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轉回日本,忠右衛門此時不在江戶,而是御駕親臨大阪城。德川將軍已經有上百年沒有到大阪城來巡狩啦,大阪城下的士民擁到街邊,圍觀忠右衛門的行列。
此時擁有第二大阪師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忠右衛門除了隨車侍從的數百名護衛和側近以外,只有幕府的部分官吏跟隨。等到大阪,行列儀仗什么的,全都可以由第二大阪師充任。
江川英敏協調地方治安,同大坂城代土浦藩主土屋寅直負責忠右衛門的出行安全。土屋寅直乃是九萬五千石的城主格大名,而且是德川氏的譜代重臣。
另外就是他有靠山,他是土屋氏宗家,他的分家叫金丸氏,老中·外國奉行金丸邦義的那個金丸氏。想想也知道他是靠誰坐上了大坂城代的位置咯,對吧。
咱們的好兄弟助六出身六百五十石旗本,家族常年只擔任幕府的中級官僚,所以他一飛沖天之后,身邊沒有得用的,可以援引的高階旗本。巧的是宗家的土屋寅直求了過來,這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肯定得拉一把!
至于忠右衛門為什么會來大阪,那主要是等下要出席山陽鐵道干線全線通車的典禮。同東海鐵道干線不同,因為東海道上不是天領就是譜代,所以沒有什么太大的政治意義。但是山陽鐵道干線沿途,存在大量的外樣藩國。
鐵道的建成,意味著幕府的觸角,終于從江戶的遙控,開始轉向對其領地的實控。所以不僅僅是忠右衛門本人出席,沿途的藩主諸侯也要出席。大伙兒一道見證這條鐵路的開通和運行,然后就是諸藩武士開始正式為幕府服役。
原本松平齊宣是比較反對忠右衛門親自出席的,畢竟他在京都被人丟了炸彈,算是有點心理陰影在的。其他的大臣也認為將軍様穩坐江戶即可,親自趕去大阪實屬不必要。
但是忠右衛門不這么認為,說句實打實的話,關東那是德川家的老巢,就算忠右衛門不在,一般也不會出事。可是關西地區那就不一樣了,將軍的威權在豐臣氏大阪城陷落、廣島福島氏改易,熊本加藤氏改易之后,達到了最巔峰。
然后將軍的威權就開始下降,一直下降到尊攘分子在京都街頭橫行無忌,甚至敢于公開暴亂,炮打禁中內里,襲擊幕府老中松平齊宣。
現在忠右衛門需要重新帶著幕府精銳強大的新軍,到關西的中心大阪來,向關西地方宣示,這個關西也是老德川家的關西。將軍的權威在這里還是至高無上的,君令一下,諸侯咸服。
要的就是忠右衛門親自出面,然后四處的百姓看到他們的諸侯恭敬的侍奉著忠右衛門,讓他們清楚清楚誰是大王。
歷史上的明治,在建立新政府初期,為什么把首都遷到江戶,為什么多次在全國巡游,也是為了在全國宣告,天下他做主了。
忠右衛門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要是不讓他去,那就是分不清大小王了唄。于是忠右衛門以德川慶福為江戶本丸留守職,松平齊宣為輔佐役,便輕車簡從,趕一大早坐車到了大阪。
大阪城時隔上百年,再度有他的主人入住。
當然啦,通車儀式并不在大阪舉行,因為和橫濱的情況相同,山陽干線的起始站其實是由法國人調度的神戶站。只不過名義上的首尾是大阪和下關而已,實際上主要的調度人員,還有大量的本線路機關,都在神戶。
來大阪純粹是住在神戶那不像話,也不方便保安。住在現成的大阪城,江川英敏和土屋寅直比較方便安排守衛。而且也方便安置跟著忠右衛門來的數百名護衛和侍從,其他地方想要把兩者安置在一起,那都比較難。
在大阪城下巡視了一圈,然后又接受了鴻池善的招待,在鴻池屋吃了極為豐盛的酒席,觀看了能劇表演之后,忠右衛門回到了大阪城內。
月黑風高…
不殺人哦,只是方面忠右衛門隱秘的會見一個人罷了。至于這個人是誰?那當然是吉田松陰啊。
難得忠右衛門離開到處都是眼線的江戶城,進入上百年都沒有將軍入住的大阪,而且諸侯們的視線都在明天的通車儀式上,吉田松陰便趁此機會夤夜入城拜見。
他在萩城辦得好大事,肯定也要和忠右衛門說一說進度的。忠右衛門則需要了解萩藩遷移藩廳的情況,以及是否因此而導致藩內產生什么變動。
不必說,吉田松陰是借了一個在鐵道上辦差的武士的身份跑路來大阪的,時間有限。今晚和忠右衛門說完,明天他就得回神戶,給萩藩主毛利敬親做背景板。隱秘戰線的工作不好干啊,覺都沒得睡。
兩人坐下,卻也沒有立刻開口,只是互相的瞧了瞧,也不知道兩個人都在瞧什么。
等互相瞧了瞧,確認不是短命鬼,氣色都還可以之后,吉田松陰和忠右衛門哈哈大笑,到也算是心有靈犀。
然后吉田松陰便打開了話匣子,開始介紹松下村塾如今的情況。他已經招攬了超過三百人為弟子,這些人他都一一面談過,保證都是和自己一條心的存在。而且部分人已經安插去了下關的各工廠,預備將來起事。
按照這個進度,再要個兩年,吉田松陰就能保證拉起一支上千人的骨干隊伍,然后全面掌控萩藩的藩政。
“對了,還有一事!”吉田松陰送到擴大隊伍的時候,又提了一嘴。
“何事?”忠右衛門靠近吉田松陰。
“我依稀見到兩名福井藩士,潛入萩城下。”吉田松陰以前也見過福井藩的那些人,自然不會認錯。
“你是說…”忠右衛門大概知道吉田松陰在懷疑什么,無非就是福井藩的人過來勾結萩藩的尊攘分子之類的。
“或許,或許…”吉田松陰望了望忠右衛門。
“怎么?”
“不妨委任福井侯為京都守護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