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號吹號,全軍集合!”
忠右衛門好賴也是見過不少大場面的,當年英米鬼畜的大炮像雨點一樣往下打的場景,都瞧過一回。
突然傳來炮聲的江戶城,只可能意味著一件事。那就是橫濱的亂兵,已經劫持了火車,趕到江戶,攻打江戶本城。
這個時候哪里還有心思去想什么明明應該是鬧餉,怎么就變成了謀反的問題。忠右衛門只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兵變必須立刻鎮壓下去,不然幕府在日本那本就不多的威望,就又要往下跌好大一截了。
“情勢不明,萬事以保障本城與將軍様為先。橫濱兵少,不過三四千。江戶兵多,正當分兵。”忠右衛門看松平齊宣已經喘過來了,立刻同他說道。
天大地大,不如保護德川家定的任務大。亂兵既然到了江戶,而且正在炮擊江戶城,那么就說明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德川家定。
保護好了德川家定,不論最后的情況如何,對于幕府本身而言,就不是什么徹底的傷害。國家的長君還在,那么威望名聲什么的,就還有重塑的可能。長君要是死了,后續才會真的一發而不可收拾。
“好!你且帶兵去本城,我同歲三帶兵去迎戰亂兵。”松平齊宣也能拎得清。
“再派人通知彥根、津山、龍野和關宿。”其他幾位老中不管是在府邸家中,還是在本城,都得立刻通知道。
別江戶城還沒有亂,幕府的老中大臣就亂了起來。這要是來一出什么人跑路,或者什么人投降之類的爛事,這事情就又麻煩了。
“合該如此。”松平齊宣點頭。
突然傳來的炮聲,以及隨即猛烈吹響的號聲,讓剛吃完早飯沒多久的士兵們一激靈。號聲連綿不絕,士兵們都知道這是整兵備戰的號聲。
常年的操練,早已練就了下意識的迅速反應。諸隊士卒飛身出營,很快就集合到位,前后都沒有花五分鐘。
當然最先集合起來的,肯定是輕步兵,炮兵騎兵什么的,因為是特殊兵種,動員更慢一些。幸好這是城市巷戰,想來也未必需要什么重炮。先帶上步兵出發,應該就夠了。
江戶城本身就是忠右衛門負責重修的,忠右衛門很清楚自己沒有弄什么豆腐渣工程,就算是被大炮轟擊,也不可能一兩炮就轟塌城墻。再者說了,本城周圍還有幾十米寬廣的護城河,轟塌了城墻也沒用。
亂兵要么轟擊天守這種重大的目標,試圖使得城內失火。要么就是攻擊城門,打破了城門就可以迅速揮兵入城。
“城內的天野隊,今日當值的人馬有多少?”迅速抽調了一千一二百出身武州八王子千人同心的精兵,忠右衛門策馬便走。
“不超過八百人。”一旁的寺澤新太郎立刻回道道。
也就是說,現在守備在江戶本城內的傳習兵,只有區區的八百人。橫濱殺過來的亂兵不知道有多少,八百人能不能頂住?
林八郎跳下車廂,立刻招呼左右的士兵下車整隊。此時日本橋總站尚未開始運營,絕大部分的雇員還都在家中,站內只有極少的幾名值班人員。
到也有人出聲詢問怎么橫濱的傳習兵這么一大早,突然就到了。可回答那人的,只有林八郎的子彈。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所有可能擋路的,阻礙的,延遲的,全都被林八郎視為他中興幕府,建立憲政的敵人。面對敵人,他所需要做的,自然就是從肉體上直接消滅。
見那人被殺,剩下幾個值班的職員,二話不說就跑了。當然也不能亂跑,有的跑去鄉純造家中報信,有的則趕去江戶町奉行所報案。反正得給自己找一個離開火車站的借口不是。
控制了日本橋火車站,林八郎完全不拖延,他先行帶著三百余骨干人馬,準備去往江戶城的排水口,奇襲本城。涉川善助則帶領剩下的那些裹挾來的人馬,以及自身屬下的七八十名骨干,監督著這些部隊佯動攻城。
其他兵馬只是用來吸引江戶各方吸引力的,林八郎的骨干部隊,才是鼎定乾坤的那一撥。
林八郎出發后十分多鐘,高橋太郎也帶著剩下的部隊,趕到了日本橋車站。將大炮從車上拉下來之后,便與涉川善助合兵一處,帶著兩千多稍顯雜亂的部隊,向江戶城攻去。
而且他們要得就是打草驚蛇,估摸著林八郎可能已經趕到江戶城下,高橋太郎當下便命士兵向城內開炮射擊。將城內警備部隊的注意力,全都轉向遭受炮擊的這一面。
同樣的,城下江戶大營的人馬,在聽到江戶城遭遇炮擊之后,肯定也會先到發生戰斗的地方。江戶兵馬的統帥德川忠正,這個時候,恐怕還在睡覺,等他起身帶兵趕來的時候,林八郎正好全部殺進城內。
到時候城外的兵馬亂殺在一起,城內就可以由林八郎盡情發揮啦!
計劃十分通達,高橋太郎一面下令持續炮擊,一面讓涉川善助去聯絡城內答應為他們開門的那名同伙。如果能夠在城門處形成拉鋸,或者直接一舉攻入城內,那后面的戰事,將簡單不知道多少倍。
涉川善助也不多話,按照之前和城內內應的約定,向天空發射煙火信號,通知內應,兵馬已至,可以開門了。
一切的一切,都和之前計劃的差不多。清晨六點的江戶,雖然已經開始了新的一天,可是到底很多人還在睡夢之中,大街上的也沒有太多行人,兵馬很快就沖出日本橋火車站,殺向了江戶本城。
最好就是把德川家定堵在城內,直接擄到軍中來。只要德川家定在手,那么本次“義舉”,就將獲得決定性的勝利砝碼。
正當高橋太郎十分亢奮的指揮炮兵向城內開炮之時,江戶大營的兵馬,也在松平齊宣的整頓之下,出營作戰。這么大的炮聲,很容易就能夠辨明方向。