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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應許之地】

  在約翰·薩特的哲學里,他自己毫無疑問是個勤奮的人。盡管他擁有令人羨慕的財富和權勢,依然可以每天七八點鐘便起床,且不需要任何人叫他。

  可怕的是,今天他遇到了比他更加勤奮的人。

  更加可怕的是,這些人似乎還是他的敵人。

  “轟——”清晨突兀的槍聲、炮聲把約翰·薩特從睡夢中驚醒,還有陣陣慘叫聲,其中一些他甚至能辨認出屬于誰。

  薩特連忙從床上起身,光禿禿的頭頂滲出一層冷汗。

  怎么回事,難道有人在攻打薩特堡?

  不可能啊,他的堡壘如此堅固,以至于來到這里的美國軍隊都選擇了妥協。

  美軍都沒有選擇攻擊這里,入侵者還能是誰?

  “薩特先生,印第安人攻占了塔樓!”雷丁沖進房間,回答了他心中的疑問。

  “印第安人?”薩特脫口而出,“這不可能,加利福尼亞的印第安人連槍都沒有!”

  “確實是印第安人。”雷丁氣喘吁吁,有些驚慌,“野鴨氏族的邁杜人。”

  “邁杜人?那些懦弱的建筑工?”薩特依舊難以置信,但槍聲迫使他不得不迅速地穿好衣服。

  雷丁:“是的,邁杜人…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反正他們不知道從哪里突然拿出武器,沖上并迅速占領了塔樓,就像是一群綿羊忽然變成了一群惡狼!”

  薩特:“他們有多少人?”

  “二十幾人。”雷丁緊接著又說,“不過他們的戰斗力非常強悍,至少守衛兩座塔樓的士兵完全不是對手,而且城外似乎還有他們的人。薩特先生,我們得趕緊逃出去了!”

  “走!”穿好衣服的薩特,抄起一把棕貝斯便奪門而出。

  “轟!”剛一出門,一枚炮彈就從塔樓落到堡壘北門,將那里的士兵以及幾個試圖從那里逃出去的居民轟成碎片,血肉橫飛。

  薩特又驚又怒,轉頭看向南門,發現那里已經躺了幾具碎尸。

  而東門則有大約十個印第安人,拿著轉輪手槍四處射擊,讓他的士兵幾乎不敢露頭。

  而與此同時,又有幾十個印第安騎兵從東門沖進來,他們每個人都帶著三把槍,火力更加兇猛。

  隨著這些騎兵的殺到,槍炮聲逐漸變成了陣陣不太熟練的英語和西班牙語。

  “放下武器!”

  “舉起手來!”

  “投降不殺!”

  隨著這些喊話的持續,槍聲愈發稀零,意識到敗局已定的薩特堡士兵、居民紛紛選擇投降。

  一百多人陸續聚在一片空地上,舉起雙手,面帶惶恐。

  “薩特先生,快到這里來!”人群中一個白人婦女招手道。

  薩特眼見反抗無望,逃跑也不可能,只好也放下武器,鉆進了投降的人群當中,緊張地望向四周。

  “如果他們守信用的話,我們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雷丁忐忑地說道。

  “印第安人會守信用?”薩特說了句,同時緊張得身體發抖。

  他不知道這些印第安人會不會守信用。

  但他很難相信,印第安人會放過自己,畢竟他很清楚自己對印第安人都做過些什么。

  上帝保佑…

  這個時候,薩特只能祈求上帝了。

  戰斗結束了。

  所有活下來的人都選擇了投降,或者說,所有選擇投降的人都活了下來。

  百多個白人聚在一起,堡壘里的奴隸則都被釋放出來,三兩成群地站在一起,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有些奴隸和奴隸主的關系還不錯,甚至比工人和資本家的關系好得多。

  但薩特堡的許多奴隸顯然不是這種情況。

  他們幾乎是遭受了最殘酷對待的那些奴隸,很多人衣衫襤褸,面黃肌瘦,一些人身上還有傷勢。

  所以當他們獲得自由時,幾乎恨不得將眼前的這些白人奴隸主生吞活剝。

  “就是他殺了我的母親!我要他償命!”一個米沃克人語氣激動,拿著塊石頭就要砸向奴隸主。

  “住手。”旁邊的阿帕奇士兵當即制止了他。

  “為什么,我難道不能為母親復仇嗎?”

  “阿帕奇法律會審判他的罪惡,禁止任何人動用私刑。”

  士兵們不止約束著白人,也約束著這些奴隸,這樣的場景讓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感到驚奇。

  “這些印第安人似乎與眾不同…”一個體型微胖的白人農民說道,鼻音有些重。

  “什么?”說話的是塞繆爾·布蘭南,今天的遭遇讓他惱火而焦慮,不禁發火道,“科爾多瓦,你這個口齒不清的家伙!法克魷!”

  被稱作科爾多瓦的白人農民顯然是個好脾氣:“我是說,我想他們應該會遵守信用,不會殺我們。”

  布蘭南繼續罵道:“信用?違約金大于收益就遵守信用,違約金小于收益就拋棄信用,信用就是一坨屎!”

  “布蘭南,你冷靜點…那個印第安士兵正在看你呢。”科爾多瓦說。

  布蘭南瞟了一眼,發現確實有個印第安士兵在看自己,當下不禁深吸一口氣,平息了混亂的情緒。

  “安靜!”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讓還有些混亂的場面迅速安靜下來。

  眾人看向發出這個聲音的人,一個騎著黑色戰馬,身材魁梧得異于常人的印第安青年。

  他頭上戴著九根鷹羽,本就驚人的體型再加上體型同樣驚人的戰馬,讓他可以居高臨下地俯視所有人。

  “九根鷹羽…”一些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馬哨緩緩說道:“現在,這座堡壘屬于阿帕奇。所有人都將按照阿帕奇的法律,前往應許之地。”

  “誰是約翰·薩特?”他問。

  盡管心懷僥幸的薩特試圖躲在人群中,但作為這里曾經的主人,以及最大、最殘暴的奴隸主,認識他的人實在太多了。

  “是他,是他,就是他!”在幾個奴隸的指認下,阿帕奇士兵從人群中拽出了一個體型較胖的謝頂中年人,“約翰·薩特,整個加利福尼亞最邪惡的人!”

  馬哨看著薩特,緩緩地說:“薩特先生,很遺憾,按照阿帕奇的法律,你的應許之地在…刑場。”

大熊貓文學    1840印第安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