未聞刀兵的荊襄,尸骨枕道。
襄州受南北夾擊,城內一日三驚,梁軍未至,百姓和守軍已經混亂起來,趙匡凝畢竟是文人,再失去趙匡明之后,無力約束部下,只能出城迎戰兵力最少的王彥章,五萬驚懼之眾被王彥章一萬人馬擊潰,兵敗之后,趙匡凝只知襄州不可守,引殘軍退往均州。
幸虧此時楊師厚一萬大軍進駐武關,王彥章才沒有輕舉妄動,回頭攻陷襄州,靜候朱溫大軍。
但李曄趕到長安的時候,荊襄大局已定,三個月時間,均州之南的土地全被梁軍攻占。
并且對武關構成強大威脅。
十四萬梁軍聚集在襄州一線,李曄寢食難安,根據線報,后續的梁軍仍在持續不斷的趕來。
唐軍連長安都不入,直接冒著 (本章未完,請翻頁)
第(2/2)頁 嚴寒趕赴商州,關中的糧草、馬料、軍械、冬衣等全都往商州運轉。
首先到來的,依然是荊襄等地的難民,堵在武關之下。
平穩的關中成了他們的向往之地,加上關中的低田賦,對百姓的吸引力不小。
李曄下令允許百姓入關。
還讓輔軍賑濟百姓,于商州一帶設立粥棚、營帳。
將近年關,西北的寒流沖出關中,橫掃關東大地。
一場大雪暫時平息了戰火。
攻占南陽盆地和襄州之后,朱溫仍舊沒有退走的意思,頗有西望試探之意,派遣七八支散軍,侵擾均州各縣。
表面上荊襄軍跟隨著趙匡凝,實際上是一盤散沙,軍中沒有核心大將,連像樣的防御都組織不起來。
趙匡凝喪膽,再次舍棄均州,從武關而入。
乾寧六年正月初一,大雪紛飛之中,李曄親自出商州迎接趙匡凝殘部。
五萬人馬在風雪中愁云慘淡,人人如喪考妣,斗志全無,盔甲散亂,兵器隨意丟棄,只有圍著趙匡凝的五千蔡州殘兵,還有些樣子,但也只是強于其他軍而已。
在盔甲鮮明的唐軍面前,這些人就像乞丐一樣。
李曄看他們的樣子實在可憐,賜下酒食,又分了一些衣物,荊襄軍人人感恩戴德。
“臣無能,荊襄失守。”趙匡凝雙膝跪在雪泥中。
這三個月,人生落差最大的就是他,前腳還聽到捷報,后腳就是大敗的消息,連親弟弟趙匡明都死于陣中,然后荊襄之地,被梁軍席卷,荊襄軍如喪家之犬。
李曄上下打量趙匡凝,三十五六的年紀,保養得體,面白長須,相貌雄俊,雖然穿著一身甲胄,但仍然掩蓋不了全身上下自然而然的書卷氣。
誰能想到蔡將出身的趙家,居然出了這么一個儒雅的人物?
“朱溫殘暴,罪不在卿,光儀請起。”李曄扶起他。
在唐廷最虛弱時,是此人鼎力相助,讓唐廷渡過了難關。
“臣無用之人,只求安老于長安,望陛下收留。”此時的趙匡凝經受一系列的打擊,如同驚弓之鳥。
李曄緊握他的手,“此言差矣,生逢亂世,非是人人都會帶兵打仗,光儀所長不在于此,即日起,封趙匡凝為襄陽郡公,樞密副使,輔軍副總管。”
“臣、臣,九死而無以報陛下厚恩。”趙匡凝再次跪下。
襄陽郡公和樞密副使,都是養老職位,不世襲,此前的李思諫、王行瑜都有類似職位。
但輔軍副總管,可是實職。
安頓好趙匡凝,李曄直接送他去長安休養些時日。
接下來就是這五萬驚魂未定的荊襄人馬。
入了關中,就不能再讓他們自成一系,這是李曄的傳統,特別是蔡州兵。
這幫人從德宗朝,李希烈時代,就一直是刺頭,淮西鎮也一直是大唐的噩夢。
大唐衰亡,一半的原因就是蔡賊秦宗權崛起,切斷了江淮命脈。
不過話又說話來,這幫人的確能打,楊行密的黑云都,錢繆的武勇都,馬殷、成汭都是蔡將出身。
唐末前二十年,就是他們與朱溫的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